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是。”独孤羊将粗大的木棍交到追月手上,认真道,“给你,你不是r星人,你来打,不算违反星际条约。”
追月想揍这个王八蛋很久了,接了棍子就狠狠地用力朝司徒空身上敲了一棍,差点没把司徒空敲糊涂。
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
“这一棍,是我替阿修打的,你让他一出生就无父无母。”
“这一棍,是我替香香打的。”
“这一棍,是我替我喜欢的人打的。”
“这一棍,是我替死去的赵将军打的。”
“这一棍,是我替大周百姓打的……”
“等等。”快被打肿的司徒空受不了了,大喊,“蓝星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了r星人,也是r星人。”
追月停下手里的棍子,朝他探了探脑袋,问:“我漂亮吗?”
司徒空对她没有猫耳朵的脑袋印象深刻,脱口道:“丑八怪。”
“我为什么丑?”
“因为你没有猫耳朵!”
追月顿时露了明媚笑脸:“是啊,猫耳朵都没有,算什么r星人。”
司徒空猛然反应过来,大喊:“你套路我!”
追月脸色一变,恶狠狠道:“这一棍!是我替自己打的!”
重重一棍拍过司徒空的脸,连结实的银丝都啪啪断了十几根,司徒空终于痛得昏死过去。
一旁的阿城城看得目瞪口呆,躲在自家老大身后瑟瑟发抖道:“嫂、嫂子真是太可怕了。”
独孤羊问道:“那你嫂子漂亮吗?”
求生欲极强的阿城城朗声:“漂亮极了!宇宙大美人。”
追月见司徒空昏死了,也怕真的把他打死,不好回那什么r星交代。她也打累了,几乎把刚积攒的力气都消耗在了这几棍子上。
她眼睛微湿,如果不是这个混蛋,他们一家人不会分开这么久。
说不定啊,在安南山都开垦了好几块地,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舒舒服服的。
“追月。”独孤羊上前,握住她的手,将棍子拿走,温声,“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追月轻轻点头,伏在他的肩头上,说道:“在你们送走他之前,要是他醒了,告诉我。”
阿城城好奇问道:“为什么告诉你?”
追月嘴角一弯,阴沉沉道:“我要继续打他。”
“……”蓝星人好可怕呀!
“皇上,地上有奇怪的影子!”
飞船底下有人喊声,阿城城朝下面看了一眼,说道:“蓝星的头头带人来了。”
追月听见兄长来了,略有迟疑,但还是决定见见他。有些事,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
“我想去见见他。”
“我陪你去。”独孤羊握住她的手,说道,“飞船现在隐形装置中,他们看不见,我们去那边的小树林,从那里出来。”
追月点点头,想到要见兄长,心中没有不安,也不激动,唯有憎恨和失望。
赶到这只看见暗卫昏倒满地的司有言眉头紧拧,司徒空已不见踪影,他也看见地面有影子,似船,但抬头往天上看,什么东西也没有。他正要命侍卫去那影子里查看是不是地下有东西,就听侍卫朝那边喊了声“长公主”。
他蓦地往那边看,追月正从那里出来,也在看他。
追月再与兄长相见,神色凝重。那是她在梦里都会恨的人,恨他为什么不顾念亲情,要亲手杀了他的亲外甥,杀了她所爱的人,甚至将她囚在祭台中。她不止一次想过,与其被困,不能复生,不如死在梦里。可她动弹不得,每次听见外面的人说话,他可知她这个当妹妹的有多恨他。
司有言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心被狠狠一刺,这种眼神,让他想起了当日他杀独孤羊时,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怨恨,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他与她对视半晌,终于唤她的名字,说不出的小心:“阿月。”
“别叫我的名字。”追月冷冷盯看,声音比眼神更冷,她看了一眼他身边浩浩荡荡的大军,轻笑一声,“你带这么多人来,是又想杀我一次吗?”
“如果我真的要杀你,在你沉睡时,我有无数次的机会。你想想,为什么我没有杀你!难道我会害怕朝堂舆论?我会有顾忌?没有。哪怕你背叛我,要和皇叔联手造反,我也没有想过要杀你。”
追月一顿,问道:“我和皇叔联手造反?我从没有过这种想法,如果我要这皇位,当初你去西城,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纪王造反夺位,我也不会千辛万苦拿着玉玺去找你,而是自己召集人马发兵。可我怕你误会,被人挑拨,变成你我恶斗。”
司有言恨了这妹妹几近一年,心中认定她要谋反,可没想到,她从未做过这种事。他愣了愣,问道:“你难道不是因为我下令命暗卫送走孩子,才意图谋反?”
“没有!”追月说道,“我是恨你下令杀了孩子,可是这大周是父皇和列祖列宗的百年心血,我如何能做那种祸害大周百姓的事。”
“杀孩子?”司有言说道,“我没有下过这种命令,我让暗卫将你的孩子送走,可从未要杀孩子,那毕竟是司家的孩子,是我的亲外甥,我怎么会杀他。”
追月愣住,司有言也终于从无数次疑惑中幡然醒悟。
——他们都被司徒空骗了!
