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昊喜欢女子还是男子,在依齐辰看来和他们根本毫无关系,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有些统帅,方国的君主会在意,他们无不是想和帝昊联姻,有自己的盘算。虞苏的退离,非常有远见,他成全姒昊,并且毫无怨言。依齐辰佩服虞苏,也敬重姒昊。
此时,姒昊身边的这些人,都不知道姒昊和虞苏其实有约定,他们只是短暂分离。
虞苏走后,姒昊的生活很简单,只剩打仗。
以前虞苏在他身边,他很喜欢夜晚。到夜里,他就可以搂抱所爱,和他亲昵,顺便闲谈点事情。这是一天中最轻松,悠闲的时光。
青铜制的灯具,灯火幽明,於墟圆月的夜晚,姒昊卧榻入睡,梦中见思念之人。这一夜,他睡得很平静,很安稳。
早上,姒昊在侍从的服侍下,穿戴上皮甲,铜盔,绑系宝剑。风川入帐禀报,大军已准备好,只待帝昊下令出发。
姒昊整整胸口的领子,命令:“即刻出发,朝帝邑前进!”
“是!”风川退下。
在风川进来禀报前,寻云息和虞戍北的军队已出征。身为虞人,风川和依齐辰一样,因才能出众被姒昊留在身边,没让他们跟随虞戍北。
风川近来还成为姒昊的近卫,想来姒昊念着以往与他相识,且他还是虞苏的挚友。
帝军从於墟撤营,宏大而壮观的大军往西前进,绵延数里,令人惊叹。数量如此庞大的军队,还是第一次为世人所见。在帝邑的百姓看来,他们甚至不用挥矛射箭,只需把手一推,便就能将帝邑宫城的墙壁推塌。
事实上,姒昊并不想凭借暴力进入帝邑,他想以和平的方式。帝邦是他的国家,而帝邑是他的都邑,在自己家里打仗,能不破坏,尽量不破坏。
大军再次止步,在帝邑西郊安营扎寨,众位统帅等待帝昊攻城的命令。帝邑西郊有座离山,晋朋的墓穴就营建在此,帝军到来,早看不见任何修陵的奴隶,只留一座未建好的地下墓穴。
墓穴如此的深广,站在上头探看都觉眩晕,可想而知动用了多少奴隶挖掘。鬲青然把头往墓穴一探,抚掌笑道:“墓坑挖得真深,能埋晋朋那一大家子了。”这叫自掘坟墓。
晋朋妃子儿女无数,听闻有一百来人。
“帝昊不好杀,这墓坑派不上用场。”任嘉清楚姒昊的习性,他是个宽宏大量的君王。他会杀晋朋和他儿子,但会放过女子。
昆极让侍从将他带临墓坑,他小心把头一探,咋舌。身为一位瘸子,他每次出行都由一位高大的侍从搀扶。墓坑中有十来具白骨,衣衫褴褛,手脚有枷,看来是奴隶的尸体。晋朋的统治残酷而血腥,这一路多有见闻。昆极抬头问任嘉:“我不明白,大军都到城门外了,为什么不进攻?”
吉华说得神秘:“帝昊在等一个消息。”
原本在夷城治理百姓的吉华,在虞苏离开后,被召来姒昊身边。他成为姒昊的卿臣,由此他知道一些不外传的事情。
鬲青然问:“什么事情?”
“华,我看是策反。”任嘉笑道。
任嘉不是胡乱说,他有耳闻,再说他今早看见子蚕进入姒昊的大帐。子蚕身为子族人,她和她的族群立下不少的功劳。他们探查帝邦,摸清帝邦情况,他们在帝邦散播消息,制造混乱,而今还在帝邑里搞策反。
昆极说:“看来仗打不成了。”
鬲青然笑语:“挺好,直接封爵。”
大帐里,姒昊和伯密,还有子蚕议事,谈至一半,姒昊命令风川去召集各军的统帅。风川出大帐,朝前一看,统帅们聚集在一起,这下好,不用各营地去奔告。
风川走上前去,传达命令:“帝昊有请众位前去大帐,有要事告知。”
众人欣然应诺,跟上风川。
此时天近黄昏,营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看见帝邑的东北角着火,他大声喊道:“烧起来啦,宫城烧起来啦!”
