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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都市言情 > 后悔药 > 后悔药_分卷阅读_143
  姜向晚被张涓留在家里办理姜向东的丧事,岳沉婉只好跟崔枳一起坐姜向阳的车回局里,这条城郊的公路是最早铺成的,因为年久被大型车辆不断的碾压,路上到处是坑洼,很多地方都露出了原本的土路,车子开过去,尘土飞扬。
  崔枳拧开车载音响,里面正放着一首歌:“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刚这力量是铁……”崔枳一边开车一边跟着哼了起来。离开犯罪现场,他的心情也随着明朗起来。
  “你当过兵?”岳沉婉忽然问。
  “你怎么知道?阿锦告诉你的?”
  “这是部队吃饭前都会唱的歌吧?”
  “是啊,我当了五年兵呢,吃饭前必须唱歌啊,这首歌我们经常唱,唱完就可以吃饭了……”
  姜向阳看着岳沉婉:’想到什么了?“岳沉婉干脆的道:”凶手应该是个当过兵的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年纪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离异或未婚,单身生活,有独自居住的住所,单亲家庭,母亲早逝或离异,他的成长过程中一直是跟男性亲人在一起,这名男性亲人性格暴躁,对他有过虐待或冷漠的行为,他对男性充满恶感,他的性格冷静义气,下手狠辣,在部队应该是散打或搏击的高手,他会间歇性的暴躁、嗜血,尤其面对对手搏击时。我建议你们着重调查那些因为打斗被部队开除的人,在那些卡车司机之中,也着重调查那些有过当兵背景的人。“崔枳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当过兵?还是单亲家庭?“岳沉婉微微一笑:”从他下手的狠毒程度上看,他的身体一定很好,手臂非常有力量,把一个麻木的人扛进那么狭窄的巷子,这个人一定具备很好的身体素质,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找到这样人迹罕至的小巷子,说明他经常四处游逛,具有一定的侦查素质,这两种素质一般都是当过兵的人才具备,能经常半夜出来,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一定是独居,一个人生活,他将被害人砸成肉糜,说明他嗜血而愤怒,这种愤怒一般来源于他自身对现实的不满,对男性而言,婚姻和事业的不如意都是造成他情绪不稳定的重要原因。“更重要的是,她在梦中听过他哼着歌,就是那首团结就是力量。
  下午,受害人的身份确认,受害人林德乔,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也是这段时间网络上的风云人物,去年年初,两个民工在他承建的工地上出了事故,从脚手架上摔了下去,其中一个摔成了重伤,另一个当场死亡,记者去采访的时候,林德乔一脸的沉痛,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给那个重伤工人的治疗,还说:“不抛弃,不放弃,这是我的承诺,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农民工的辛苦,正是因为了解,我才不能让这个家的顶梁柱就这么没了……”
  当时网络上一片热议,称林乔德为建筑老板中的业界良心,各家媒体分别报道了林乔的善行善举,林乔德的公司一举从一个无名的小公司,成了市内知名的建筑公司,他本人也被评为当年的杰出企业家之一。
  可就在上个月,一个记者偶然遇到了那名重伤的农民工,在另一个城市当乞丐,双腿完全瘫痪,拖着两条腿在垃圾堆里翻找吃的,记者正是去年采访林乔德的一个记者,看到这个情景,十分惊讶,询问后才知道,当年林乔德就给了民工三万块钱,还要求他必须在镜头前表现出对老板感激涕零的样子,民工的老婆见自家男人危在旦夕,没办法答应了林乔德,等民工醒来后,林乔德就把人送回乡下,给了五千块钱,就算完事了。民工的老婆不服,去找林乔德讨要说法,反被林乔德打了一顿,还威胁她如果敢说出去,就让人把她儿子也弄残了,民工的老婆觉得民不与官斗,怕儿子出事,带着儿子回了娘家,民工手上的钱早就花没了,人又残了,只好到市里行乞为生。
  这个记者叫董浩然,是个比较正直的人,当即义愤填膺的写了一篇报导,想发布,却被主编拦住了,说林乔德现在是市长面前的红人,如果贸贸然的发出去,很容易得罪人,他们的报社比较小,估计很难承受这样的风险。
  董浩然无奈,匿名在网上把照片和消息发布出去,当即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网上骂声一片,称林德乔为伪善第一人,顶着善人的光环做着卑鄙无耻的事情……林德乔这一段时间不怎么出门,怕被人戳脊梁骨,前几日他的车送去大修,这几日都是公司的司机在接送,他的妻子称,前天傍晚,林德乔的司机送他回来后,因为下雨,车开到了地库,林德乔从车库直接坐电梯上去了,司机觉得没事了,就开车回家了,可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妻子还没见人回家,打电话电话关机,才联络司机,司机说林总早就回去了,林妻这才觉得出事,马上问保安,要求看电梯内的监控录像,结果那天电梯内的监控录像不知怎么居然坏了,只能看见林德乔走进电梯,然后,凭空消失了!
