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濮道:“让医生帮帮忙,一定要救活他,他还 有一口气就救,活过来就要受到法律制裁,他真的还有用,他不能死。”
“我当然知道他不能死!不过,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他的辩护律师这件事啊。”余非笑了笑,才道,“好了,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人呢?什么时候能来一趟医院?”
“我本来想去见见许洛的。”林濮在后座张望了一下道,“我都快到看守所了。”
“那你先去吧。”余非说,“反正这会你来了也没用。”
“好。”
半小时后,等林濮到了地方,他站在看守所外掏自己的口袋和包放在寄存处,把证件之类的塞进衣橱后,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在持续震动着。
林濮叹了口气,又重新把包的拉链打开,手在里面掏了一阵拿出了手机。
“喂。”林濮看见是余非的电话,“我在看守所里,等我见完许……”
“乌溧基本没救了。”余非没有和他说别的废话,直接道,“他颅骨碎裂压迫呼吸道,医生哪怕手术给他一片片取碎渣,他的出血量也撑不到手术结束。”
林濮:“……这才半个小时,是完全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再问问,但要做好他就这么去了的准备。”余非说。
“我知道了。”林濮说。
“啊哦……你是不是到看守所了?”余非说,“说起来,许洛如果真是顶罪,之后还会被追诉的吧。”
“嗯。”林濮道。
“你说他何必?……”余非说,“算了,不聊了,同事喊我,你尽快过来。”
林濮等他挂断后,转过身子靠在门上半晌没有回神。
直到外面的人开始催促,林濮才应了一声。
他把门锁上,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磨蹭了一小会才跟着人进入了会见室。
五分钟前林濮酝酿的话到了嘴边,等他看见许洛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短短的两个多小时,横生的变故打击得他一时间忘了开场白,甚至忘了怎么像平常人一样打个招呼。
他上庭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手心冒着汗,又煎熬又难受。
许洛留精神平头的样子也很温柔白净,他看见林濮坐了下来,林濮还在思考怎么开口的时候,许洛就先道:“……你说他跑了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的意思。”林濮咳嗽了一声道。
许洛垂下眼看着桌面,林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想到了什么。
他道:“我就是想问问你,陈枝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
“你现在说不说都没有意义,因为对话时间足够可以作为证据了。”林濮道,“这只是我个人很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仅此而已。”
许洛道:“其实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句求救。陈枝说自己被乌溧带到了一个船上,问我能不能救救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别人发过类似的信息,或者他觉得那一刻只有我能救他。但我错过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也害死了他。”
许洛长长叹了口气,垂肩靠在椅背上看着林濮:“我之前已经弃用那个社交网站很久了,你提醒我我才上去看了一眼。那天我看见那条信息,看见发件时间,我就知道乌溧和我说谎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林濮用手握着拳,在桌上敲了两下,有点气不打一出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许洛!这些证据发现之后,你就算不承认,最后你也会被撤诉再追诉,你的时间很不保贵随你浪费是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不值得啊?”
“可是警察现在也只是找到时间点而已,并没有找到更多的证据吧。”许洛说,“说起来,他人呢?他知道这件事了么?”
“……”林濮一下子想起了这个问题,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
许洛看着他,他看着许洛,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你说啊?”许洛声音平稳,又问了一句,“他人呢?”
林濮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他看着许洛问:“如果他一定会入狱,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许洛扬了扬手,手上的手铐一阵响动,“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未来了。”
林濮摇摇头:“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当你某一天真的摆脱了他的控制,你就会发现他多么不值得。”
“他不会的,我只要在外面,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我。”许洛说,“除非他死了。”
林濮没有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