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突然道，“先去我那儿吧，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你脸色不太好，需要好好休息。”
就那么小的一个口子，几乎弄得到处都是血，就到现在，俩人衣服上都还沾着血，看上去着实狼狈，索性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下着雪，街上行人也不太多，不然真的是要吓坏小朋友。
而韩昭雪在听见白素那句邀请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这一撞真的没白撞，直接从之前见面不理不睬，到邀请同居，咳咳，邀请喝茶。
韩昭雪觉得自己需要矜持一下，于是低声道，“可以吗，这么晚了是不是不太好？”
白素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要不我给你打个车……”
“我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韩昭雪立马虚弱的摁着太阳穴，白素好像看到囡囡跟她耍小聪明不想去幼儿园，躺在床上装病的样子。
其实囡囡还是挺像韩昭雪的，撒谎含量不高级，却莫名的可爱。
“走吧。”
她裹了裹大衣，“大概要走十几分钟，你要是吧不行的话吗，我们就打车。”
“没事，我还能坚持十几分钟。”
白素没说话，转身的时候，唇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医院离白素住的地方，大概一公里左右。
白素当初挑选这里的小区，也是看中了它的地理位置，不管是离学校，还是医院，更或者是公司，都是比较方便的存在。
除了跑步，韩昭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静静的在街上走过了。
他的工作，将他的生活节奏提的很快。
仔细想来，就算是以前，他也很少跟白素这样漫步在街头。
浪漫，对他来说似乎变成了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原来生活从来不缺浪漫，只是他缺少一颗发现浪漫的心罢了。
他们俩并肩走着，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韩昭雪很想牵起她的手，但是他的手刚放过去，白素就伸手拢头发去了。
他有点泄气，一抬头看见白素头顶上落了一层雪片，远远看过去，就像是白了头发。
他突然想起之前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
下雪了，如果我们不打伞，是不是可以一路到白头。
以前看的时候，总觉得是小姑娘的少女心思，但是今天看到这一幕。
他心里突然有几分触动。
他跟白素自小相识，从小一起长大，然后结婚生子，这大概是很多人心里最浪漫的感情，可是他却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
如果能一路白头，就算背弃世界又何妨？
白素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旁边没了韩昭雪的身影，她顿住脚步，回过头。
韩昭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站在原地发呆。
“怎么了？”
她声音很轻。
韩昭雪站在那里，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走上前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给白素围上，“冷不冷？”
他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在空中凝结成一片白气。
白素回过神，挣扎道，“我不冷，你发烧刚好，自己保暖好。”
“没关系，我穿得厚。”
韩昭雪却比她固执得多，强硬的帮她将围巾围好，挥落她发丝上的雪花，低声道，“赶紧回家吧，我好冷。”
他说话的语气，莫名有点讨饶的意味，白素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她垂眸低声道，“走了。”
韩昭雪笑着跟了上去。
韩昭雪一直都知道白素住在哪儿，但是他从来不敢过来找。
他怕自己的行为惹得白素不喜欢，甚至是厌恶，更怕自己有一天会在这里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一幕。
白素现在是单身，所以有任何出现在这里追求他的男性，他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去阻止。
他以前可以随意的霸道，不管她的情绪，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想自己变得更让她讨厌，如果这段感情建立在彼此平等的基础上，白素会不会好受一些。
白素住的地方，勉勉强强算是个中档小区。
