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汰我了吧,你觉得我听不出吗?她们的曲目一点也不和我的口味好么!”
陈羽宗笑了。
米绪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说:“你要不要听听我的自由选曲?”
陈羽宗张开手放松得靠在了床架上:“好啊。”
米绪清了清嗓,直接抄起桌上的广告纸卷巴卷巴放到了嘴边:“你得仔细听啊,仔细啊!”
陈羽宗点了点头。
米绪开了嗓:“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何~~~不~~~潇~~洒走一回~!!!!!!!”
米绪唱得极其投入,甚至像动了真情般,连手脚都跟着颤抖,跟跳大绳似的,在一番声情并茂后,他一个收声,直直地看着陈羽宗。
陈羽宗沉默。
室内弥漫了一股诡异的气氛,只听得到米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米绪和他对视片刻后不见对方反应,不得已摊开手做出“AND YOU?”的姿势。
陈羽宗顿了一下才给他鼓起掌来,忍了忍还是不禁问道:“什么时候学的京剧?”
米绪:“……”
☆、太怂了!
陈羽宗在A国的作息习惯同以前并没有差别,这里的老师同学都很亲切,也喜欢交流分享,他们很多都是来自世界各地,和陈羽宗同一国的也有,他在这里相对自由很多,无论是在学业上的环境还是生活上的。
陈羽宗也能去食堂吃饭,去图书馆看书,他虽然不是非常热络的人,但也并没有很难相处,他知道在这里一个人的独行侠是学不到什么东西的,他需要人脉,需要适时的建议和帮助,所以在有人邀请他一起参加活动的时候,陈羽宗还是会答应。
不过他做事向来都有分寸,他这样的条件,不可能没有追求者,只是无论那朋友是远是近,一切社交活动都停留在应有的范围内,一旦超过,陈羽宗会毫不犹豫的拒绝,通常只要他一开始就定下底线,大家反而会更能理解,也就不会勉强。
这天,陈羽宗下了课后被邀请去奥兰多教授的公寓吃饭,奥兰多这样的大师,自然不是天天会来学校的,他是名誉的客座教授,每次来讲课教室都会被挤得满满当当,但教授也是个很随和大方的人,他有很多学生,个个都很优秀,陈羽宗只能算其中之一,不过奥兰多还是很看好他的,只要来学校都会抽时间与他交流,有几次更是直接邀请他去到自己的家里一起会面,今天也一样,同行的还有好几个学姐学长,一伙人聊得非常开心,等到再回神竟然已经很晚了。
教授的府邸离A大有一点距离,房间也有剩余,只专门招待一些来做客的学生或者朋友的,几个学长姐都很自然地住下了,但是在轮到安排陈羽宗时,他却说自己要回去。
教授劝他明天还要继续讨论这个计划,这样赶来赶去不仅费时还休息不好。
陈羽宗思索之后却还是坚持,并说与一个朋友约好了,虽然回去,但明天早上还是会准时回来的,并不会耽误大家,希望教授理解。
教授当然可以理解,还让家里的司机送他一程,学长姐也在亏了陈羽宗一通“一定是和爱人约好了”、“这么着急难分难舍感情竟然那么好”、“这样一来学校里的很多人都要伤心了”等等的话,这才放人离开。
陈羽宗的确有点赶,所以也没拒绝老师的好意,任由人送到家后第一时间就急急忙忙去开电脑,他本想先和米绪说完话再去洗澡,但是这一回请求的消息发过去了半天又不见人接听。
陈羽宗等了片刻,回忆着米绪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活动。
因为最近有过好几回这样的延迟事件,米绪也说这一段日子天使之家和餐厅都比较忙,万一自己耽误了,让陈羽宗别着急,不过他也说自己会发消息来给他通报。
陈羽宗又瞧了瞧手机,什么都没有。
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为了保证隔天的精神和办事效率,陈羽宗还是打算要休息,他给米绪发了个消息,说把通话的相约改到第二天也行,如果米绪依旧没空,那就再约。
发完,陈羽宗便去睡了,不过闭眼前这心里总觉莫名的不定。
果然,第二天陈羽宗虽投入在和老师同学的项目中,但也时常关注手机的消息,然而左等右等却怎么都不见米绪的消息,连回一句“再说”或者“很忙”都没有,这是以前绝对没有的事,米绪对于陈羽宗的电话和信息就算不是秒回也是分回,就陈羽宗看来,就算手机没电了,哪怕是摩擦起电米绪都不会不理自己,难道是手机坏了?但电脑也不该没点动静啊。
陈羽宗又等了一天,到第三天早上依旧没听着米绪的反馈,他有点忍不住了,再给打过去却发现那头的回复是“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现在应该是U市的深夜,这时候米绪的电话还不在服务区?他跑哪儿去了?!
