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看,大皇子与太子比起来他的倚仗比较小,有护符在手就等于多了很大的筹码。
“缘分一场,我们只能做到这些了,其它的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关二河感叹,若说回去有什么不舍,那也只是这个与他有过短短十二年父子情份的凤子龙孙了。
再不舍又能怎样,离开的日子很快便到了。
张暮随着关欣怡他们回去,颜凉暂时先留下来住在侯府几日,她想等魏凌刑满释放后随他一起回去。
江沐尘在京城逗留这么久,对于回到青山县心中急切的很,不知道没有他在,县衙那边有没有遇到难事,百姓们不知道是否安居乐业。
“唉。”不同于江沐尘的精神抖擞,杨少白就跟双打的茄子般蔫儿吧。
“你叹什么气?再这么不情愿可以滚回你家!”在听到同伴第二十八次叹气后江沐尘终于受不了了,出口训斥。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进京离京你都有美通行,我呢?唉。”杨少白不仅仅是遗憾颜凉没同行,更多的是难以言明的担忧,她的身份……
看出了他潜在的担忧,江沐尘神色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别多想,一定会没事。”
杨少白没说什么,只是紧皱的眉头显露他的担忧,不是没想过留下陪着颜凉,但身为师爷,哪怕不是很起眼的职位,为了良心和信誉,他也不能任性妄为,否则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何况得到颜凉芳心?
关欣怡对颜凉的身世不了解,以为她接了魏凌后就回来,是以根本就没担心过她。
“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呢,读书人就是心眼多!”张暮在关欣怡的马车旁大声说人坏话,说完还不满地瞪江沐尘。
马车内的如意闻言无奈地道:“这个土匪又开始乱吃飞醋了。”
关欣怡扑哧一下笑出声,张暮犯二的行为实在好玩,不怪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暮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其性情就像个孩子般单纯可爱,虽然他自一开始便表现出了对她的喜爱,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面对糖果时的热爱般,很喜欢,但是得不到只会遗憾伤心一会,不会肝肠寸断一蹶不振。
张暮便是如此,自从赐婚圣旨下来后他便开始逮着机会便会说几句江沐尘坏话,偶尔想起这事也会发发牢骚,他的行为就像小孩子使性子抱怨得不到喜欢的玩具般。
他如此表现倒是令关欣怡松了口气,她很喜欢张暮这个朋友,在她心里他是朋友是兄长,他没有因为她要嫁给别人而伤心难过是她最为高兴的事。
听到张暮坏话的江沐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冲其投过去一抹像是面对孩子般纵容的一瞥。
张暮冷不防被江沐尘“慈爱”的眼神恶心到,猛搓泛起鸡皮疙瘩的胳膊暴怒:“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可是顶天立地的大土匪,不是毛都没长齐的弱鸡!”
“顶天立地的大土匪?江某见识了。”骑在马背上的江沐尘冲其抱了下拳,那悠然自得的谦和模样简直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贵气逼人,英俊潇洒。
看着长成这样的江沐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五大三粗的身材及熊掌似的大手,张暮突然有点淡淡的忧伤,因为刚刚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居然涌现出一个吓人的念头:如果他有女儿,也会让她嫁江沐尘那样的谦谦君子,而非他这样的空有一身武力的糙汉……
张暮大受打击的模样大大取悦了杨少白,只见他一扭缰绳调转马头来到张暮身边笑咪咪地开始说起话来,连张暮懒得理他都不在意。
跟江沐尘比,杨少白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但是和张暮比,他却有股淡淡的优越感,因为自己之于颜凉还是有希望的,而张暮之于关欣怡却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自己沮丧时,找个混的比自己差劲的人多亲近亲近找找平衡感,那其中个中美好的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张暮根本不知道杨少白欠抽的想法,只觉得他实在聒噪,懒得理他。
一路上走官道,晚上在驿站歇脚,一行人到也没觉得太累,因为江沐尘将行程安排得很合理,马车也是宽敞舒适的,关欣怡她们累了可以躺下休息。
走走停停大半个月,众人终于回到了青山县。
离开这里明明没有多久,但是关二河等人却觉得像是离开好几个月般,此时踏在熟悉的土地上,呼吸着熟悉的乡土气息,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县太爷回来了!”
