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看陆月明分析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知己知彼。”
齐律忍不住说道:“那是因为杜芳菲不是第一次和阿寻对着干了,不出一个星期,杜芳菲就会垄断新晨的大型首饰加工厂,而其实我们的工厂已经建完了,前段时间在其它工厂里的都是些简单的基础,所有的精细加工都在自己工厂里进行,他一家独大垄断也无济于事。”
秦深越听越觉得陆月明这条算计考虑的很长远,忍不住惊叹了一声:“谁想的大招,太损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到陆月明身上,秦深莫名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这才听到陆月明说:
“不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抄袭热度上去了,她怎么也说不清楚的,之前的设计图也是申请了原创保护的,锤子在我们手上,要真的继续那么没底线,就亮出原创保护资料,打官司,只是这类型官司很难打,才想先震一震她。”
可想,如果这一切都在陆月明的预料之中,因为抄袭和前段时间设计图失踪作为前缀,这算是对福禄满园一个不小的冲击,福禄满园因为习惯卖现货,之前准备的饰品肯定压了很多钱,如果因为销量原因造成了滞销,加上又不是黄金,很难收熔炉重新练的。
现阶段来说,陆月明其实已经占了上风,现在被动的成了福禄满园。
——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大家才开始三三两两的走掉,《时光寻礼》要录制,陆月明和和齐律是最先走掉的,等到大家都走了,秦深和白茯才决定一起分工收拾家务,平常两个人都很少在家,难得会有这样热闹的时候,白茯心情看起来特别好,主动包揽了洗碗这个大工程,秦深则是负责收家,秦深打开窗子,还没开始扫地,就听见厨房传来杯子碎掉的声音,秦深匆匆走过去的时候,看白茯已经在开水龙头冲自己割伤的手指头:
“我去拿创口贴。”
“等等,我房间里有防水的那种,那种我用习惯了。”
秦深应了一声,进了白茯的房间,又听到白茯在厨房说道:“就是角落的那个木箱子里,药品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里面,哎哟,疼死我了。”
秦深按照白茯的指示打开那个箱子,翻开覆去都没看到创可贴,倒是看到了病例记录,如果不是因为她无意中看到病历上写的是陆月明的名字,大概秦深是不会那么惊讶的,她拿起来随便翻看了一下,发现是心理治疗记录,什么一阶段,二阶段,催眠治疗,这些学术词她是看不懂的,想着白茯还在等着创口贴,秦深也没多看,拿着创口贴就出去了,等到白茯把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秦深才想起要和白茯打听一下他的情况。
“以前,陆月明是你的病人啊?”
“诶……”白茯抬起头看了一眼秦深,没想过要隐瞒:“算是毕业之后的第一个病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个人,其实你们的事情我都清楚的,他一直挺后悔当初和你分开的,但那时候他可能年纪小,承受不了那么多,包括那时候不能去留学了,他也没和你。”
“不能去留学?”可留学的事情,是陆月明主动说的,为什么变成了不能去留学了?
“他果然没和你说这件事情。”白茯无奈的你了捏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他总觉得让你出国还是出于自己的个人原因比较多,但当初要不是他家那个三不在当中插一脚,你两应该也不会分手的。”
“他爸爸换名字的保险压根就没生效,虽然后面更改成了李媛阿姨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保险公司后面还是把保险赔给了最开始第一个受益人杜芳菲,我有时候特别讨厌他父亲,但我作为他的朋友,医生,不可能在他面前骂他那个人渣爸爸,这股怨气我憋了很久了,你说,他爸爸是不是特别人渣啊,还是我脑补的太渣了。”
秦深老实回答:“我和陆叔叔没多少接触,不怎么喜欢他,他出轨那段时间,我其实也恶毒的想过李媛阿姨和陆叔叔离婚,而且,我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但是胜似亲生,他从小都特别羡慕我,而我总要在他的面前夸奖我的父亲,我父亲给我洗衣服,给我买新的东西,带我出去玩,我都会很骄傲的和他分享,我以前不懂的,现在想起来,其实他心里不见得就会和我一样开心,反而会越来越自卑。
我记得快要出国的有段时间,他来找过我,也许是来找我说不去留学的事情,我却给了他一块很贵重的手表,他大概觉得这辈子都跟不上我的步伐了,才想让我去温哥华,走的那天他来见我了,总觉得他在我耳边说了很多话,我听不清楚,当我想问他的时候,他已经说了再见。”
秦深不知道,这些事情过了七年之后再提起来,她会有这样的一种想法,或许是因为白茯说的话,也或许是因为,当我们长大的时候,回忆起年少的自己,其实很多事情在那个时候看不出来什么来,当你变得足够成熟的时候再去看,会发现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如你最开始想的那样,他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有她的想法,当她偏执的想要留住他的时候,对于他来说,大概更多的是恐惧和害怕,因为那时候什么都没有,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他大概很绝望,所以才在认真的思考之后,送她去更好的地方。
而当后面他邂逅她的时候,他大概从未想过,会在逆境里把自己的心结解开,再一次拾起勇气,勇敢的去爱她,去追求她。
