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私塾屋 > 穿越重生 > [综]女主难为 > [综]女主难为_分卷阅读_112
  整个歌剧院顿时陷入了一团混乱。于凛凛不慌不忙地扶起了卡尔洛塔,冷静地对着两个冲过来的经理人道:“快叫救护车!”
  正在两个经理人混乱的思绪终于稳定了些许时,整个歌剧院突然又生事端,本是挂在顶端的水晶吊灯忽然明明灭灭地闪了一下,接着便彻底熄灭,整个歌剧院陷入了一片漆黑中,“啪”地一声巨大的脆响响起,那水晶灯已经彻底砸碎在了地板上,无数透明的水晶颗粒闪烁着明亮的光躺在地上,而巴黎歌剧院里在短暂的静滞之后,陷入了几乎快将屋顶都掀掉的混乱之中。
  所有人都在尖叫着大喊着,有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整个歌剧院里陷入了混乱,有人被踩在地上绝望地哭嚎着,有人在喊着亲人和恋人的名字,还有小孩丢失父母而发出的响亮的哭喊声,而更多的人是拼了命地往歌剧院出口的位置拥去。
  于凛凛拿过了扩音器,喊道:“请大家冷静一下!”因着扩音器的声音,她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歌剧院,但没有人理会她,这种诡异的场景无一不让人害怕,所有人都只想着逃离这个地方。
  “如果你们想安全离开的话,现在就停下乱跑和大喊大叫,听我指挥!!”于凛凛加大了音量,她的声音不复之前歌唱时的柔美,十分严肃洪亮,色厉内荏,竟令人有些畏惧,心生胆寒。
  “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卡尔洛塔小姐很快会送去就医。至于吊灯的坠落,是因为我们的检查没有到位,我们一定会彻查这件事,还请大家不要慌张,我们立刻安排专人引领大家安全退场,我代表巴黎歌剧院,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够安全离开!”她的声音威严、严厉,却有种特别的感染力,众人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下来,歌剧院逐渐安静了下来,混乱逐渐被压制了下来。
  而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之前她让两位经理人安排的引领员们都到了现场,开始引领众人有序退场。被踩在地上的人被扶了起来,而丢失了小孩的父母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小孩,之前的混乱和无序,终于重新恢复了秩序。
  至于卡尔洛塔,她已经被送去了医院,路上还昏迷着呢。倒是有听说送到病房后,被医生弄醒了,但是这可怜的姑娘被吓得脸色煞白,对谁都拒而不见,颇有种要逃避全世界的劲头。
  好在水晶吊灯这突然掉下来,虽然有人受伤的,但好在没有人死亡,本来代替吉里太太的包厢引领人被水晶吊灯擦肩落下,吓得不行,立刻就生了一场病,也辞去了自己的职务,而吉里太太,自然是风光地又回来了。
  于凛凛不傻,从意外在卡尔洛塔身上发生开始,她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更是证实了这是谁做的手脚。
  在协助(其实是领导)着两位经理人压制住了现场的状况后,将后续烂摊子丢给了两位经理人,于凛凛匆匆回到了后台的化妆间。
  她将门细致地锁上之后,口吻严肃道:“埃里克,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她声音如此笃定,这让埃里克想装作自己不在都做不到。
  但他却没有说话,因为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
  化妆间里陷入了有些胶着的安静。于凛凛在知道埃里克的天赋才能同时,也知道这个人表现出的强硬、偏执和自我。不然她也不会在他那儿度过五天了。但是——
  “埃里克,你答应过我不会肆意伤害的,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或许你是想给卡尔洛塔教训,因为她抢了我的首席女高音。但是,事情不是11=2这么简单粗暴的!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就要被这个社会的规则所束缚。你或许觉得卡尔洛塔可恶,但若是我当上首席女高音,对卡尔洛塔而言,我也是可恶的。首席女高音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谁唱得好,谁就值得,观众们是最好的评审,我绝不是不能靠我自己超越她的。埃里克,我本来打算,就算只是个女仆,也绝不要表现得比卡尔洛塔差劲。不,我打算超过她,让观众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凭借我自己的才能。我想,我这样做,比起你这种行为,更会让她觉得比不上我。而你,把这一切都毁了。”