  凶手显然是将自己定义为大侠了,正在惩恶锄奸。姜向东是因为欺骗公众,隐瞒了自己同性恋的身份,甚至用假的婚姻做幌子,郝蕊是因为在人前装出端庄正直的样子,整日指责别人做第三者,实则她自己就是个婚姻中的背叛者,同时还在充当着多个第三者的不光彩角色,林德乔更是伪善,明面上是个有良心的商人,其实是个背地里龌龊的无耻之徒。
  市局决定将这三起案子作为连环凶杀案并案处理。为此,市局决定成立专案组,由姜向阳任专案组组长,岳沉婉作为犯罪心理方面的顾问,帮助查案。
  岳沉婉的老领导林闯特意打来电话,在臭骂了岳沉婉一顿之后告诉她,她的档案已经重新开启,她可以重新归队,h市警方已经向部里说明了这三起案子的案情,处里得知她正好在h市,就让她协助警方侦破此案,这次就算她出差。
  林德乔的死在网上引起了更大的轰动,对林的死亡大多市民认为是罪有应得,甚至有些激进的网友认为凶手是在惩奸除恶,让那些无法被法律制裁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处,甚至称凶手为清理者。还有道行高深的网友,不知从哪里挖出了另外两起案子,网络的热情瞬间被点燃,清理者一时间成为点击率最高的词汇,这股热度迅速增高,网络上的评论每天都在以数以万条的速度刷新着,每个人都在向清理者倾诉自己认为的不公平,想要杀死的人,或许是隔壁那个蛮横泼辣的女人,或许是给自己不公平待遇的老板,或许是想要揩油的猪哥客户,或许是那个辜负了自己转头爱上白富美的男人……梁诺有些心神不宁的看着窗外,阴云密布,整个城市都笼着一层令人压抑的灰色,空气中的热度让人感觉浑身都是黏腻的感觉,他解开领口的口子,试图让自己呼吸的畅快一些。
  梁诺是个胖乎乎的男人,一米七的个子一百六七十斤的体重,蓝白格的短袖衬衫紧紧的裹着他隆起的肚子,看上去有些可笑,他不停的用手帕擦着汗,这是他一贯标榜的好习惯,每每有人问起他干嘛不用纸巾,他都笑呵呵的说,要环保,避免浪费资源嘛……电话铃忽然响起,他接起来声音有些抖:“喂……”,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轻柔,十分好听:“梁律师,可以下车了,看见前面那座用铁皮包着的小屋子了吗?走进去,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对面的房子,低矮破旧,是即将被拆迁的违章建筑,房子的周围也尽是低矮的民房,这一带在等待拆迁,住户已经跟房地产商达成了协议,基本都搬走了,地上到处都是散发着臭味的垃圾,只有几只流浪狗在走来走去的觅食。
  梁诺走下车,发觉腿有些软,他一边擦拭着额头滚滚而下的汗水,一边咬着牙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觉得步伐沉涩。
  推开小屋子的门,里面一片黑暗,梁诺的眼睛眯着,一分钟后才适应了黑暗的市内,房间里,有着酸臭*的味道,窗子已经被卸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缺口,想一张无声的大嘴,黑洞洞的,散发着狰狞的味道。墙皮已经酥软剥落,只剩下青灰色的水泥墙面,这房间如此的破败,可在这样破败的房间正中间,却摆着一张长条桌子,上面铺着雪白的镂空台布,中间是漂亮的巴洛克风格烛台,上面居然还插着蜡烛,只是没有点燃,桌子上甚至还摆上了三套餐具,桌子前面赫然坐着两个被绑着的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十七岁的女儿。两个人的嘴巴被堵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的身子立即向妻子冲了过去,就在他动作的那一刻,他感到腰被电流击过,他浑身僵直,眼前一黑,立刻陷入了昏迷。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被死死的绑住,坐在桌子前面,一个穿着黑色t恤带着小丑面具的男子正坐在他的对面,身边是他的妻女。
