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私塾屋 > 都市言情 > 宠坏 > 宠坏_分卷阅读_46
  浑身是汗,呼吸燥热,喉间还有惺热的甜味,一股一股的气血往上翻涌,直达脑门儿,让她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赶紧的坐下来调整呼吸。
  泪水和汗水早已经弄花了整张脸,她像是从泥潭里爬起来的人,双眼有些空洞,头发乱糟糟,身穿一身检察官袍子蹲坐在墙角,像个小丑一样。
  远处疾驰而过一辆车,风驰电掣停在沈夏时面前,因为速度太快,扬起的尘嚣让人不得不闭起眼睛,沈夏时耳边响起姜昕欲言又止的声音:“夏夏…”
  沈夏时心里淡淡的失落,不是沐则…
  她并不言语,只是沉默的喘着气,杨谨赶紧从车上拿了一个保温杯递给她,低着声音:“喝吧,热的。”
  沈夏时的手机铃声又响了,是部长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哑着嗓子:“周叔。”
  沈夏时一般不在上班时间这么称呼,这么一来,部长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握着手机半天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最好只有叹声:“我都知道了,去吧,别有什么后顾之忧,庭审我会安排好的。”
  沈夏时许久没吱声,部长嘱咐了她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一阵忙音,沈夏时就这么僵硬的举着手机发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
  她翻了一下通话记录,十多通未接电话,几个是好友的,几个是周叔的,还是没有沐则…
  他去哪里了?
  沈夏时嗫嚅着嘴唇,干哑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沐则呢?”
  姜昕和杨谨过来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电话打过了,打不通,其他人的也是,不知道怎么了。”
  把她弄上车,姜昕开车驱往墓地,沈夏时突然出声:“不去了。”
  “不去了!?”
  “嗯。”她掏出镜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今天庭审,暂时去不了。”
  “夏夏,今天审不了就改天,反正陆桥那个变态迟早死,你别这么为难自个儿,想去就去。”
  “去了又能怎么样?”说完这一句,像是无数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眼里迅速又开始模糊,眼泪成串儿的落,沈夏时赶紧用手背擦干净:“我绝不放过挖我妈墓地的人,也绝不放过陆桥,想用这个威胁我,门儿都没有!对方真要是把我妈骨灰怎么着了,我沈夏时天涯海角都要弄死他!”
  擦了泪,沈夏时低着头嘟囔一声:“回去。”
  她不是冲动的人,那股劲儿过了之后就冷静下来了,陆桥的庭审马上就开始了,媒体和讨伐的人都等在法院外头,今天不审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血雨腥风,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让检察院陷入风波之中。
  最让她动容的是部长,犹记得刚进检察院的第一天,他曾对沈夏时说过这样一句话:你首先是检察官,然后才是你自己。
  然而现在,部长却纵容着她的冲动,愿意一力承担后果,沈夏时静下心来,当然不会再这么做,她这个人活得明白,该她承担的事,她向来不会逃,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就算,母亲的骨灰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沈夏时也只有接受的份儿,只是之后漫长的人生会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报仇!
  姜昕打了个方向盘,踩下油门往检察院开过去,下车之后,沈夏时直冲洗手间,把脸上的妆容全部卸得干干净净。
  冰凉的水被她反复拍在脸上,她刻意用了一点力道,让自己清醒一些。
  抬头,镜子里是干净的一张脸,眼睛无神,唇色惨白,脸上挂满了水珠,水渍顺着下颌滴落在袍子上,前胸湿了一片,沈夏时呆呆的看着,好一会儿回神,赶紧扯出旁边的纸巾擦干净脸。
  吸气,呼气…
  反复三次之后。
  冰凉的手指突然紧紧叩在洗漱台上,低着头在犹豫…
  出了检察院的门,她是不义。
  进了法庭的门,她是不孝。
  该怎么做?
  到底该怎么做?
  姜昕担心她,进来看了一眼后又无声的出去。
  沈夏时最终还是直起腰,挺直了背脊往法庭的方向而去。
  身后,姜昕问:“不会后悔吗,如果陆桥真的死了,你妈妈…”
  “不后悔!”她眼睛赤红,答的利落,只是嗓音明显是颤抖的。
  “夏夏…”
  “别说了!”
  她今天哭的次数太多了,也不知道挑动到哪根神经,每往前走一步都想蹲下去失声痛哭,奈何她忍功了得,除了脸色不好之外,还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站在法庭外,一切准备就绪,姜昕替她推开门,乍然而起的开门声让众多人回头看去,女检察官神色淡然的站在那里,笔挺,纤瘦,眼中坚定,气吞山河。
  沈夏时在这众多目光中淡淡勾唇,冷静的走进去。
  *
  二四举着手机满山的找信号,从这个山包飞奔到另一个山包,手机右上角的信号格依旧是空的:“卧槽这是什么破手机,一天一夜了都!”
  除了他,不少兄弟都高举着手机,时不时放低了看一眼,还是没有信号,皱着眉骂一声操,认命的再满山坡的跑。
  沐则从昨晚到现在抽了不少的烟,心里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沈夏时,他昨晚接到消息,说有人挖了沈润秋的陵墓把骨灰盗走了,他当晚立刻召集了人出发。
  那时候沈夏时还睡着,他也没忍心吵醒她,更不忍心把这事儿告诉她,原想着趁着天亮之前把骨灰找回来放回陵墓,这事儿当做没发生过,沈夏时不知道的话也不会伤心。
  可是对方完全没有踪迹可循,一看就是那个人的手段,也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陵墓的人一准已经通知了沈夏时,她知道后一定得崩溃,沐则现在人在城区外面,赶回去也得一天的时间,偏偏手机还没信号,急得他心烦气躁。
  他掏出手机,点开电话薄里唯一的电话号码,头像是沈夏时的照片,备注名:宝贝。
  嘴里叼的烟雾气缭绕,晕得他看不清沈夏时的脸庞,沐则赶紧把烟举开一些,沈夏时的笑脸映入眼帘,男人粗砺的指腹轻轻抚过姑娘的面容,有些出了神。
  许岑在外头喊:“头儿,怎么办啊,咱们还追吗?”
