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没事。”元羲又不说了，转而往楼上去。
元海：“……”你特么在逗我玩？
这时，许青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含笑：“别站这儿了，来帮母亲做菜，今晚有客人。”
元海神情更加阴郁，他视线从楼上拐角处已经没了元羲身影的地方掠过，又收回落到许青文身上，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压低声音道：“母亲，父亲如果不再任教，他一定会回海蓝星，去元羲那个什么鹤元宗。”
许青文笑得温柔：“元海，元羲是你哥哥。”
“我知道我知道！”元海有些烦躁，“我知道他是我哥哥，可是我不想让父亲回海蓝星！”
许青文叹一口气，温声劝慰：“元海，你是父亲的孩子，元羲他也是父亲的孩子，你父亲爱你，自然也爱元羲，他不是你一个人的父亲，你不能独占他的爱。”
“可……”元海想说什么，却被许青文抬手拦住，她说：“更何况，你现在还有弟弟元宝，妹妹元贝，他们都是人鱼，海蓝星才更适合他们的成长。元羲是个有本事的人鱼，他能教导弟弟妹妹修行，你父亲亦是，你不能剥夺他属于父亲的权利。”
“我……”元海神情变幻莫测，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还好。
其实有一点他也是知道的，他知道父亲其实一直想回海蓝星，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和职责所在，他不可能一直在荣耀军校挂职。
如果父亲真的回了海蓝星，他和母亲怎么办呢？
“你回房间休息或者和元羲、兰斯说说话吧。”许青文见他拿着菜刀无意识的切着，伸手将菜刀拿了过去。
元海回神，愧疚道：“母亲，还是我来。”说着，又要去拿刀。
许青文侧了侧身，顺手将菜刀拿得远了些，才道：“你今日心神不宁，母亲也担心你伤到自己，听母亲话，先回房好好休息，你父亲回不回海蓝星的事有母亲。”
元海面露迟疑。
许青文抬手揉揉他的头发，笑容依旧温婉：“母亲和你父亲是合法夫妻，无论荣耀星还是海蓝星，都认可我们的身份，他若回去，母亲自然会带着你一起去，而且，你也该对你父亲有信心。”
最后一句戳中了元海心底柔软的一处，豁然开朗，他终于露出一记笑容，重重点头：“嗯，之前是我想岔了，谢谢母亲！”
这边母子俩上演着母子情深，安顿好元宝元贝去了书房的元胤和尼赫迈亚神情可严肃多了，尼赫迈亚让兰斯将照片传给了他，这时两人都盯着放大的照片，眉头紧锁，足足十分钟，他们竟一句话也没能说出。
二楼的大主卧里，元羲和兰斯却是已经滚到了一起，不过不是在床上，而是浴室。
还是那句话，兰总嫌在别人家床上做膈应，宁愿在浴室里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日不做……嗯，元羲恨不得把兰斯做到肾亏，无他，兰斯从来不掩饰这方面的需求，他跟元海聊了几句后上楼进房间就被拖进了浴室，衣服都叫他给撕了，可见也是憋狠了。
事实上，兰斯是到了发情期。
人鱼的发情期并不是每年都会有，有时候几年都不一定有，但刚迈入成年的人鱼少则一年一次，多则一年三到四次。兰斯虽踏入了修行，但身体本能还在，而且他一年才一次，已经是修行之故。
如今元羲本体也是人鱼，他成年比兰斯晚，但受到兰斯影响，连带身体中那点隐藏因子被激发出来，这不，不弄个酣畅淋漓是不会结束。
然而，他们这是在“别人家”，酣畅淋漓什么的，完全是奢望。
简单弄了两次后两人先出了浴室，元羲的通讯器刚好响起，是来自谷雨的通讯请求。
第142章 二十年前
“师父，我和欧文马上出发前往荣耀星。”通讯接通后, 谷雨便说了这样一句。
谷雨身边还站着欧文, 他朝元羲点头致意, 而后简单说明来意——他是青鱼军团团长, 对宇宙了解之多, 兰斯将特利研究所的资料传输回海蓝星后，他作为专业人员, 被指派前往协助元羲和兰斯。
倒也和元羲的想法不谋而合。
而谷雨过来的原因则是处理一些星光城的资产, 以及接应荣耀军校和其他人鱼, 海蓝星包下了两架民用大型飞船并派了军队随行，也是真打算为外星球的人鱼出头了。
通话结束后, 元羲道：“谷雨和欧文过来至少也得十天，十天应该足够将意欲回海蓝星的人鱼整合一下了。”
“荣耀星不见得会让所有人鱼离开。”兰斯道。
元羲冷笑：“由不得他们。”
“叩叩——”卧室门被轻轻敲了两声。
元羲将表情收敛, 打开了房间门。