  男子动作优雅的用火机点燃蜡烛,房间立刻明亮了起来,梁诺一家惊恐的看着彼此,这一瞬间,他们似乎明白了自己将要面对的结局,眼睛中流露出了哀求,似乎在恳求对方饶过自己。
  小丑的嘴角是上扬的,似乎是在欢快的笑着,可这样诡异的场面让这笑容看上去诡异异常。男子的声音低沉磁性格外好听。
  “梁律师知道这个地方吗?”
  “不,不知道,求求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五十万行不行?求你放过我们一家,求求你,我保证不报警,保证……”
  “这个地方曾经也住过一家三口,那个男主人的名字,你一定记得,郭大龙。”
  梁诺浑身巨震,脑袋里如滚雷一般,一阵阵的巨响,郭大龙,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五年前,他接过一个案子,当事人就是郭大龙,一个老实巴交的进城务工人员,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一张红褐色的布满风霜的脸,明明只有四十多岁,看上去却像五十多了,他找到自己,是想起诉女儿学校一位男老师,男老师叫张鹏,是学校的体育老师,利用自己的身份,多次猥亵学校的女学生。张鹏是当地教育局长的亲外甥,校长也要让他三分,学校是当地的重点小学,很多家长都是花了钱让孩子进来的,为了孩子的将来,很多家长选择了不报案。
  郭大龙的女儿叫苗苗,十一岁,跟随父母到城里打工,郭大龙对唯一的女儿十分宠爱,为了让女儿上重点小学,竟然把农村的房子卖了交了择校费。苗苗自小长的漂亮,性格却很内向胆小,被张鹏猥亵后,在家里哭了几天,郭大龙知道真相后,气的冲到学校狠狠的揍了张鹏一顿,当然就被警察带走,以伤害被拘留了十多天,出来后,妻子哭着说女儿居然被学校开除了,郭大龙气的发疯,去找学校,被多次推诿,有家长偷偷告诉他,张鹏已经被调走了,他找学校闹也没用。
  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让郭大龙找律师去告郭鹏和学校,郭大龙就找到了梁诺,看上去一脸憨厚的梁诺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他的女儿等着上重点初中,正准备在教育局找人呢,有了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卖个人情给教育局长。
  梁诺接了这个案子,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主持公义,老实的郭大龙信以为真,还回家安慰女儿,说一定会给她出气的。
  半个月后,案子开庭,郭大龙理所当然的输了,甚至被对方律师指责他蓄意制造伪证涉嫌敲诈,没什么文化的郭大龙被他心里一直深信的法律彻底的弄蒙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却变成了敲诈?自己怎么可能用女儿的名声去敲诈?
  等他晕头涨脑的回了家才发觉,十一岁的苗苗再也无法忍受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诡异的眼神,偷偷的吃了安眠药,等他和妻子发觉的时候,孩子的身体已经硬了。郭大龙万念俱灰,当晚就和妻子一起开了煤气,一家人就死在这个出租的小房子内。
  而梁诺如愿以偿的让女儿上了重点中学,虽然心里对郭大龙一家的惨死有些不舒服,却还是选择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意外。
  “想起来了?这里,就是郭大龙一家的房子,呵呵,我特意邀请你们一家来,就是为了让你们体会一下,他们一家人的感受……”
  小丑面具下的男子笑意温存,而梁诺只觉得浑身发冷,好似陷入了冰冷绝望的深潭当中,水马上就要淹没他的脑袋……岳沉婉从床上坐起,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姜向晚立即坐起来,关切的问:“又做噩梦了?”