  于凛凛说了很多。一开始她的声音有些愤怒,慢慢的,她的声音愈发冰冷低沉,比之前的愤怒更显得压迫力十足,空气都冷凝得像是化不开了一般。
  听了这一席话后,埃里克很是震惊。
  在埃里克眼里,克里斯蒂娜就是他心中最善良、最可爱的天使,她是这样完美,她值得一切最好的,所有敢碰她一根毫毛的都没有存活在这世上的价值。从一开始,埃里克的想法里就没有于凛凛自己会反抗卡尔洛塔的这一项。
  也或许,埃里克是想成为于凛凛身边重要的存在,想让自己对她而言显得有用——
  他的天使本就不该碰触到这世界上的丑恶。但与他想的不一样,于凛凛坚持的是自我,自尊,自信这一类的东西。埃里克虽面貌丑陋,但没有谁比他更懂自尊心的感受了。因为这自尊心,他藏身在黑暗里,因为自尊心,他远离人类而活。
  而因为她,他将这一切都丢弃了,也决不后悔。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剥夺掉他的天使的自尊。
  “……对不起,克里斯蒂娜。我应该遵守和你的诺言。但是,我并没有刻意伤害到卡尔洛塔,我只想让她再不敢这样对你——”说真的,卡尔洛塔怎么样,对他而言,压根就没有任何关系,他只不想让他的天使对他不满。
  “埃里克,你要知道,即使没有卡尔洛塔,肯定还会有下一个。除了靠我自己的嗓音,除了靠我自己,首席女高音的位置它不是属于谁的,它只属于最好听的女声,而这是要观众来评定的。”
  于凛凛轻轻吐出口气,她口吻虽有所放缓,拧起的眉头却没有松开:“那么,埃里克,你能告诉我,剧院里的水晶吊灯是怎么回事吗?我想,这应该也是你的杰作吧。”
  虽然她的话语内容仿佛是个疑问,但她的口气却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似乎已经在心里确定这是埃里克所为了。
  埃里克……埃里克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他只为了她着想,她一点都不开心,也似乎压根不领情,怎么不让他觉得委屈。
  ☆、第204章 壹捌玖夏尼子爵
  “我亲爱的克里斯蒂娜,我唯独希望你不要讨厌我。”埃里克的声音低沉失落,有种浓浓的不安全感,这让于凛凛心底竟不由得涌起一阵愧疚,好似她这样严厉的责备对他产生了伤害。
  于凛凛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放软了口吻:“我并不会厌恶你。”听到自己的话,于凛凛自己都吃了一惊,本来她是想质问埃里克关于水晶吊灯的事情的,他这样的做法,实在太危险了——但,她也没想到竟然会软化口气,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将你当作我的朋友,埃里克。”
  虽然得到了这样的话语,埃里克在喜悦之后却并没有安心,即便知道她最重诺言,但他却仍止不住地想到,若是她看到了他的真面目,她还会如此吗。他这样的容貌,又是谁能够接受的呢?迄今为止的经历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她是这样美丽,金发如麦浪一般耀眼迷人,双眸如湛蓝的大海波光粼粼,而歌喉又这样动人,如天使一般善良可爱的性格,绝不愿意依靠他人的倔强和独立,她这样完美又特别,除了他,肯定还会有太多人能看见她的美好,若是她被别人抢走……
  埃里克觉得如此恐慌。他无法做到控制于凛凛,即便他拥有浓烈的控制欲,想让她只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但他压根受不得于凛凛鄙视和冷漠的眼光,她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又是这么强烈地向往着自由,敏锐而聪慧的双眸里仿佛能看见自己人生的海,向往着目标,毫不犹豫地笔直向前。而他,只是她的大海里一艘无所依靠的小舟,随时都能被她的冷酷和漠然的大浪打翻。
  若她看见他的脸,他们之间将再无以后。可若她被他人抢走,他将再也活不下去。
  “克里斯蒂娜,我不能失去你,我深深爱着你,只要能得到你的爱,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埃里克声调痛苦地说着。
  于凛凛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埃里克,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水晶吊灯弄下来吗?”
