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星用力吸了口气,张开嘴非常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喊:“别、过
、来!”
音量不算很大,发音也极不标准,可对他而言却是拼尽了全力。
他喊完,转身就跑。这一次,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Alpha终于没有再跟来。
跑出大约十米后,岑星听见身后传来对方的呼喊。
“那你路上小心啊!”
为了防止又和那Alpha上同一辆车,岑星在到达了上一个站台后,等了两辆车才上去。
在这过程中,他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人家只是傻而已,没对他做什么坏事,一片真心。他这样,多少有几分迁怒的意思。
若非他情绪太过糟糕,本该有更好的方式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能让那Alpha觉得他是一个很喜怒无常莫名其妙的糟糕的Omega,彻底幻灭死心。
终于到家时,已经过了十一点。
岑星在客厅餐桌上发现那些依旧摆放着的晚餐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报备动向有多不合适。他默默把那些饭菜装进盒子,收拾进了冰箱。然后他又想,虞惟笙这么长时间一直联系不上他,会不会很着急。
虽然还在闹脾气,岑星也不想让远在异地忙于工作的虞惟笙为他太过操心,赶紧跑回房间,打开电脑。试图登陆通讯软件的电脑端,却发现不能使用账号密码,必须通过手机扫码。
岑星被这过于不人性化的设置气着了。在房间里团团转了两圈,他突然想起来,虞惟笙好像有备用手机。虞惟笙从前随口跟他提过,说换下来的旧手机都没丢,全放在房间抽屉里,一字排开充满年代感,算是另类收藏。那里面,肯定还有能用的。
随便进别人的房间翻找虽然不合适,不过暂时也想不到别的法子。自从他搬来,还从来没有与虞惟笙一整天不联络的经历呢。
虞惟笙的房间很大,除了衣帽间里的保险柜外,其他橱柜抽屉都不上锁。岑星找了一会儿,没见着手机,见着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书桌最上方的抽屉一打开,就能看到两封信。岑星一见着信封,脸就红了。那是他写的。
没想到虞惟笙就收在那么容易拿到的地方。岑星随手拆开看了一眼,很快皱起眉头。
好好的情书,上面居然多了批改的痕迹。
他当初在信里写,“我热切地喜爱您”。虞惟笙把这句话圈了起来,在旁边注释:搭配不当。
这人,怎么就那么爱改呢。岑星有点恼羞成怒。
他瘪着嘴把信放回去,决定去翻一翻角落的抽屉。旧手机这类平日用不到的东西,应该不会放在很显眼的地方。岑星打开了最下方的抽屉,一眼看到了一沓纸质文件。刚想把抽屉关上,突然眼尖,瞄着下方一个露出一小条边的硬纸张上居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纸质的小文件夹,正面印着他上次去做检查的那家私立医院的名字。是体检报告。
那次检查过后,虞惟笙告诉他情况还挺不错,基本与之前那位老专家说的差不多。他对虞惟笙从来信任有加,自然不会怀疑,之后很快便忘记了这回事。此刻看到报告,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受。
就算没有大碍,虞惟笙拿到手也该给他看一下才对吧?
他满心狐疑翻开。前几页都是一些数据和图片,外行人看不明白。一直到他翻到了最后的总结页,很快陷入了惊诧之中。
当初虞惟笙明明告诉他,没事,都挺好的。
岑星愣愣地看着白纸黑字的“不孕”两个字,无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他大脑嗡嗡作响,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片刻后,他因为轻微的晕眩跌坐在了地板上。
强烈的冲击过后,比起伤心难过,他更多的是茫然。
像是大脑在拒绝消化这个信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清醒过来,接着,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想,虞惟笙怎么没有告诉他。然后又想,那虞惟笙岂不是早就知道他不能怀孕了。
虞惟笙知道,却不说,骗他。为什么呢。因为怕他难过吗?
可是,这种事又不可能瞒一辈子,早晚都会发现的,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呢。
岑星坐在地板上,特别想要问一问虞惟笙,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很遗憾,会不会因而对自己有一点点嫌弃。
他把报告丢在一边,重新爬起身来,继续翻找。很快,他就在一边的柜子里找到了虞惟笙的旧手机。连上充电器后,很容易便打开了。岑星知道虞惟笙的图形锁,可因为手抖,划了两次才输入正确。
登录账号时,为了验证,又是费了一番波折。
他在这过程中,不受控制地想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