  “嗯,清理者又杀人了,这次是一家人……”岳沉婉皱皱鼻子:“什么东西,好香啊……”
  “我熬了海鲜粥,你起来正好可以吃,我一会给要爸爸送饭去医院……”
  岳沉婉看看表,才七点钟,姜向晚大概五点多就起床熬粥了,其实家里有专门煮饭的佣人,可他还是愿意亲自动手,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弥补一些对她的歉意。
  姜向阳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脚步匆匆的走锦餐厅,跟岳沉婉道:“快点,又有案子了,这家伙是没完没了了……”
  张涓蹙眉道“那也得注意身体,先坐下,好好吃饭,阿婉的身体不好,这几天为了你哥的案子天天熬到很晚,你看看,她那小脸都煞白煞白的,今天老三留在家里,你大哥明天下葬,今天家里要招待亲友,你们俩去办案子,要小心点,你爸在医院里躺着,你大哥又……,你们再有点什么事,妈可真撑不住了……”
  “妈,你放心,我们知道……”姜向阳无奈的坐下,规规矩矩的喝粥,大哥的死似乎让母亲一下子衰老了,甚至胆小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大气端庄的姜夫人被现实打击的怯懦起来,她总是充满担忧和恐惧,似乎恐惧着命运随时随地予以她沉重的灾难。
  如岳沉婉梦中的情景一样,梁诺一家三口死在了黑黢黢的小房子里,现场照片拍摄出的效果犹如恐怖电影中里的画面,雪白的桌布,精致的高脚杯和雕花骨瓷碗盘,巴洛克风格的烛台还留着残余的红色蜡油,这应该是一家三口共进晚餐的画面,可三名死者被死死的绑在座位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在梁诺面前的雪白桌布上,用碳素笔写着“greedy”(贪婪)。
  根据法医的鉴定,梁馨先被勒死,梁诺和妻子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第372章 婉心第八十五章
  “真是绝了啊,死者皮肤、粘膜均呈樱红色,尸斑也呈樱红色,血液和各脏器都比较鲜红,肌肉也表现红色,特别是胸大肌尤为明显。者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死亡的表现啊,可现场早就断了煤气,也没有煤油炉,他们是怎么中毒的?”法医阎博捏着下巴感慨。
  岳沉婉绕着尸体转了一圈,抬起梁诺的下颌,他的下颌被什么勒出一道青紫色的痕迹。另一个死者梁诺的妻子下颌也有类似的印记,不过不是很明显。
  “因该是氧气面罩一类的东西,另一端可以接在小型的煤气罐上,死者只能呼吸道一氧化碳,梁诺因为胖,氧气面罩的勒痕会比较明显,他妻子比较瘦,看不太出来。”
  阎博啧啧称奇:“靠,亏他怎么想出来的,用煤气罐氧气罩杀人,真他妈有想象力!”
  经过调查,警方很快查出这间屋子的前任主人郭大龙一家跟梁诺的纠葛,“这清理者是准备替天行道?代替我们警方出演正义使者吗?这是对我们警方*裸的挑战,如果这起案子再这么发展下去,市民会认为清理者更能伸张正义,如果任由这种情绪滋生下去,法律的威严会受到公众的质疑,社会秩序会被破坏,人们会认为,这种随意裁定人生死的行径才是正义的,那么这个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市局的局长在会议上狠狠的拍了桌子,大为光火,要求专案组限期破案。
  姜向阳的屋子云烟缭绕,因为工作的关系,几乎所有的刑警都是老烟枪。熬夜、蹲守、跟死尸打交道,没有烟跟着简直要活不下去。
  岳沉婉从早上跟着出现场一直到现场勘查,尸检,路线分析,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只吃了一碗面,饿的浑身无力,小脸煞白,捂着肚子窝在椅子中装死。
  姜向阳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醒醒,开会呢,大小姐,你给点面子成不成?”