许青文站在门外，温和道：“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元羲颔首。
待到餐厅时元羲才发现，餐厅空空荡荡, 餐桌上只有海鲜, 元海、元胤和尼赫迈亚都不在。
许青文解释说：“你父亲和尼赫还在书房谈事，我就没喊他, 你们先吃，等他们下来我再另外准备。”
元羲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那我们也等会再吃吧。”顿了下, 又说：“我去书房看看。”
“这……”许青文露出为难的神色, “元羲, 你父亲和尼赫在谈正事，我们不好去打扰。”
元羲勾勾唇角，道：“没关系，他不会生气。”
辅一下楼就听到这话的元海脚步一滞，心里闪过不愉，他假装没看到两人，对许青文说：“母亲，我出去一趟，晚餐在外面吃，不用等我。”说罢，抬腿就往外走。
许青文忙喊住他：“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元海闷闷道：“不会走远，也不会惹事，您放心，十一点前我就回来。”他实在不想在饭桌上看到父亲对元羲殷勤。
元海很快出了门，许青文有些尴尬的对元羲和兰斯说：“元海被我惯坏了。”
元羲没接她的话，而是和兰斯一道往三楼去，元胤的书房在三楼。
许青文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元羲和兰斯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清秀的面庞上依然笑容温和，若是细看，则能看见她眼底一抹深思。
三楼。
元羲敲门后就得到了元胤的准许进入。
书房的面积不算大，有一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椅和一套会客沙发，元羲和兰斯坐在了三席沙发上，尼赫迈亚和元胤则都是在单人沙发落座，后二者表情和压抑，气氛也很凝重。
终于，元胤先开了口：“元羲，兰斯，今日特利研究所爆炸，是你们做的？”
回答他之前，元羲抬手布下了一个结界，做完这事他才道：“你要揭发我们吗？”
“当然不。”元胤正色道，旋即又拧眉说：“只是特利研究所是荣耀帝国第一研究所，拥有整个荣耀星最顶尖生物研究技术，安全系统也是最高，留下任何一点痕迹都会被发现，一旦他们循着蛛丝马迹找上你们，荣耀帝国必不会善罢甘休。”
“你知道特利研究所研究的是什么吗？”元羲没接他的话，而是问。
元胤眸色微沉，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调出了兰斯先前传给尼赫迈亚的照片：“这个人，你们见过？”
“见过。”元羲平静道，问：“他很特殊？”
尼赫迈亚说：“这个人，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元叔叔亲手杀了他，我亲眼所见。”
“哦？”元羲语气听起来有些意外，但表情却丝毫没变，“人有相似，也许只是和你们二十年前杀死的那个人长得一样呢？”
闻言元胤口气坚决道：“他是利德拉布，绝对。”
这时兰斯忽然开口：“他的名字是利德拉布？我找到的资料显示，他名为布拉德利。”
布拉德利倒过来是利德拉布，其实从这个方面看，显然二者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
“会不会是克隆人？”元羲添了句。
其实在星际时代克隆技术相当完美，但星际法和各国法律中明令禁止克隆人，一旦被发现绝对是重刑。可特利研究所的背后站着的是皇帝的大舅子，皇帝一家还都支持研究，研究所做点触犯法律的事大多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以他们每天都在杀害人鱼和各种智慧体的作为，早足够让他们死上千八百次了。
“不可能。”然而，元胤和尼赫迈亚却异口同声的否定了元羲的猜测，语气之坚决。
“为什么不可能？”兰斯来了点兴致，他们这么肯定，必然是有依仗。
元胤和尼赫迈亚对视一眼，尼赫迈亚对元胤点点头，元胤才看向元羲和兰斯，道：“利德拉布是尼赫迈亚的父亲，他是一个失败的基因人。”
“什么？！”元羲和兰斯同时惊讶出声，前后半句话都很叫他们惊讶。
但利德拉布是尼赫迈亚这一点似乎也不太叫人意外，当时从贫民区回来路上元羲和兰斯就有问他有没有亲人，原因自是布拉德利/利德拉布的照片，尼赫迈亚和他长得非常像，尤其那标志性的黑卷发，只是两人身材不同，布拉德利/利德拉布非常瘦。
