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放下你?”荀理做出一副狂拽酷炫的样子说,“行,到床上放下你!”
原本的计划是把人丢在床上,然后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就此上演一出“爱恋痴缠”的戏码,然而,穿着长裙终究是不方便,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对穿裙子毫无经验的人来说。
荀理把方矣往床上一扔,下一秒准备抬腿上去,没想到,这一抬腿,膝盖跪在了裙子上,他下意识是“裙子不能坏”,结果,直接正面扑倒,下巴嗑在了方矣的胯骨上。
那叫一个疼。
“……你神经病啊!”
荀理疼,方矣也疼,但方矣的心比胯骨更疼。
他赶紧起来去帮荀理揉下巴,哭笑不得地说:“来,让哥看看,撞歪了没?”
荀理这一下,不仅是撞了下巴,还咬了舌头,这会儿泪流满面,整个人看起来惨的一笔。
方矣抱怨:“你说说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小说里都是骗人的。”荀理大着舌头说。
方矣掐了他一把:“哪个小说教你干这种事儿?以后别看了。”
他捧着荀理的脸端详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儿歪,你完了,你脸崩了,咱俩爱不下去了。”
“没事儿,”荀理一把握住方矣的手,“我当初花了大价钱才做出这个完美无缺的性感下巴,售后期长达二十年,只要再付998,就能上门修复!只要我修好了,咱俩的爱情还能再续五百年。”
方矣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直接笑倒在了荀理的怀里。
“你小子整天嘴里就没一句正常点儿的话。”
“有啊,”荀理贴着方矣的耳朵说,“我爱你就很正经啊!”
大概因为方矣爱得不仅仅是荀理的脸,还有他不太正常的有趣灵魂,所以,即便荀理没有花998去修复下巴,两人的爱情还是稳稳地往前晃荡着。
到了年底,天越来越冷,这座城市下了几场雪,方矣的脖子上时不时就会出现荀理的毛线围巾。
到了十二月份,又进入期末复习阶段,但法学院的“跨年晚会”也正式开始筹备。
方矣坐在办公室,喝着热乎乎的茶水,刚给荀理回复完消息,就听李老师在那边说:“法学院真能折腾,这都期末了,不让孩子们安心准备考试,搞什么晚会。”
方矣在心里附议了一下。
但矛盾的是,他也挺期待这场晚会的。
“李老师,”方矣问,“咱们学院送大四的晚会这次定在什么时候啊?”
“下学期呢,”李老师说,“具体日子没定,估计跟去年差不多,四五月份吧,得看上面领导什么想法。”
方矣点了点头,又听见李老师说:“不过说回来啊,那会儿大四的孩子们都出去实习了,能有几个回来看晚会的?人都凑不齐咯。”
大四了,实习了,离开校园了。
方矣看着外面飘着的大雪,想起他跟荀理第一次在学校遇见的场面。
一晃都一年多了,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他们俩这么偷偷摸摸的,也算是过得稳妥,偶尔在学校巧遇,哪怕不会打招呼,不会互相说什么,但哪怕一个简单的对视或者擦肩而过,也会有那种不期而遇的小甜蜜。
想到再过一段时间这座校园里就不再有恋人的身影,方矣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晚上荀理要去排练,方矣就去图书馆看看书或者去食堂喝喝奶茶等着他,等那人排练结束,“一起”回家。
“跨年晚会”之前的几天是圣诞节,去年的圣诞,方矣被荀理缠着,愣是请这个小狼崽子吃了顿饭,大概也是从那会儿开始,他们俩彻底进入了“纠缠不清”的阶段。
但是今年,荀理他们班要排练节目,演出前最后一次,本来荀理想找个借口溜走,回去和他家方老师过节,但方矣说:“咱们俩在一起的圣诞节还有几十个,但这是你最后一次和这些同学在一起,别因为我请假了,而且,只是个圣诞而已,又不是春节,我还是去食堂等你,自己吃着大餐等着你!”
有时候荀理也会想,自己何德何能遇见这么体贴的恋人,果然还是运气好,认识这么久,插科打诨胡闹斗嘴天天有,可是却从来没有过任何针锋相对怎么都化不开的矛盾,他们没有吵过架,哪怕在一些事情上出现了分歧,方矣也能冷静理智地坐下来和他分析利弊,最后两人一起做出决定。
荀理知道自己不够成熟,面对事情的时候想得也不如方矣全面,年轻气盛,容易脑子发热,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像遥控器一样掌控着他的情绪,他不觉得是对自己的管控,反倒是一种正确的引导。
因为方矣,他才少走了很多弯路,少做了很多错事。
也是因为方矣,他才越来越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和什么是自己应该去珍惜的。
刚认识的时候,只是因为方矣的长相和有趣的性格被吸引,但越相处就越觉得,这个人的出现有多难能可贵。
“跨年晚会”被安排在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但因为参加表演的这些人时间凑不到一起,所以圣诞节这天就成了荀理他们班最后一次排练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