  岳大小姐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没精打采的道:“我饿死了,你再不给饭吃,别说面子了,里子都不给你!”
  一屋子人轰然笑起来,姜副局成日吹胡子瞪眼睛的,跟手下兄弟混的一身匪气,就是拿这个小弟妹没招。
  “靠,行,祖宗,你说吧,要吃什么?你就是要吃龙肉,哥都给你找去,你只要给我说说,你对案子的看法,给个方向,你随便点地方行不行?”
  岳沉婉眨眨眼睛,横了他一眼:“说好了啊,听者有份!”周围人顿时欢呼雀跃。
  姜向阳咬牙切齿:“行,妈的,你要不坑我不是你风格是吧?说吧!”
  岳沉婉站起来,清清嗓子道:“我的意见,这四起案子分别是两个人干的……”
  众人震惊,两个人?因为是连环凶杀案,大家一致的认为凶手是一个凶残成性的男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作案,不仅胆大心细,而且疯狂嚣张。
  “团伙作案?”
  “不是团伙,是单人作案,不过这两个人彼此知道对方,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联络,但是他们是彼此欣赏的,甚至,在用这种方法彼此致敬。先来说说第一个凶手,杀死姜向东、宋羽和林德乔的人,他的作案手法粗糙蛮横嗜血,充斥着暴力和血腥,从作案手法上看,他应该是一个三十到四十岁的男性,身高一米八以上,孔武有力,有从军的历史,单亲家庭长大,离异或独身,他是跟随男性亲人长大的,所以他对男性有着对立和仇恨的态度,说明他在成长过程中,有被男*的经历,这个人有独立的住房和车子,有敏锐的观察力,这是他在部队从军时养成的,他的性格沉闷寡言,但有时激烈暴躁,尤其时看到血的时候,会格外刺激他。这种不稳定的性格让他比较不容易融入人群,大家可以着重调查那些在部队因伤害或打架情节严重被迫退伍的人。他做着比较自由粗糙的工作,类似于水暖工、货运司机之类的工作,人缘不坏,但跟任何人也不会深交,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是个独来独往的人。”
  “再说说另外一个凶手,杀死郝蕊和梁诺一家的凶手,这个人起到更为主导的作用,他非常聪明,拥有高学历,有一定的鉴赏品味,英文很好,有轻微的强迫症,对自己要求的事物非常执着,从他杀死梁诺一家就可以看出来,他其实可以用最快捷有效的方法,直接去梁家杀死他们,可他宁可冒险,也要把梁家人全都绑架到郭大龙的屋子里来,为了让梁诺体会到跟郭大龙一样失去爱女的痛苦,他选择在梁诺面前勒死梁馨,他是一个对事物非常偏执的人。他应该有留学经历,是个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男性,年龄介于三十到四十岁之间,比较瘦弱,有一定医学基础,从他奸尸一事可以看出,他跟女性的性关系并不和谐,甚至是仇恨的,他的婚姻状况应该是离异或独身,从事比较体面的工作,例如医生、教师、律师之类的,哦,我建议对凶案现场进行隐蔽式监视,很多连环凶杀案的凶手都有重回凶案现场的习惯,可以让他们重温杀人那一刻的兴奋。”
  姜向阳双眼放光,简直恨不能把岳沉婉举起来转个圈,本来陷入迷局的案情终于在岳沉婉的这席话中有了一丝亮光。其余的人对岳沉婉的话还是将信将疑的,可他对岳沉婉的本事深信不疑。
  “好,非常好,不愧是犯罪心理的专家,那个什么,你们听到了吗?明天开始就按照阿婉提出的这个方向排查,好了,今晚就先到这,咱们去吃饭,我请客……”
  周遭顿时一片雀跃欢呼,熬了几个晚上了,可算能歇歇喘口气了。
  同一时间内,姜家大宅里,姜向晚冷漠的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女子,曲悠然。
