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 齐毓玠眸中氤氲着大团墨色,他思索着要如何回答, 却始终骗不过自己, “想。”他抬头望入她纯净的眼睛里, 她眸中璀璨, 隐隐的突然生出几缕笑意,一瞬之间,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城墙轰然坍塌,什么理智什么忍耐, 通通全化为须有,他必须承认,他很难抵抗这样的动人夜色。
“陛下,我冷。”乔亦柔低眉反握住他拽着她束腰的手,赧然却笃定的往前几步, 轻轻依偎进他怀中。
齐毓玠搂住她冰凉的身子,蹙眉捉住她不太老实的双手,“暖暖而已,别乱动。”
“暖暖而已么?”
“不然?”齐毓玠突然有点恼,她这算什么?挑逗他?或者是——
是了,她是害怕他挺不过这道危机,所以上赶着来成全他?这样的牺牲与主动,齐毓玠有些五味陈杂,暖香在怀,他身体逐渐变得滚烫,唇舌干燥,他低眉攫住她染上红晕的脸颊,忍不住想吻下去……
但他不应该的。
他是站在生死分叉路上的人,何必夺了她贞洁?
离开他,她也能过得很好。
将死之前,做一件好事难道不是很令人感到欣慰?
犹豫挣扎着,直至唇上贴来一片温软。
搂住他脖子,乔亦柔支起身子吻他,她生疏地咬住他唇瓣,依葫芦画瓢,学他曾经那样,用舌尖轻轻抵入他唇齿之间。
很浓郁的药味儿,不难闻,她早就闻习惯了,只是格外想念他从前的那一身浅浅墨香。
如今,她也已经明白他的煞费苦心,从他知道他自己中毒已深之际,他就在不动声色地推开她,打着为她着想之名。诚然是好的,倘若她内心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她一定会对他这样的做法感动得无以言表,可现在不是这样的,她并不是想着他有可能快死了,所以才这么主动。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然她不会如此肆无忌惮抛弃尊严的步步朝他逼近。可她不仅仅只是在成全他,她也是在成全她自己!成全这段他们共同度过的日子……
炽热呼吸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齐毓玠全身僵硬,脑中紧绷的弦“铮”一声断裂。
他下意识吮住她唇舌,情不自禁的开始回应。
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渐渐深入。她前所未有的配合甚至是回击成功取悦了他,情爱之事容不得一丝勉强,从前自始至终好像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她总是羞涩且半推半就,他虽觉得那已甚为美妙,但到底是差了什么,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差的是什么了!
不知是帐篷内燃烧的炭火越烧越旺了,或是别的什么,乔亦柔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寒冷,她像浸泡在热乎乎的水中。
抓住他衣衫,她抛却最后的怯意,胆大的学小册子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姿势,她想让他愉悦尽兴,只是她也不知道画册里究竟是不是在骗人,那些瞧着不算太难的动作真的能让人愉悦甚至销魂么?
唇顺着下颔滑落至他脖颈,她靠在他怀中,伸手褪去他衣衫,轻轻啮咬他微突的喉结,她继续往下,吮吸他胸前。
齐毓玠闷哼一声,眸中情色浓郁,却又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右手插入她如瀑的秀发里,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喘息着去吻她昂起的额头。
乔亦柔也怪累的。
这累又是一种奇怪的累,并不等同于爬山或者疲惫了的那种累,就是明明不算耗费了太多力气,身子却陡然软绵绵的。
她掀起眼皮望着他氤氲着薄薄绯色的脸颊,忽的弯唇,她喜欢这个样子的他,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捧住他脸颊,乔亦柔吻他眉心,轻喘着道,“陛下,臣妾这样做对么?你喜欢么?”
倒是没得到回答,可她捧着他的脸颊温度却比先前更烫了些。乔亦柔突然觉得很有成就感,原来他比她想象中更加纸老虎一点,可能是她饱读过那本画册吧,所以多读书还是有用的?看来她那阵子偷偷摸摸的挑灯夜读没有白白浪费……
耳畔萦绕着她带着喘息的轻笑声,娇娇俏俏的。
齐毓玠知道她得意得很,她确实应该得意,他从来都不知道她这般厉害,知道折磨人了。
但他甘愿处于下风,他喜欢她吻他,无论吻哪里。
其实画册里还有特别露骨的,不过乔亦柔有点害怕,不敢随随便便都拿来用,许是太臊人了,有些画面细节她竟能记得清清楚楚,分明也就一眼瞥过而已。
她将他衣裳剥得凌乱,自己却穿得还算工整,这多少有些令人尴尬。
可她能读懂他的犹豫与挣扎,他可能只是心存顾忌,依然心存顾忌而已……
她喜欢他的顾忌,因为没有人能比他对她更好。
他是君,他分明没有什么得不到,只要他想。但他一直都在珍惜她,为她的日后做着比她自己都精细的打算。
做出这个决定一点都不难,在进入帐篷脱下披风那一刻,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乔亦柔握住他手贴在她胸口,她帮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衣衫滑落,肌肤接触到空气,还是有些冷,她缩入他怀中,认真的吻他耳廓,彼此都很认真,喘息深沉,寒冷的冬夜逐渐变得燥热难耐。
察觉到他身体变化,乔亦柔涨红了脸。
这就算差不多了吧?
接下来……
她还能怎么主动?
火热抵在她身下,但他一直都在细腻的吻她,似乎并没有要更进一步……的打算。
“陛下……”嗓音黏黏糊糊的,乔亦柔觉得她不是在催促他,绝对不是,她只是……
她抬头望着他,漆黑的眸像是浸在一汪月牙泉中,旖旎诱人。齐毓玠压抑着喘息,低眉故意吻住她眼睛,她眼皮阖上,但他胸腔里无处释放的燥热依然没有任何减轻,他箍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眸中含笑,嗓音嘶哑性感至极,又带着浅浅的宠溺,“够了,你好像忘了朕是个病人,更多的艳福,朕吃不消。”
刹那之间,她的身体从头到脚仿佛被蒸熟了个透。
乔亦柔被他这话震得脸色通红,她嗫嚅唇瓣,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她确实忘记他如今身虚体弱,经不起太大的……折腾。
好像这种事确实挺折腾人的,至少在画册那些豪放大胆的姿势里,多数都是男子出力。可也有反其道而行的,她不想他不痛快,她不想给自己留退路,又或者他是在给她留最后的退路。
“那……”乔亦柔猫在他怀中,细声细气道,“陛下是想臣妾伺候你么?不过臣妾不太懂,画册里到底是有些不清不楚的……”
齐毓玠:“……”
他呆了一瞬才明白她话中深意。突然想笑,齐毓玠抬手抚了抚她脑袋,将她紧紧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