乐遥在黑暗里发出一阵声音,似乎正在快速退后。
周洛阳起身说:“必须等杜景来了,我们再想办法,现在把它先交给我。俄罗斯人不可能放任你自己办事,万一他监控你的人很快来了。”
“离我远一点!”乐遥忽然道,“你想做什么?”
周洛阳知道乐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并未打算用强,也许以兄长的威严能逼迫他将凡赛堤之眼交出来,他选择缓慢靠近弟弟,但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黑暗里,一拳带着风声,周洛阳瞬间格挡,反应过来,仓库内还有人!
“是谁?!”周洛阳蓦然道,俄罗斯人不可能这么快抵达!
素普的声音在黑暗里说:“不要再坏我们的事了。”
周洛阳心念电转,果然斯瓦坦洛夫斯基不放心乐遥自己回来,他再度认证了素普,并让素普负责接应他!
但这念头还未完全想清楚,周洛阳便挨了一记,被揍翻在床上。
紧接着他翻身要冲出去,却被素普抓了回来,掀翻在地上。
他听见乐遥惊慌道:“别下重手!”
素普随手捡到一个木雕,给了周洛阳后脑勺一下,周洛阳昏了过去。
“他很快就会醒的。”素普说,“我不知道Vincent现在在哪,但他也很快就会来,咱们得尽快离开。”
素普打开仓库里的灯,乐遥站在角落里,满脸惊惧,不住喘息,周洛阳额上全是血,昏迷在地。
清晨时分,周洛阳醒了,发现自己被绳子捆着,侧身躺在酒店标间的另一张床上。
素普披散头发,正在电脑上抽调一张张的监控记录,通过总部的卫星设备,接入羽田机场,说:“不要大喊大叫,我不想把你嘴巴再堵上。”
“乐遥呢?”周洛阳到了此刻,难得地还能保持镇定,他知道杜景一定在赶来的路上。他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也许是因为探员组织监控了他的移动设备。
这是一幕奇怪的景象,时间回到一年多前,每个人都出现了不太明显的区别,时光的刻痕虽不至于大开大阖,却细水长流,哪怕一年的光阴,也有着细微的变化。
素普看上去,居然还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要年轻一些。
“他和你继母就住在这家酒店里。”素普答道,“很快他们就会回东京去,Vincent哪怕来了,也找不到你的下落,你会在酒店再待一段时间,待会儿,离开的时候,我将按下勿扰,不退房,乖乖接受现实吧。”
“他不会回去。”周洛阳冷冷道。
素普答道:“他会的,因为你父亲还在日本,在我主顾的监视之下。”
周洛阳刹那明白了——乐遥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斯瓦坦洛夫斯基一定在东京等着,调用了他所有能用的资源,并暗示乐遥,在羽田机场交给他手表,乐遥便可从此改变过去,选择另一条路,与来接他们的父亲乘坐地铁,离开羽田机场。
周洛阳轻轻挣扎几下,绳子绑得不紧,却经过特殊的手法,是他不可能挣脱的。
“你觉得Vincent会来救你吗?”素普检查完监控,合上笔记本电脑,在转椅上旋了过来,注视周洛阳,说道,“我觉得他不会来,按照过去的发展,他不可能来。”
周洛阳盯着素普看。
“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素普又说,“接下来,Vincent会去羽田机场,在机场高速上,追上你父亲的车,设法夺走那块手表。”
周洛阳:“……”
这一刻,先前所有的细节都在时间的力量下拼成了一块完整的拼图。
羽田的车祸,杜景的现身,车辆的追逐……
“时间的规则妙不可言,”素普喃喃道,“一切都在这无法挣脱的规律之下自行发展,最终导向那个必然的结果。”
“如果真是这样,”周洛阳说,“现在我们又在做什么呢?你这就是自相矛盾了。假设未来不能被改变,那么现在你做再多也是徒劳的,该死的人终究会死。如果既定的事实能被改变,那么杜景很有可能会来,你还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这个,”素普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想问问你,周先生,你与Vincent不止一次使用过光粒逆流转轮,你成功改变了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么?”
“是的,”周洛阳说,“在一定范围内。但我们发现有一件事,是无论如何都打破不了的。”
“什么事?”素普脸色稍变,问道。
周洛阳没有回答,根据他的表情观察,他明白俄罗斯人依旧有些事隐瞒着他,或者说,敌人一方也不清楚至关重要的那个点。
一段时间的安静后,素普又问:“你觉得这是什么造成的呢?”
“你为什么帮俄罗斯人打工?”周洛阳说,“我记得如果没有意外,你这个时候还在受训,你是杜景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