  “三表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爸的公司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了,看在咱们自小的情分上……”曲悠然哭的梨花带雨,心里面简直针扎斧凿一般的疼,她被姜向晚的人带回帝京后,倒没被十分为难,只是被囚禁了三日就被放了,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才发现父亲的生意遭到了姜家鼎盛集团的狙击,原本曲家一直是鼎盛集团的供货公司,从中也获利不少,可现在,鼎盛鸡蛋里挑骨头的找茬,公然撕毁合同,将供货合同给了另外一家对手公司。凡是他们家的生意,鼎盛必然不遗余力的抢夺,很多原本合作的客户因为鼎盛的插手,畏惧其势力,不敢再跟曲家合作,曲父不明白鼎盛集团怎么忽然对他出手,虽然商场如战场,没什么亲情可言,可两家本市亲戚,关系也一直不错,鼎盛对他的生意一直还算关照,忽然间莫名其妙的翻脸,曲父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曲母打电话给张涓,张涓态度漠然的要她回去问问她的好女儿,曲家父母才明白是女儿惹了祸,忙问她,才知道曲悠然找到了岳沉婉,设计要让岳沉婉认为她和姜向晚有染,惹怒了姜向晚,才惹得鼎盛专门针对曲家。
  曲父气急败坏,大骂了一顿曲悠然:“……你都不长脑子的吗?姜三少是什么人,是你惹得起的?你若得他欢心还好,可你明明知道他对那个岳家大小姐一往情深,上次爆炸,是岳大小姐舍命救了他,他苦苦找了两年,好容易找到了,你偏偏这个时候去插一脚,你脑子进水了吗?咱们曲家要是完了,你就得跟我们一去去睡大街,变成一无所有,你那些小资情调,那些不合时宜的骄傲都是废话……”
  曲太太也劝女儿:“都这么多年了,妈知道你甘心,可没法子啊,你们没有这个缘分,也只能认了,好闺女,别再犟着了,过几天咱们去姜家,好好给你大姨和表哥陪个不是,咱们毕竟是亲戚,有份情面在,你大姨是个心软的,估计不会太为难你了,咱们家可不能败了,要不然,咱们一家人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从小没过过什么苦日子,一直是娇养的大小姐啊,你看看你那些同学,那几个家境不好的,现在还在写字间里苦捱着,天天挤大汽,租房子,一个月天天加班累得半死也挣不上你一个手包的钱,这样的日子你过的了吗?”
  曲悠然悚然而惊,醍醐灌顶,她有许多高中同学现在还在狭小的写字间里一身臭汗的加班加点,每天一脸谄媚的对着客户,就盼着来一个大单子多挣点钱,可他们挣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她一瓶化妆品的钱,只要想想那样的日子,她就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把自家的一切都葬送了,真的值得吗?
  生平第一次,她后悔了。
  无论她对岳沉婉有多么痛恨,对姜向晚又多么不甘心,她都无法将自己置于那样的境地。
  姜向东的忽然被害给了曲家人登门吊唁的机会,张涓再不乐意也不能当着诸多亲友的面把曲家人赶出去,曲悠然逮着机会跟姜向晚求情。
  曲悠然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姜向晚却从头到尾都是冰冷冷的模样。
  直到曲悠然差点哭昏过去,才淡淡的扔了一句:“记着你的话,再有下次,我让你曲家家破人亡。”
  他拂袖而去,曲悠然抽噎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绝望。
  姜向东下葬的第三天,经过全市范围内的排查,警方的目光集中到了一个嫌疑人身上。
  曹东,三十九岁,父母离异,跟随父亲生活,退役军人,因为在部队斗殴,致人重伤被部队解除了服役,回到地方后先在一家机械厂做工人,后来厂子倒闭他下岗,开始四处打工,他文化程度不高,一般都是做些体力活,先后做过卡车司机、出租司机、装卸工、送货员等工作。有过两次婚姻,都以离婚告终,没有子女,其父终日酗酒,父子关系不好,很多邻居都知道曹家父子常吵架,父亲去年患肝癌过世。
  曹东身材壮硕高大,孔武有力,独居在一座老旧的家属楼里,他不爱与人交往,跟邻居的关系一般,没什么朋友,有邻居反映,他经常四处闲逛,有时甚至几天也不见他回家。曹东目前在做货运工作,开着一辆东风卡车给老板拉货,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一个战友反应他是个很义气的人,在部队那次斗殴其实是为了帮一个战友讨公道,他性格比较激进,见血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那次事件,上去了七八个战友才把他按住,不然被打的那个人可能就要送命了。
