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太多被雷劈”,这哪里来的传言?真是瞎说。
阳春面馆对比龙凤馆、玉月酒楼和平安酒楼,真的是十二分纯良了,祸害的都是江湖人实实在在贪婪的恶人们。
这也和三乌本性单纯有关系,他从不去祸害普通人。
这么乖巧听话的阳春面馆,怎么就“作恶太多”了?
“这江湖传言呐,还真是不可信。”
苍渊一身白衣,与睚斐并肩站在面馆前,“不用在意这些,接下来你想去哪儿?是想去其余凡尘世界,还是继续留在此处。”
睚斐想了想,“先去看看我的南瓜马车。”
他那时候将南瓜马车借给了贞静公主,这从九重天再到元真界一番折腾,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睚斐决定去京城那边看一看。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于睚斐而言,这日子尚短,然而京城那边已经过了数个春秋,自然今时不同往日。
甚至……大乾,也早已不是大乾了。
如今坐在那位置上的,是睚斐的老熟人梦海平,改天换地之后,此处不再是大乾,如今是大陈了,得亏得没叫大梦,否则睚斐得被笑死。
睚斐和苍渊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皇宫,此处睚斐原本就很熟的,早年高兰芷还是皇后,他便经常入宫来,只是这皇宫,与他记忆中的皇宫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梦海平不喜铺张浪费,恰好因为之前战争的缘故,皇宫被烧毁了一半,时至今日仍未重建,反倒命人将断壁残垣清理干净了,索性将地圈了起来,建了个类似演武场的地方。而且,他将宫中想要出宫的宫女们几乎都放了出去,太监那是没办法,你放出去人家也几乎无法生活,于是,这宫室顿时空了大半。
“比起之前,倒是宽敞了。”睚斐道。
苍渊实事求是说,“若非此地为禁灵之地,这梦海平本身实力已经达到禁灵水平下的顶尖水平,这演武场附近有花木,很容易为人藏身,实则对于君王来说算不上安全。”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梦海平那边去。
却忽然听到了相当刺耳的争吵声。
因为宫室很空,此时又是清早,几乎没人到演武场这边来,这两人吵架声虽响亮,却未惊动旁人。
“……你可别痴心妄想了!”这嘲讽的声音显得十分尖锐,“人家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前朝公主,在拿下京城之时若非有她三进三出取来几道手令,哪能那么容易!你也不照照你自个儿,论出身论智慧论手段有哪一点比得上人家!”
“哼,论长相我可不比她差,且我与师兄本就是从小青梅竹马……再说了,她身体那么差,根本不能给师兄产下子嗣,估计活都活不了多久!”
“梦海月,你能不能要点脸面?莫说你已经嫁给了我,即便是没嫁,就你这小家子气的模样当得了一国之后?白日做梦罢了!老实告诉你,即便没有我,你同样没可能嫁给你师兄!”
“……”
哦,不用再靠近,睚斐也知道那边到底是谁了,必然是汪士奇和梦海月这对诡异的夫妻。
他们对对方都毫无感情,偏偏在那种情况下结为夫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坑谁。
出于好奇,睚斐朝那里看了一眼,嗯,看来还是梦海月小胜一局。
多年未见,梦海月早没了当初青春俏丽的少女气质,此时身材微微发福,容貌倒是没有多大改变,且被养得肤白细润气色极佳,只这通身珠翠宝石戴得当真是珠光宝气富贵耀人。
汪士奇就比她惨多了,似乎是断了一条腿,他原先不曾习武,身体本就比较弱,此时缺了条腿,又用这个年代拙劣的手法接了个木头假肢,走起路来自然丑陋又怪异。
这对夫妻一边吵着,一边往前走,明明是夫妻,却完全各走各的,哪怕汪士奇行动不太方便,也不愿意往梦海月那边稍靠近分毫,总之两人都在用最大的努力表达对对方的厌弃。
“我师兄对我父亲一向敬重孝顺,只需我父亲开口,我要入宫还不简单?”梦海月嫌弃地看了汪士奇一眼,“若不是有你在,我早就飞上枝头了。”
汪士奇冷笑,“做的你梦去吧,若是没有我,你父亲也不会让你嫁给你师兄的!”他是重生者,这一点他非常笃定,因为原本的时间线上梦海月嫌弃汪士奇,死活不愿意嫁给他,想要嫁给梦海平,最终也没能如愿,“我劝你还是别动歪心思,你该知道我有个朋友是御史,你若再敢对我下黑手,我定让他想尽办法治你个谋杀亲夫之罪,到时候莫说是入宫了,怕是要有牢狱之灾!”
不得不说,汪士奇虽然害了全家性命,却并不是那等愚不可及之人,到底还是有些脑子的,果然这样一说,便唬住了梦海月,梦海月顿时不吭声了。
这说明了一件事,梦海月定然动过这样的心思,只是似乎有把柄在汪士奇手中,只得遗憾地不敢再有动作。
这对奇葩夫妻相互制衡,当然日子过得和幸福快乐相去甚远,但此生大抵也不会再有多少大的波折,混个富贵日子过过还是不难的。
只是两人的心态皆无法转变过来,自然是要做这怨偶一辈子了。
“看来我那表妹,是真嫁给梦海平了啊。”睚斐早已经发现贞静的位置,包括他那辆南瓜马车,正好好停在她所住的宫殿之中。
当初睚斐留下南瓜马车便一走了之,数年没有音讯,贞静一个柔弱女子,能全凭自己在湖剑军中站稳脚跟,并帮助梦海平拿下京城,当真算是不同寻常了。
有一点汪士奇说得对,梦海月哪儿都不能和贞静相比。
这宫中人员简单,睚斐只粗略一扫,便知道梦海平不能广纳嫔妃,至今唯有贞静一妻而已,且他二人于后宫之中,竟如同寻常夫妻一般生活,并不似往日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