众位统帅正要走进大帐,纷纷回头,往帝邑的方向眺望。他们张大嘴巴,表情惊讶,又夹杂着惊喜。他们跟随姒昊多时,打过大小仗无数,见证这位君王的惊人事迹。一时也没多么惊讶,他竟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
初秋,这个粟尚未熟的时节,帝昊的大军驻扎在帝邑西郊。隔日,帝邑宫城东北的丹宫起火。帝昊派遣骑兵前去探看,发现帝邑的宫城大门被打开,本该为晋朋守城的士兵倒戈向帝军。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真是完结倒计时啊。晋矢乌明天会出现,然后他就去领盒饭了(并不)
昊总:想念我苏。
鱼酥:闲时撸犬,书写战事,才不要想他。
大黑:汪汪汪汪汪(开心,回家啦)
第117章 帝邑
在帝军争渡潍水时, 身为统帅的晋矢乌就已知道败局, 他回天乏力。帝军成功渡河, 晋矢乌的军队一触即溃,丢盔弃甲。这些士兵大多是晋夷掠来的奴隶,出征前, 他们被奴役去营建云台,离山墓等工事,鞭答枷铐, 深受荼毒。他们对晋夷有很深怨恨, 又怎么肯为晋夷卖命。
这一战,帝军大获全胜。晋矢乌士卒散尽, 身负重伤,被一位忠心的部下救走。
他昏迷数日, 再次醒来,人在密城。战事并没有因他病痛而终止, 他刚醒来,就听闻姒昊的大军正在攻城。
从钺关退兵,被父亲剥夺寻丘兵的兵权开始, 晋矢乌就对战事感到厌倦。多不可思议, 在遭遇姒昊之前,他热衷打仗,灭在他手中的方国部族无数,他引以为傲。只是有天,胜利者再不是他, 他才意识到战争之苦,体会到他的征伐给别人带去的痛苦。
晋矢乌本想带伤指挥密城防御,不料城中空虚,他勉强抵挡一阵,再无力支撑。在一番打斗中,晋矢乌创口裂开,血流如柱,照旧是在部下的救助下,晋矢乌才从战场脱身。这一次他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他在伤病下奄奄一息。
部下将他送至帝邑,他们觉得他们的世子怕是要死了。
晋矢乌在帝邑昏迷许多天,一度没人医治他,只有妻女看顾他。原因无它,身为父亲的晋朋觉得这个长子还是死了好,活该。晋朋将一系列兵败都怪罪在晋矢乌身上,他受大臣酉异的蒙蔽,怨恨儿子当初一意孤行,没有争夺夷城,而去攻打钺关。就是因此,晋夷祖地被帝向之子占据,天神怪罪,老天才要灭亡他的政权。
晋矢乌很像年轻时的晋朋,父子这种相类,使得他们相处得不快。在姒昊未称王前,晋朋对晋矢乌就已充满猜忌,他一直担心这个儿子会篡位。为何有这样的猜疑,除去晋矢乌骁勇善战,又桀骜难制外,更有来自巫辛的警告。
晋矢乌在妻女的照顾下转醒,他病恹恹,终日昏睡。妻女怕他担心,故意隐瞒他战况。直到一日,晋矢乌发现妻子在啼哭,一问才知道帝军驻扎在於墟,攻打帝邑只在朝夕。
晋矢乌爬起身,对妻子说:“我饿了,煮些吃的来。”
妻子吩咐奴人做上丰盛的食物,让晋矢乌饱食一餐。看丈夫大口大口吃肉,妻子还以为他康复了,心里挺高兴。
晋矢乌酒足饭饱后,让妻子取来皮甲,刀箭。晋矢乌告知妻子,说要去见父亲,便独自前往丹宫。
这时天刚黑,宫城上悬挂一轮惨淡月亮。晋矢乌一手扶住胸前的创伤,一手执剑,登上丹宫的石阶。丹宫哭声一片,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们,聚集在殿外,哭得花容失色。晋矢乌抓起一个询问,女子抹泪说:“世子救救我们,后朋要把丹宫烧了,还要我们殉葬。”
晋矢乌没理会这些女子,他径自进殿,见到倾倒在地的财宝,还有失去了理智发的父亲。晋朋让侍从将丹宫的财宝都搬出来,堆放一起,他要放火烧宝物,美女,一样样姒昊都别想得到。
晋朋拽住晋矢乌袖子,感伤说:“矢乌我儿,阿父还以为你死了。来得正好,我们父子尽弃前嫌,命归一处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