  他的第二任妻子叫梁梅,是个护士,两人都是离异后再婚,据说跟曹东感情很好,之所以离婚,是因为她有个儿子,以自杀要挟母亲跟父亲复婚,梁梅没有办法,只好跟曹东分手,说起曹东的时候,梁梅哭的很伤心,在她的眼中,曹东是个好男人,虽然沉默,可细心体贴,心疼她上夜班辛苦,每天都在家中做好饭送到单位去。
  警方拿着他的照片走访了几个案发现场,在姜向东遇害的别墅附近,有一个农民记起了曹东和那辆蓝色的东风卡车,在案发前半个月左右,这个农民看见了曹东在别墅附近出现过,因为对方开着车,他还以为是哪个公司来给别墅主人送货的,因为前一天下了大雨,附近的土路都是泥巴,曹东的车险些陷在泥地里,农民还好心的问曹东需不需要帮忙,被对方冷冷的拒绝了,他觉得曹东不识好人心,心里不满,所以对曹东的印象比较深刻。
  警方迅速的布置了抓捕曹东的计划,在一家修配厂,成功的抓捕了曹东。
  曹东被捕后神色平静,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警方在他的电脑中发现了他杀害姜向东和宋羽的一段长达两分钟的现场视频,应该是用手机录下的,视频中姜向东和宋羽被钉在墙上,像受难的耶稣一般,因为疼痛表情狰狞,不断的哀求、谩骂着,这段视频被访问了四十多次,可见曹东时常翻看这段视频,反复的回味当时的情景。
  姜向阳看着视频中大哥的样子,眼睛都红了,拳头死死的攥着,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一旁的岳沉婉忙拍拍他:“别看了,就算他不认罪,就凭这个也可以定他死罪。”
  “老大,老大死的太遭罪了,王八蛋,这个死变态,我一定要亲手毙了他……”姜向阳咬牙切齿,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监狱方面找找人,想办法代替行刑的人。
  岳沉婉看着曹东平静如水的脸,低头思索良久,道:“他在等待,另一个凶手。”
  “另一个凶手?就是杀害梁诺一家的那个人?我们排查了这么久,始终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凶手起主导作用,比较起曹东,他更为狡猾,也更注重细节,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他和曹东是怎样联络的。”
  “我们查遍了曹东手机电脑,没发现可疑的联络记录!曹东是个大老粗,不适用qq也不会电邮微信什么的,他的电脑就是为了看电影用的,他关注的网页也很局限,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岳沉婉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沉思着,曹东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跟对方联络呢?曹东是大老粗,对电脑等现代化的工具不是很擅长,那么他应该是用比较原始的联络方式,难道是摩斯密码?不,这种方式很少有人能够擅长,何况他并不是通讯兵出身。
  她苦思无果,最终决定去曹东的家走一趟。
  曹东住在东华厂家属楼里,这一带的住房都是八几年建成的,楼体老旧斑驳,环境是出名的脏乱差,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东华厂的老职工,东华厂是曾经的兵工厂,改制后开始制作一些家电,可惜技术陈旧,销路不好,一直半死不活的,一多半职工被迫下岗自谋出路了,整个家属区和厂区都弥漫着一种沉闷无望的安静。
  曹东的屋子在三楼,两屋一厨,算是比较好的房间了,屋内收拾的很整洁,倒看不出是单身男子的住处。房间的床上还挂着他和梁梅的婚纱照,照片上,曹东笑的很开心。
  室内装修比较简陋,很多家具都是老旧的油漆斑驳的样子,只有窗台上摆着几盆兰草还长的郁郁葱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