“啊,真是县太爷!”
“快去通知大家,县太爷回来了!”
“……”
正在外面买年货的百姓们看到江沐尘等人别提多激动了,奔走相告下不多时便围上来许多人,七嘴八舌地围着江沐尘问东问西。
不知谁说了句关二河成侯爷了,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自江沐尘身上移到了关二河身上。
面对江沐尘时他们还有些拘束,对于关二河则自在多了,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关二河,他们小小的县城居然出了个侯爷,还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关二河,这可是件大奇事,不问个明白哪成!
一直露出潇洒迷人笑容的杨少白表情微僵,脸色差点挂不住,真是岂有此理!百姓们眼里居然丝毫没有他杨师爷的存在!
关二河一直赶路已经感觉到乏了,禁不住相亲们的热情,忙道:“多谢乡亲们的关心,关某刚回来得立刻回家见老母亲,大家帮忙传个话,两日后关家连开五日流水席,欢迎大家去捧场!”
有热闹看有能白吃几天好的,众人自然开心,很快便放行了,承诺这两日让关二河父女与家人好好团聚,他们不去打扰。
一行人中途分开,江沐尘与杨少白回了县衙,张暮则是中途回了木围坡。
因为事先有江沐尘侍卫提前报信,是以关二河父女回去时,关老太太及长房的人都早早等在了门口。
一家人见面自有一番亲香,关于皇长子、关二河封侯及关欣怡被赐婚等事关老太太等人都是通过书信知道的,具体的都不清楚。
于是回到家后关二河父女在休息完后便一家人聚在一起说京城的事,听得众人一惊一乍。
“居然还见到皇上和太后了,佑恒那孩子居然有这么大造化,我们关家土里刨食几辈子居然变身官家了,老婆子以后到了地下见到列祖列宗都能硬气,儿子可是我生的!”老太太满面红光地大声道。
不光她,长房的人个个都喜气洋洋的,连之前一直郁郁寡欢的关欣桐都变得精神焕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脸上也抹了胭脂,下巴微抬,整个人多了几分傲气。
关大夫人笑着道:“二弟封侯的消息传来时我还以为是做梦呢,说出去时外人也不信,后来还是做买卖从京城回来的人证实了这个消息大家才信,你们是不知道,这阵子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坏了,不光是给欣桐说媒的多了,佑杰的也有……”
关佑杰见叔父眉头拧起,忙打断母亲:“娘,之前您不是说饭菜咸了爱口渴吗?您赶紧喝口茶。”
关大夫人知道儿子的用意,打量了下小叔子的脸色,见他不爱听她说儿子的事,心头冷哼,转而专心说起关欣桐来:“那个程家是没福气的,之前他们闹退亲对我们关家来说是好事呢,程家怎么配与咱们家做亲?以我们家如今的地位,官宦子弟都配得,青山县里这些小门小户也敢肖想我们欣桐?真是可笑!”
关欣怡见关大夫人那得意样,忍不住道:“爹爹就算被封侯,也是没有实权的,我们家还是低调些为好,太过招摇不是好事。”
关大夫人不高兴了,忍不住批评:“你这孩子,家里难得有这么大的好事做甚要低调?你自己是说了门好亲,你妹妹比你差在哪里?也得说个家世人品不差于县太爷的才是!总不能你自己嫁的好让你妹妹嫁在乡下吧?咱们家以后还不是佑杰……”
关老太太适时打断她,一拍桌子瞪过去训斥:“你怎么那么多话?二河好容易回来还没说几句话,你一个老娘们儿到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再聒噪就滚出去!”
关大夫人被当众训斥,脸涨得通红,张嘴想说什么被老太太瞪得不敢再开口,只得板着脸在一旁生闷气。
关欣怡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直摆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关大夫人,想着她未说完的话,以及对自己父女两人没见多少尊重和亲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