  “自然是为了警告那两个经理人,他们没有履行和我的合约,我只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是拥有力量的。”
  “如果水晶吊灯砸到我身上了呢。”
  “怎么可能!”埃里克失声嚷了出来,口吻甚至变得有些激烈而愤怒:“我绝不会允许任何可能伤害到你的事情存在!我既然这么做了,自然已经断定,它绝对不会伤害到你分毫,我也绝不能允许能伤害到你的事物存在……”
  埃里克还没说完,于凛凛轻轻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受伤了的人里也有亲人,他们的感觉也和你一样的,埃里克。我一直觉得,我们不应该因为拥有力量而肆意伤害无辜之人,这是罪孽。”
  为了活下去这种必要命题先不说,但只为了自己,而肆意伤害他人,即便是于凛凛觉得自私如她,也做不到这种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作为克里斯蒂娜站在这里。
  埃里克想说,他并不在乎别人是不是会受到伤害,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会犯下罪孽。他只在乎她。
  但是,既然她这么说,他也不会直接说他不在乎,他只是道:“我亲爱的克里斯蒂娜,我会遵守和你的诺言,不会肆意伤害。但若是你受到伤害,我是绝无法坐视不理的。”
  “埃里克,我知道你或许不在乎他人,但我希望,你不要滥用你的力量,你……能答应我吗?”于凛凛很多时候都是顾好自己就完了的那种人,但是,没有人有权利夺去他人的生命。更何况,作为朋友,于凛凛真的不希望埃里克走到最后,都还是孑然一人。她也是走过来的人,知道那种孤独和痛苦,那种感觉难过得几乎让人疯狂。
  若是埃里克因为被背叛,因为孤独,而妄图站在能够操控他人的位置上,那他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太好。而于凛凛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出现。
  “只要是你希望的,克里斯蒂娜,我都将为你做到。”
  得到了埃里克的允诺,于凛凛与他道别之后,就先一步离开了化妆间。她并没有看见,在她离开化妆间之后,有个本是躲藏起来的、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冒了出来,猛地冲进了门里,他仔仔细细地将于凛凛的化妆间翻了个遍,却压根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他猛地将自己的手套拽下来,往桌上一丢:“你这个躲躲藏藏的、肮脏的小人!你这个懦夫!你要这么有能耐怎么不敢出来与我相见!我知道,让歌剧院出现混乱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作下这样的事情,还用这个来威胁克里斯蒂娜!威胁她来听你的命令!她这样一个可怜的姑娘,你竟胁迫她爱你!”来人越说越激烈,但是房间却一片空旷,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压根没有人回应他。
  “好好,你既然躲藏了起来,自然是不愿意和我说话的。但是我告诉你,谁也不能逼迫克里斯蒂娜,我拉乌尔·夏尼子爵,以我贵族之名立下誓约,我一定会拼尽所有保护克里斯蒂娜,让她不再被任何人逼迫!你等着瞧吧!”
  说完之后,男人愤怒地捡起桌上的手套扬长而去。
  来人正是拉乌尔·夏尼,是夏尼伯爵的弟弟,之前主动与于凛凛打过招呼,表明自己是她小时候的玩伴。于凛凛因为顾及着克里斯蒂娜的意愿,并未和拉乌尔相认,只因她想等克里斯蒂娜自己回来后相认。
  但拉乌尔压根没体会到于凛凛这样的用心,本来以为她因为已经一唱成名,所以完全选择性遗忘了这一段故事,或者她拥有了爱人,不愿意让爱人误会,这才彻底的拒绝他。拉乌尔一段因为这样的猜测而痛苦不堪,一腔对她的爱意都被这兜头的冷水浇得冰凉。
  克里斯蒂娜消失的这五天,最痛苦的不过与拉乌尔了。他强烈的想知道克里斯蒂娜当初为何拒绝他,他想从她嘴里亲口得到答案,即便她另有了爱人,他也一定要得到她的拒绝不可!但是,她却突然失踪了。这让他在焦虑的同时又不免担心。
  今天克里斯蒂娜终于回归,他实在还是忍不住对她深刻的爱恋,这感情一会儿如烈火一般烧得他浑身滚烫,一会儿她陌生的言辞又如海水一般冻得他冰冷刺骨。因为她的绝情,他想要忘记她,但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想念,他又一次来到巴黎歌剧院,想要听她的歌声,却没想到歌剧院竟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他惊讶于歌剧院这么多年从没出过状况的吊灯坠落,但更惊讶克里斯蒂娜竟一点都没不像以前的脆弱娇柔,反而雷厉风行地整理好了混乱,之后她的匆匆离开,更是让拉乌尔产生了内心抓挠般的好奇心。他终于没忍住跟在了于凛凛身后,往常的于凛凛都会很警觉,但因为今天的混乱还没能完全平息,后台有许多演员都吵吵嚷嚷的挤在走廊里,所以拉乌尔跟的还算顺利,并没有被于凛凛察觉。
  在看到于凛凛打开自己化妆间的门进去之后,拉乌尔忙不迭整个人都贴在了她化妆间的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他记得之前他来见于凛凛时,也听见她有在化妆间和别的男人对话的声音,但是等他拜见的时候,门里却又没有人在了。这让他几乎怀疑当初他听见的是个错觉——
  但这次他又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了。
  门里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拉乌尔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只听到了克里斯蒂娜愤怒地质问对方卡尔洛塔和水晶吊灯的声音,和对方言辞凿凿地说着他爱她,希望她能对他付出爱意的话语。这让拉乌尔不禁联想到,那个男人用这样的事情来威胁克里斯蒂娜,让克里斯蒂娜对他付出爱情,不然他就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而那么温柔的、善良的、纯洁的克里斯蒂娜会怎么做呢?哦他可怜的姑娘,其实她并不是忘了她们的过去,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卑劣的威胁和逼迫,她才不得不用陌生的对待疏远他!这样的猜测让拉乌尔不由欢欣雀跃,他喜悦于他的姑娘并没有忘记他,他的姑娘也对他有着同样的感情!