进门的时候，保安都不像他们住的小区那样，仔细登记来客的名单。
韩昭雪有点不高兴，但是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表现出来。
进电梯的时候，韩昭雪问她，“这边物业怎么样？电梯有定期维护吗？”
白素愣了一下，迟疑道，“有吧。”
韩昭雪……
估计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之前公司那个小宋，在这里住了很久了，这房子是她推荐的，交通什么的，都挺方便的。”
当然方便，韩昭雪默默吐槽，在闹市，同样也很吵。
他希望白素可以过得好一点，哪怕是跟他离婚的，他也从来没希望过她过得不好。
当初结婚的时候，都没让她跟着享福，这种情况下的离婚，他就更舍不得白素受苦。
白素开了门，弯腰换了鞋，扭头见韩昭雪还站在原地，有些歉意道，“没关系，你直接进来吧，家里不怎么来客人，所以我也没有准备备用的拖鞋。”
韩昭雪却高兴起来。
那是不是说明，蒋一凡其实也不是这里的常客。
这个认知，让他神清气爽，脱了鞋子，穿着袜子就直接进来了。
白素皱起眉，“你还是穿上鞋吧，这里不像你那儿，地板很凉的。”
“可是我鞋上都是雪水。”
韩昭雪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无辜。
白素一看，果然，鞋子上雪水已经在之前的地板上滑成了一小滩。
她抿起嘴唇，低声道，“你先等一会儿。”
她说着，就重新拿着包出去了。
韩昭雪……
他是不是不该这么矫情，看，把人吓跑了吧？
叹了口气，韩昭雪走到沙发前，矮身坐了下来。
这房子的确不大，客厅还没他之前跟白素的卧室大，小户型，大概也就六七十平方。
厨房客厅，倒是一应俱全。
白素是个特别喜欢整洁的人，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跟囡囡就是家里最大的两个搞事儿精。
第921章 甜蜜4
囡囡玩玩具从来都是随地丢，他在家里夜里加班看文件的时候，资料也是随处摆放。
白素整理习惯了，他的一些资料，有时候自己都忘记放哪儿，但是只要一问白素，她一准儿能给找出来。
所以，当白素最出走出家庭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不适应。
或许外人眼里，白素是依靠他的，甚至连他自己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直到后来分开了，他站在旁观者的家督去思考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依赖着白素。
现在重新进入到白素生活的世界，他觉得浑身上心都充满着兴奋，就连头上的伤口都变得不怎么疼了。
房子很小，但是她布置的很温馨，阳台上养了几盆多肉，长得胖胖的，像厉邵秋家的傻儿子。
她的卧室收拾得干净利落，床单是淡淡的紫色，那是她喜欢的颜色，床尾放了一张书桌，上面放了一台笔记本，旁边是一台dv——当年他送她的。
原来她还带着。
韩昭雪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书桌旁边，是一个非常简易的旋转书架，组合式的，不占地方，容量却不小。
一半是摄影有关的书籍，另一半全是各式各样的专业英语。
她似乎改掉了写日记的习惯，但是书架上依旧放着一本笔记，不过里面记录的却是自己每天学习的心得。
她的每一天似乎都过得很充实，那么她闲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呢？
韩昭雪为白素的变化感到高兴，同时却又有点说不出的难过。
如果有一天，白素变得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见识到了更多更优秀的男人，还会看得上他吗？
他突然冒起一股浓烈的危机感。
白素拎着袋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韩昭雪坐在沙发上，拧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怎么了？”
白素走过来，将东西放在茶几上，“冷吗？家里暖气是有点低，我开下空调。”
她说着，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取遥控器。
韩昭雪回过神，摇头，“还好，这里的暖气一直都这样？”
“白天的时候好一点，半夜的时候就有点凉，我平时睡觉时间早，它凉的时候，我一般都睡着了，所以也没有带大感觉。”
韩昭雪就更不开心了，条件也太差了！
“对了，”白素调好温度，走过来打开袋子，“我去楼下便利店给你买了双拖鞋，还有牙刷什么的，刚刚楼下看天气预报，说今晚又暴雪，你晚上住这里吧，外面雪那么大，开车也不安全，等明早天亮了，再走。”
韩昭雪心里雀跃，嘴上还是矜持道，“那就麻烦了。”
白素一点都不习惯他这样的客气。
她记忆中的韩昭雪可从来都不知道客气，这人向来直来直往，突然变成这种腔调，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