她在的地方,他总会发光发亮。
☆、第98章 9.07|
佑蓉去海泉市没有几天,秦深就接到了她的电话,那时候秦深已经开始配音了,听到佑蓉在电话那端的语气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自己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其实,不管他们最终能不能在一起,只要和好了,秦深心里都会替佑蓉高兴,佑蓉在电话里告诉了秦深一个好消息,说是周策也快要回来了,姜信还是会调回去的。
秦深一直盼着姜信走,这下看姜信要调走了,心里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秦深从剧组的配音室回去的时候,接到了姜信的电话:
“秦深,你真的那么希望我走啊。”
姜信其实是知道秦深一直以来的意思的,也知道佑蓉和秦深的关系匪浅。
“姜总监,我……”
姜信打断她:“叫我姜信,我其实挺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上下级之分的。”
“姜信,我会和我前男友和好的,你看,哪怕我们之间分割了那么多年,可我们依然留有一颗等待的心,都等到了彼此,你于我而言,是上司,是朋友,但绝没有以外的其它感情,你性格开朗,其实很合适找温柔内敛的姑娘。”
电话那端传来姜信的浅笑声:“我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秦深肯定的告诉姜信:“没有。”
姜信说:“秦深,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认为你是特别倔的那种姑娘,特别喜欢你身上那种倔强脾性。”
“谢谢,这其实不是什么好的习性。”
姜信看秦深在电话里还那么客气,看了眼窗外浓黑色的夜空,叹了口气:“好啦,君子不夺人所爱,明天我们家家宴,你去吗?”
姜信的家宴和秦深有什么关系,秦深表示不理解,但又听姜信补充:“我小妈也来,你来不来?”
秦深听到姜信说的这么直白,忍不住问他:“你是让我利用你啊?”
“不是想出口恶气么?给你出。”
姜信其实不怎么清楚陆月明和杜芳菲之间的恩恩怨怨,但昨晚他回了一趟家,听到自家的废柴老爹在骂陆月明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有点窝火,他觉得福禄满园这件事情已经越过了底线,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难道仅仅只是商业竞争就要在背后下毒手,姜信其实很讨厌这种行为,自从去年黄金下跌,福禄满园的销量也逐渐下滑,这种时候不想怎么把销量提升区,倒是直接明目张胆的抄袭,自以为自己做的一点错也没有,外婆和妈妈亲手创下的基业,看来也快要到头了。
——
秦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恶毒”在听到姜信这么问的时候,秦深还是准备去姜信家里搅局。
秦深是第二天下班之后去姜家的,姜信和秦深从公司直接过去,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秦深忍不住问:
“你那么讨厌你小妈?”
“不算讨厌,就是看不惯,我不知道到底我爸爸和杜芳菲勾搭的时候,我妈妈知不知道,但我妈去世了一年就再婚,还找那么小的妈,你觉得我会高兴?”
姜信在秦深面前对于自己的家庭情况似乎毫无保留,用近乎吐槽的语气说:“特别害怕我小妈有天来勾引我。”
秦深扑哧一声就笑了:“哦,你还怕勾引?”
“这个和害怕没有半点关系,你不知道家里女人如果不安分,男人事业也会不顺么?”
秦深:“……”
几句闲聊,秦深和姜信就到了姜家的大宅,她远远就看杜芳菲在门口等姜信,看到姜信过去,自然客气的不像话,秦深心里是打算好了的,今晚这顿饭,算是欠了姜信的人情,以后找时间去补,这顿饭就是用来出口恶气的。
晚饭开始的时候,一直在繁忙的福禄满园男主人孙先生才到场,秦深只微笑了点头,看了看饭桌上还有姜信的外公,老爷子已经七十多岁,但岁月对这位老人很温柔,老爷子精气神很好,听到姜信说和秦深只是同事,也没多说什么,饭桌上也对秦深很客气。
等到老爷子从饭桌上离席去外面散步了,饭桌上才有了谈话,可见,老爷子在,姜家人吃饭都是不敢多说话的,姜信看了看杜芳菲,又看了看秦深,装模作样的问:
“小妈,你和我同事认识啊,你们看起来可熟悉了?”
杜芳菲自然是浅笑:“没有呢,就是前次见过一面。”
其实杜芳菲没有撒谎,她和秦深没有见过,但是她在背后给秦深扒皮的时候,可是什么都知道的,连许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秦深放下筷子,笑道:
“杜夫人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您不记得啦,以前你是我陆叔叔的小三啊。”
此话一出,一直不怎么言语的孙先生看了一眼杜芳菲,只见那杜芳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们并没有见过,许小姐不要乱说。”
“我没乱说啊,没见过不代表不熟悉啊,你以前不是我陆叔叔的小三么,拿了我陆叔叔的人身意外险跑了,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这事情秦深说的很简洁,但潜台词是什么意思,相信在做的三个人都不是傻子,秦深不会装模作样,明显的就是来拆台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一桌好好的家宴,在老爷子走了之后,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战场,一直到吃完饭,杜芳菲都没有找出合理的辩护,只是一直在搪塞。
到了要回去的时候,杜芳菲刻意把秦深单独叫了出去:“许小姐,我们无冤无仇,你没必要去揭我的老底吧?”