尼赫迈亚道：“我父亲是一个失败的基因人，他身体中任何一个细胞基因链都没法被复制和克隆，他不可能是克隆人。”
“也许特利研究所的克隆技术又进步了呢？”元羲道。
尼赫迈亚说：“即使克隆技术再如何进步，他们也不可能将我父亲身上所有的基因细胞克隆成功，就像人鱼的基因，至今是整个星系都无法研究透彻的存在。”
这么说也有道理……
“既然利德拉布是你父亲，为什么杀了他？”兰斯抓到了这个点，之前尼赫迈亚看到布拉德利/利德拉布照片后他的神情就非常难看，还带着怨恨和恐惧。
元胤是杀害尼赫迈亚父亲的凶手，尼赫迈亚对元胤没有一点啥父仇人的恨，反而称呼他为老师，态度恭敬，这让兰斯不解。
至于元羲，他比兰斯知道的稍微多一些，尼赫迈亚在和马里恩等人争吵时也提到过他的父母，但当时尼赫迈亚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父母亲的憎恶和恨，反而是怜悯更多一些，可眼下对待布拉德利/利德拉布……
元羲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父亲不是你父亲，对吗？”
闻言尼赫迈亚和元胤都露出了错愕，异口同声问：“你怎么知道？”
倒是兰斯露出了然之色，如果被元胤杀死的那个不是尼赫迈亚的父亲，而是一个占据他身躯的人，就能理解尼赫迈亚的表现了。
元羲全身放松靠在沙发上，“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能说说吗？”
先前尼赫迈亚跟元羲说过，元胤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尼赫迈亚也说过他的父母是因为基因实验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猜测可能跟元胤杀死利德拉布/布拉德利有关。
书房内陷入了沉寂中，元胤皱眉深思，尼赫迈亚则看着他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儿，元胤才缓缓道：“二十年前，我执行了一个任务……”他将那个任务娓娓道来。
早在很多年前，大概得追溯到星际人发现海蓝星并想将海蓝星掠夺作为殖民地起，他们就发现了人鱼的特殊，持续几百年的战争结局却是令星际人不敢置信的人鱼大获全胜。
进入和平期后，星际人开始专注对人鱼的研究。
套用一句老话——对敌人了解越深，获得胜利的可能越大，也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元胤最初只是在外星球执行任务，无意中接触到了一个实验组织，准确说，是通过追捕到走私人鱼的飞船而查到了那个实验组织。
实验组织代号为“一”，元胤一步一步查下去，发现这个一组织是一个活体实验室，研究第五星系所有智慧体的基因，而这个一组织还不是籍籍无名的黑暗地下组织，而是荣耀星一个走了正常手续经营的实验室。但手续有明路，他们的实验体以及被研究对象皆通过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而来，比如，他们会用信用点诱惑那些家庭困难的人家，让他们心甘情愿成为实验品。
但更大一部分外星智慧生命体却是直接用了非法掳掠手段，元胤是追着他手下一个人鱼士兵找到了一组织，而后发现了一组织私下的勾当。
他将一组织的证据提交军部后军部立刻成立了专案队，由上头和荣耀星的领导层联系，同时将证据一一摆到荣耀星领导面前，迫于不合作就向全星系公开的压力，荣耀星军方也派了人跟元胤合作。
当时一组织的实验基地是在荣耀星一座岛上，实验规模极为庞大，而且岛上防御亦是当年最强防御，当初还不屑一顾的荣耀军方当时就吃了大苦头，还是在元胤带着人救了他们。
这就有些扯远……
尼赫迈亚的父亲和母亲最初都是因为信用点而自愿走进实验室，尼赫迈亚也是在实验室出生，他生来就有了异于普通基因人的出众的能力，因此小时候的那几年，他有记忆便是实验台上。死死活活，活活死死，周而复始，痛苦异常。
他的父亲利德拉布见不得他受苦，终于爆发，却被当时一组织的负责人杀死，但第二天他又被带去了研究室，见到了“活”过来的“父亲”。
他“父亲”对他自我介绍：“你好，我亲爱的孩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父亲，利德拉布。”
但尼赫迈亚知道，那个人不是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