  沐则收回目光,眯起眼睛猛吸了一口烟:“你们都回去,我一个人去。”
  “去哪儿啊,兄弟们都跟您去。”
  沐则扭动车钥匙,调转方向盘挪动车身:“你们跟着去只有死的份,在部里等我消息,保护好沈夏时,千万别让她离开别墅,赶紧回去找她。”
  山里的路不好走,凹凸不平满是细石子,沐则的装甲车开在这上头却十分的平稳,车子开的快,车尾尘烟扬起,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斩春看着前方荒凉的山头嘀咕:“干啥呢这是?”
  二四拍他肩膀:“过去的事总要做个了断的,咱们哥几个也别给老大拖后腿,回去准备着,随时应战。”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风里像是搀了刀子似的,吹在脸上生疼,沐则倒也不觉得冷,车窗大大的敞开着,随着车子奔驰的速度,时不时吹进些雨点,落在肌肤上,瞬时可以起一层鸡皮疙瘩。
  车子在这个方向开了一个小时,他凭着记忆,没有绕多少弯路就找到了目的地,这个他呆了十八年的地方,时至今日,他仿佛还记得那浓郁的血腥味,每近一步,那些记忆就涌上了脑海。
  无休无止的战斗,流血,枪声四起,硝烟弥漫,好多种画面,无数种声音,一下子充斥沐则的脑海,险些炸开!
  他把车停在不远处,缓慢的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抬头盯着这一排排的别墅。
  全是欧洲哥特式风格,高耸入云,天上乌云盖顶,看起来像是童话里的城堡,神秘,暗黑,只从外面看,你以为里头住着的是美丽的公主,实则不然,里头是一头真正的恶兽。
  他习惯了追逐斗殴,习惯了高高在上,更习惯玩弄人心。
  虽隔得远,但沐则还是可以一眼看见那个人站在钟楼上看他,眼神大约还像以前那样,嘲弄,睥睨,像是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逃离他的掌控。
  沐则终究也没点燃嘴里的烟,将它别在了耳朵后面,打开车门下去,没有片刻犹豫的往前走去。
  *
  庭审一个小时候后,陆桥的所有罪行公诸于众,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女检察官做最后的量刑。
  沈夏时翻过一页页资料,声音如冰:“陆桥,以极其残忍恶劣的手段杀害两名学生以及一位富豪,对受害人家属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痛,对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反面影响,犯人严重且多次触犯我国刑罚,藐视法律,轻视生命,理当判处…”
  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了话,抬头看向对面的陆桥,陆桥也看了过来,赤红的眼里满是嘲弄,他嘴唇蠕动,用唇语说出三个字:你敢吗?
  沈夏时收回目光,将资料全部合上,直视着陆桥,字字如刀:“检方建议量刑,判处陆桥死刑,立即执行!”
  法官一锤定音,宣布了最后的判处结果。
  沈夏时迅速起身离开法庭,姜昕和杨谨已经等在了外面:“我刚刚跟陵墓的人联系了,他们还等着你过去看。”
  “开始调查了吗?”
  “已经开始了,但是…没有查到任何重要的信息,监控也被破坏了…”
  沈夏时走得快,径直冲进更衣室把袍子换下来,套上了自己的毛衣又出去,杨谨赶紧跟过去:“给沐则打了无数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这话让沈夏时突然顿住步伐。
  陆桥,沐则…
  骨灰的威胁…
  沈夏时脑中的开关像是突然打开了似的:“沐则肯定已经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
  …肯定是去找那个人了!
  “快!!”
  沈夏时立即拉开车门进去,所有人上车,姜昕问:“去哪儿!?”
  “先去沐则家,说不定给我留下什么话了。”
  姜昕油门一踩,车飙得飞快,从高架桥上下来后不久就进入了郊区,这地儿一直安静,平时车辆也少,姜昕的车依旧开得飞快,路过转角,前方一阵喇叭声。
  姜昕心里卧槽一声,急忙踩刹车。
  !!!!
  “我靠!!!”
  “怎么了?”
  姜昕差点哭了:“刹车失灵了!!”
  前方的货车转过弯直直驶来,司机看见前方这辆疾驰而来的小轿车,立刻浑身机灵,用最快的速度按动方向盘,但是对方的车速度太快了。一瞬间就直直撞上。
  “砰!!”
  安静的郊外响起尖锐的撞击声,冬季安静萧索,这声音回荡在上空,久久不散。
  *
  沐则觉得回到老地方的感觉有些说不上来,不是怀念,不是感慨,像是百虫啃噬心脏,身体里每根神经都发麻,每一滴血液都被冰冻,挺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再和这里的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别墅里安静,四处不见一个人,但沐则知道,这里固若金汤,不容易进来,更不容易走出去,他今天也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来的。
  要不是怕沈夏时伤心,他兴许永远不会踏入这里一步,但是现在来了,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光影处,有人走路的声音传来,步伐缓慢且沉定,吱呀的开门声响起,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干涩的声音十分难听,也让沐则更加烦躁几分。
  那人出来,穿唐装,戴眼镜,胡子修理整齐,叼着雪茄,袍子一掀在沙发上坐下,ak和秦绛一左一右站立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