“你在背后扒我之前,我们之前的确是无冤无仇的,做了就承认,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别人家的保险赔偿金你说拿走就拿走,你敢说你没在背后做手脚么,欺负李媛阿姨和陆月明是老实人呢。”
那段时间骂秦深和陆月明在一起没眼珠的原因,无非是杜芳菲有点害怕秦深背后的慕阳纸业,这下秦深都直接挑明了,杜芳菲的脸色尤其难看:
“杜小姐,别逼人太甚,别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你看看你自己恶不恶毒,陆叔叔破产了,也死了,陆月明失去了爸爸,李媛阿姨失去了丈夫,你把人家弄的妻离子散,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愧疚?”活该你不能生了,最后那句话,硬生生被秦深咽了下去,不能生估计也不是她自愿的,算是积口德了,秦深又撂下狠话:
“你现在钱也有了,丈夫也有了,好好过自己的,别过分。”秦深想了想,加重了语气:“我很袒护陆月明,姜信也不觉得你的做法是对的,想好好的活下去就别作死!”
杜芳菲就是喜欢仗势欺人,秦深承认自己现在就是借着许家,借着姜信在欺负杜芳菲,这种手段对杜芳菲来说,无非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留给杜芳菲说话的余地,秦深就先离开了姜家,姜信出来送她的时候,问她:
“第一次知道女人恶毒起来那么恐怖啊,这些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秦深:“说给你听干嘛?”
“要是在没结婚之前,我抵死不同意啊,这种狗仗人势的怎么那么恶毒。”
“那时候我怎么知道你和福禄满园是什么关系,话说,你为什么不去接管福禄满园?”
“子承父业,我爸不行的时候我再去,我还没玩够,玩够了我再去,我起初本来就是学的珠宝设计,然后走偏了,莫名其妙成了室内设计师。”
秦深:“……你别开玩笑。”
姜信:“你看我哪里像开玩笑的样子?”
秦深:“……”
姜信一路上都在和秦深解释,你不能因为我这人八面玲珑就觉得我说的是七分假,其实很多都是真的,秦深连连点头,说实话,姜信这人相处不难,就是追着秦深跑的那段时间,秦深会特别害怕,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因为是一个阵营的,秦深反而没那么忌讳了。
秦深本想在半路下了车之后直接去剧组配音室的,时间还早,还能配音三个小时,谁料到了半路,秦深就接到了许慕的电话,第一个电话秦深接通了没有声音,就挂掉了,第二个电话,秦深接通了之后喂了一声,叫了一句“叔叔”那边没有反应,就在她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要聋掉的时候,许慕终于说了话:
“闺女,过来,爸爸想见你。”
秦深听出来许慕醉的不轻,麻烦姜信改了路线,送秦深到楼下的时候,姜信走之前问秦深:
“你爸爸真的是同性恋?”
“你反感我也能理解,我不知道怎么说,他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没有妈妈我也没觉得我有什么缺失。”
秦深解释的这样认真,姜信反而不好意思了:“不是啦,我不会对这种特殊的群体抱有敌对和反感,只是觉得很遗憾,你另一个爸爸,一直没有回来么?”
“没有。”
秦深留给姜信一个抱歉的笑容,就转身先上了楼,那一瞬间,姜信看的很清楚,秦深的眼底像是有繁星掠过,她一定很想念的,只是从来不说。
秦深匆匆上了楼,摸出备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屋子里很昏暗,秦深摩挲着开了灯,看到许慕靠坐在落地窗边,旁边全是酒瓶,秦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观察许慕的脸色,一边弯下腰去收拾地上的易拉罐:
“叔叔,别喝了,怎么了,和我说说。”
许慕半天都没说话,秦深笑着哄她:“你干嘛?你闺女来看你,你就这种样子?吃饭没有?”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叫我爸爸?”
秦深还在收拾易拉罐,突然听到许慕这么问,她转过身去看他,落地窗外是小区里美丽的夜景,有的树木早已开始掉落树叶,惨兮兮的一片,秦深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她只是觉得许慕更像是一位长辈,一位好朋友。
许慕看秦深回答不上来,又摆了摆手:
“算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
许慕今晚的状态和曾经的完全不一样,秦深拿过他手里的易拉罐,好声好气的哄他:“爸爸,你给了我那么多,遇到你我很荣幸,是我的幸运,你明明那么好,说这种话干什么?”
秦深看许慕又不愿意说了,她只好继续捡地上的易拉罐,刚刚捡起来,他就听到许慕说:
“我联系上秦科了,去见见他把。”
哐当的一声,秦深手里的易拉罐又全部掉在了地上,那时候,地板上全部都是易拉罐发出来的杂音,秦深却听的很清楚许慕说的是什么话。
她的爸爸,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是一百章大结局吧,这几天在准备新文,我就不怎么啰嗦了,记得给我留言啊,么么哒(づ ̄3 ̄)づ╭
☆、第99章 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