  但是同样的,他也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深恶痛绝的憎恨!就是因为这个人逼迫他的姑娘,可怜的姑娘不得不背负着这一切,也不能与他相认,甚至不得不和他疏远!而这一切,都是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做的!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躲在哪里,但在拉乌尔心里,俨然已经将这男人当成了个毫无担当的懦夫。
  此刻的拉乌尔,只想快点找到克里斯蒂娜,好热烈地向她诉说他对她的思念,他对她的爱恋,他对她的理解和他赌咒发誓一定要保护她的决心。至于那懦夫,她再也不用担心了。
  ☆、第205章 壹玖〇真相欲白
  于凛凛压根还不知道拉乌尔自顾自的赌咒发誓,只认真练习着嗓子,歌剧院两位经理人已经亲自前往她的住处,向她郑重道歉,并祈求她能够担任下一场歌剧的首席女高音,担任伯爵夫人一角。
  于凛凛知道歌剧院如今之所以陷入一片混乱,和埃里克实在脱不开关系。因为之前卡尔洛塔的事件影响,歌剧院颇有些一蹶不振。两位经理人也因此愁云惨淡,只能来找她。她实在不好拒绝,只能应下来。而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在认真的练习揣摩这个角色,因此也压根不知道拉乌尔子爵的自我臆测。
  在歌剧院事件之后,作为知情者的于凛凛只能尽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譬如接下伯爵夫人也是一种。毕竟她也不想巴黎歌剧院就这样逐渐颓丧,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当然,于凛凛也去医院试图想要探望卡尔洛塔,却被卡尔洛塔直接拒在门外。
  于凛凛手里还拿着花束,对于这样的结果却也不意外。卡尔洛塔是拒绝所有人探见的,不过,就算她没拒绝他人,也一定会拒绝她的进入吧。毕竟,在卡尔洛塔眼里,于凛凛这样的行为不过是幸灾乐祸,亦或者是来看她的笑话。
  在护士歉疚的目光里,于凛凛不以为杵,只温和地笑笑道:“请一定好好照顾她,这束花就帮我带给她吧,谢谢你了。”
  埃里克虽被于凛凛严厉的斥责了,但此时他还真是最幸福的男人。两位经理人终于相信了他的威胁,并且选择了不得不屈服——毕竟这次的教训实在太令人印象深刻,他们也不得不妥协——于是,满足了埃里克的要求,空出来的五号包厢,重新回归的吉里太太,还有与他曾许诺好的钱财,一并双手捧好送上。而于凛凛,因为最近伯爵夫人一角的缘故,除开自己肺活量和发音的练习之外,还得向他请教,两人一起待在化妆间里的时间越来越多。
  埃里克沉浸在能够占据于凛凛大多数时间的喜悦中,暗暗还怀着不为人知的窃喜,毕竟,若是于凛凛能长时间与他呆在一块,那她就不会同别的男人走了。那拉乌尔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罢了。
  而于凛凛压根没察觉到埃里克的想法。
  这样宁静而温馨的日子过了几天,在这几天里,除去埃里克没有露脸,两人几乎已是形影不离的程度,岁月静好,时光荏苒——埃里克多想能一直这样下去。
  可惜,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罢了。
  就在于凛凛登台的那一天。这么长时间的练习之后,于凛凛终于得以完整地唱完一整幕歌剧,虽然有部分埃里克的引导,但于凛凛觉得她越来越能够自我控制了。以前她总会觉得是被埃里克引导着——不,应该说引诱着——差点连自我都丢失,总觉得她发出的声音几乎都已经不像她自己了。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她竟逐渐克服了她声音本来的缺陷,包括中气不足,高音颤抖这样的陋习,也逐渐拥有了自己的特色,愈发出彩起来。
  与于凛凛的开心不同,埃里克却产生了一种恐慌和危机感,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不受需要,于凛凛能够自己完整地唱完一整首歌剧,她已经愈发趋于完美,仿佛要破茧成蝶。埃里克的想法却很复杂——