“阿月……”司有言低声道,“你没有做出那样的事,为兄很高兴。”
追月默了默,没有应声。兄长没有做出那种事,她也高兴,但是两人之所以会被一个陌生人挑拨离间,那只能说,原本两人就不信任对方,早有间隙。
哪怕如今解开了这个误会,可两人,是再也不能像父皇母后在世时,相视一笑了。
她神色怔然,久久沉寂。似乎是兄妹二人心有灵犀,司有言也同样在想——他们再无可能跟过往一样。
一切误会的开始,就已经宣告日后没有可能再回头。
“皇兄。”沉默了很久的追月终于开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用尽了气力,“我不会回宫里了,我会跟独孤羊一起,带着香香和阿修,离开这,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望皇兄成全。”
“你还要跟这个妖怪在一起?”司有言难以置信道,“我许你离开,但不许你与这妖怪一起。”
追月顿时冷笑:“妖怪?如果不是这个‘妖怪’,你我兄妹二人,永远都要被司徒空蒙骗,没有解开误会的这一日。你说他是妖怪,司徒空也是妖怪,你为什么信司徒空,却不信独孤羊?因为你觉得独孤羊威胁了你的皇权,对吗,皇兄。”
司有言默然不答。
刚才一瞬的温情,被这阴冷的天给瞬间浇灭了。
“皇兄,你知我无意皇位,否则在你去西城时,也不会主动避嫌。可是如果你再咄咄逼人,伤我所爱的人,伤我的孩子,阿月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就好比那司徒空,我们同样能擒住他,哪怕他带了再多的人。”追月迎风而立,哪怕是在一众男子面前,也没有丝毫的怯意,双目明亮坚定,是令常人不敢直视的威仪神色。
司有言见她如此威胁自己,已是气急。几乎就在这刹那,他突然想起去年那日,他同样这样气恼她,然后便被人挑拨离间。
他瞬间冷静下来。
如果他再被气昏了头,那将又会重蹈覆辙。
“你私自嫁与妖怪,攻讦连理,辜负皇室,丢尽皇族脸面,此生你和他,不许再踏入大周半步。”
司有言说罢,转身以背相对,不再看她。怕一看,又会气恼。
“我不会再让追月踏入这片土地。”独孤羊握住追月的手,说道,“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人。”
司有言紧紧握拳,没有回话,也没有转身。
忽然大军众人有惊呼声,视线渐渐往上移动。司有言心觉不妙,回身看去,见了眼前场景,不由惊诧。
只见远处有一个如船的东西腾空飞起,说是船,又不像是船,那奇怪东西浑身贴着铁片,缓缓升空。突然落下一束光,将追月几人圈入,迎他们入了船舱中。
“咔嚓——”舱门慢慢闭合,他和追月的视线,也渐渐被那舱门阻挡。
几乎在舱门彻底关闭时,他猛然回神,朝前踉跄:“阿月——”
然而舱门紧闭,只留下一声生冷的关门声。
司有言怔神看着,知道妹妹要跟那妖怪离开了。
不仅仅是离开大周,还要离开五国领地,去妖怪住的地方了。
或许……不会再回来。
或许……这就是永别。
他的心里并没有太过轻松,明明刚才还在担忧,可明白这是诀别后,他又后悔刚才没有挽留她。
飞船悬空片刻,刹那化作一道光,飞入天穹,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司有言久久凝望,直到侍卫请示,他沉默半晌,才道:“宣,长公主于梦中病逝,明日葬入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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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赶回刚才跟香香分别的地方,想将剩下没说完的话说完,可等他到了那里,已经看不见一个人。
地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灼出黑色纹路,深烙地面。他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不知在他走后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途中看见司有言率领军队离去,并没有看见他抓了任何人,没有独孤羊他们,也没有司徒空,他还以为是独孤羊成功了。
难道他们已经走了?
那是去了哪里?
谢时拧眉远眺,想找到香香的踪影,他有些话,还没有说。
她就这么走了。
回妖怪居住的地方去了?
谢时默了默,久等不见人,终于转身,准备回去。
突然身后有热风扑来,席卷地上尘土,如旋风飞旋半空。谢时猛地一顿,回身看去,就见一艘巨大似船的铁器悬浮半空,底部不断有气流猛压,如天上烈日在缓慢落地。
谢时立即往旁边走,避开那热气流。
不多久,那飞船便落地了,舱门刚打开,就有个小姑娘从里面跳了出来,抖着手扶住飞船外壁,脸色难看极了。
香香晕船了。
她脸色煞白,想到刚才舱内令人窒息的空气就觉得心口发闷。
太可怕了。
“香香。”谢时不知那船只威力,但应当不会伤人,他也顾不得会不会伤人,疾步走过去,将手递给她,好让她撑扶,“你不舒服?”
香香见是他,不由惊讶,但胃实在难受,艰难道:“带我离这铁盒子远点,我要吐了。”
谢时忙带她往外走,可香香动作极慢,头重脚轻,差点就瘫在地上。谢时俯身把她抱起,带她跑远了。
香香远离了那股热气流,总算舒服了些。她顺着自己的心口说道:“太可怕了。”
“那是……”谢时看着正往舱门外探着小短腿准备下来的阿修,问道,“那是妖怪的国度?”
香香吐了吐舌头:“比妖怪还要可怕的地方。”
“我以为你们已经走了,没想到还能再见。”谢时将她放在草丛堆上,蹲身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