陈羽宗只能给别人打电话了。
对方接起来便开口道:“你这时候打来肯定不是为了之前错过我的生日而道歉的。”
陈羽宗问:“你这两天见过米绪没?”
谢亦骞烦躁:“我一大公司的员工,日理万机,我为什么要见过一餐厅服务员和问题少年的男保姆?”
陈羽宗半点废话不多,直接道:“那把电话给葛晓霖。”
谢亦骞:“啊?”
陈羽宗:“他不在?”
谢亦骞:“……”
没一会儿那头传来的葛晓霖的声音。
葛晓霖和谢亦骞正在一清吧里,是谢亦骞找他来的,说是公司最近做成了一个项目,谢亦骞让葛晓霖陪他庆祝庆祝,两人最近相处的时间不少,基本两三天会见一次面,谢亦骞爱玩,但是带葛晓霖去的也都是比较正经可以接受的场所,今天也如此,而且葛晓霖最近心里总不舒坦,有个人说说话也好,虽然这丫未必能和他感同受身。
而一瞅见谢亦骞接电话的模样,葛晓霖就知道这一天总是要来。
那头陈羽宗的口气听不出喜怒,只问他米绪在哪儿?他更多的是担心米绪是不是病了,因为就米绪的脾性,加上如此的空间距离,陈羽宗很可能是最后知道的一个。
谁知葛晓霖却道:“他没告诉你?”
这句话挺狠的,几乎就像在陈羽宗完美高贵的脸上甩了一嘴巴,让从来冷淡沉稳的大城草在无人可见的角落里露出了一抹可谓是尴尬的表情。
“是,我不知道。”陈羽宗说。
葛晓霖却从中听出了他隐约的焦急和无奈,一直以来,葛晓霖虽不言语,但是他心里对于陈羽宗和米绪在一起就好像米绪对于自己和谢亦骞做朋友一样,不看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支持。且不论米绪如何,光是陈羽宗的综合素质,无论是男是女,他都不是一个好恋人的选择,他的光芒越炽,给人的安全感就越低,葛晓霖始终是抱着只要米绪高兴,就这样傻过一回也算值得的心在旁观察的。
但是如今想来却未必如此,再大的困难,再深的险阻都抵不过一颗真心,只要有心,愿意去努力,就比什么都珍贵。
葛晓霖顿了下道:“我觉得大米是想自己告诉你的……但是你也的确有知情权……他这样做说到底也只是怕你担心而已。”
陈羽宗默默听着。
……
一周后,陈羽宗的电脑接到了视频通话的请求,他按了接通。
屏幕闪烁了半晌才慢慢出现了米绪模样。
米绪对陈羽宗龇牙一笑:“嘿嘿。”
网络非常卡,约莫有五秒钟画面都是定格在米绪咧着嘴的这个笑容上,他所处的空间似乎灯光昏暗,更衬得被屏幕光打到的脸面惨白,也不知是镜头上的污渍还是别的,靠着的背景墙更是一片斑驳。
陈羽宗耐心地等着缓冲过去,见米绪重新动了起来,才问:“你看见我的消息了吗?”
米绪怎么可能没看见,就是因为看见了所以才着急,可是现在光他着急已经没用了,形式不由人。
米绪只能寻着法子委婉的解释:“看、看见了,我也回啦,你还没收到吗,这地儿的网络通讯不太好,估计还在路上呢,你等等说不定就能见着了。”
陈羽宗没说话。
米绪只有继续笑,笑着笑着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啥时知道的?”
陈羽宗冷着脸:“你说呢?”
米绪有点为难:“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好吧对不起我是故意的,但是我上回已经很努力地想告诉你了,我都给你唱歌啦?你忘了吗?你一定是没摆在心上,我让你仔细听了的,没关系,我再给你唱一回,这回咱再配个字幕啊……”
“米绪。”
陈羽宗的一句低唤直接打断了米绪的动作。
“你在哪儿?”
陈羽宗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了,不可能不进行后续的了解,米绪明白他只是想让自己亲自给他承认,然后进一步的进行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