  一方面,他欣喜于凛凛是如此的优秀,她就像一块海绵,能够这么快地吸收他教导给她的知识,几乎完美地运用了出来,她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学生——如果他不是对她怀揣着爱意的话,他心中的骄傲不言而喻。但,他爱着她,由爱故生恨,由爱故生怖。他是多么憎恨那些同样爱慕着他的克里斯蒂娜的男人啊,他又是多么害怕在她变得愈发优秀的同时,他对她而言会失去用处,总有一天她就会离开自己——
  哦不,只有这一点,他绝不要……
  正在埃里克的不安感涌上来时,正巧拉乌尔就撞了上来。他不由分说地闯进了化妆间,握住了于凛凛的手。
  他紧紧握着于凛凛的手,激情愤慨、又满怀感情道:“克里斯蒂娜,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你的处境了。无论是怎样卑劣的、令你害怕的小人纠缠着你、威胁着你,我都会保护你。我是你永远的骑士,拉乌尔·夏尼。”被握着的手递到拉乌尔的唇前,他火热滚烫的唇落在她的手背上,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于凛凛被他吓了一跳,若不是拉乌尔是克里斯蒂娜的玩伴,她简直要条件反射一脚将他踹飞了。
  但克里斯蒂娜本人对拉乌尔的感情复杂,于凛凛还真没好意思这样做,等到她这么一犹豫,拉乌尔已经说完了这些话,并吻了她的手背了。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化妆间里,发生在埃里克的面前。
  在埃里克的眼里,他只看见了于凛凛犹豫的那一瞬间,这让他无比愤怒。她这一点细微的犹豫,被埃里克认为她是愿意的,她愿意让这个男人亲吻她的手背,她认识这个男人!说不定她对这个男人也同样怀着喜爱之情!
  这怎么不让埃里克觉得愤怒又羞辱。于凛凛必须爱他!她绝不能爱除了他以外的人!可是事实上,她从未说过“爱”这类的字眼,她只对他说“埃里克,你是我的朋友。”
  哦,朋友——
  该死的,他并不想只当她的朋友!
  而拉乌尔已经抓着于凛凛的手跑出了化妆间。
  于凛凛倒是知道埃里克的极端和偏激,她知道埃里克对她的感情,按照以前她的性子来说,若是知道对方的感情了,她一定会礼貌地与那人保持距离,态度绝不会过于亲密,只以朋友对待。她可以做到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对方却总会刻意靠近,她则会随着对方的步调后退。
  但对待埃里克,她却并没能保持距离。一是,她害怕自己拉开的距离,会被埃里克认为是她厌恶他的表现,若是这样的话,埃里克一定会做出什么她想象不到的事情来——从之前她被“绑架”的那五天来看,她足以这样认为。二是,她十分理解埃里克的心情,她也曾茕茕孑立,一个人生活过,她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与无助,几欲疯狂的黑暗,她受不住这样的心情,于是从一个人的生命里逃了出来,融入人群,装作和别人仿佛很能产生羁绊和感情的模样,又在离开之后,能够迅速抽身出来,好像她的感情是萝卜似的,可以随意拔出。
  但于凛凛自己知道,感情不是电脑里分区储存的硬盘,即使她能做到将记忆放进回收站,却也无法将感情一并删除。
  她做不到舍弃感情,所以她回到了人群中。
  但是埃里克呢,她虽然不知道埃里克为何会独居的原因,但他是这么孤独,这么卑微,从没有朋友,也没有人爱他,他是这么强烈地、痛苦地、扬着头地祈求着爱。以往冷酷理智如于凛凛,给不了就应该选择离开。但面对埃里克,她就像看见了以前的飞飞,做不到就这样无视她,也做不到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
  她无法给予他爱,但能给予他友谊、关怀、人类的温暖,他应该体会到这些。而他对她的感情,也一定不是爱——
  她想告诉他,这世上,有许多超越爱情的,更为伟大的、美好的东西。
  而这一切,她努力维持的、摇摇欲坠的平衡,就这样被愚蠢的拉乌尔打破了。
  如果拉乌尔不是克里斯蒂娜的青梅竹马、暧昧对象,于凛凛肯定抬起一脚就将人踹飞了。她很恨地看着这个扬言要保护她的骑士,只想要叹气。他连对手都没有搞清楚是谁,也没搞清楚对手的力量和所在之处,就这样贸贸然地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