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李善周和玉珺,李博文更是怒上心头,招了招手道:“你们俩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走!”
李善周和玉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默不作声地起身道了别。帘子将将落下,身后响起瓷器碎裂的声响,尔后是长公主歇斯底里的怒骂:“李博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就是想逼走了远哥儿,好让他把世子之位空出来么!你死了这条心吧,即便不是远哥儿,我还有均哥儿,你永远不可能……”
后面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谁拦住了她。
李善周和玉珺面面相觑,两人都有些尴尬。李博文叹了口气,扬了扬手对他二人道:“你们的母亲心情不好时难免说气话,你们别放在心上。”
李善周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又道:“护国寺人来人往,二弟身份又是这样特殊,在那修行毕竟不妥。他若当真不想回来,咱们不如另立佛堂,让他安生在家当个居士,我们也好照拂他一二。”
“他不愿意。”李博文道:“不论是心里有愧疚还是对定国公府有了芥蒂,他都不想再呆在定国公府,也不想呆在京师。此去京师一百里有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那里有个寺庙,他已经想好了要去那。”
“一百里?”李善周道:“只怕母亲未必同意。”
“她已经逼得你二弟出家为僧,总不见得还要逼死他。”李博文淡淡道,想了一想,又问:“我听说近来有人在暗地里查你三弟,你可知道有这回事?”
李善周不动声色的摇摇头,道:“大理寺办案想来行踪保密,若是其他人手上的案子,我也不知情。”
李博文直愣愣地盯着他的长子看了好一会,那是一张神似他的脸,多年来,长公主的刻意打压让他的锋芒藏了一时,到底没能藏住一世。此刻他坦坦荡荡地望着自己,李博文反倒觉得他像是一只泥鳅一样抓不住。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李博文轻轻说了句,拍拍李善周的肩膀,道:“远哥儿一走,府里就剩下你和均哥儿,不论如何,你们二人都是亲兄弟,凡事应该互相照拂。”
那一厢,宣慈长公主仍旧在屋子里发着脾气。她心里着实郁闷。和李博文成亲这么多年,李博文从未说过这样的重话,说也就罢了,屋子里还有李善周和玉珺,还有这许多的丫鬟,他竟是当着众人的面让她这样下不来台!
长公主哭了好一会,身边的婆子劝她道:“长公主方才不该同国公爷说那样的话,您应该知道,这么多孩子中,国公爷花在世子爷身上的心思最多,他最疼的也恰恰是世子爷。”
长公主想起李善远出生时李博文的欣喜若狂,以及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李博文对李善远的耐心调教,她一直以为李博文偏心李善周,可是细细想来,他待所有的儿子几乎是一样,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说,他的确更疼李善缘。
长公主一时悲从中来,哽咽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极力促成与卡卓结亲,不过是要让定国公府的地位更加稳固罢了。我这样费尽心机,最后得到了什么?儿子,儿子恨我,到现在都不肯见我。丈夫,丈夫厌我,他说我心思歹毒……我的苦,又有谁知道!”
“您的良苦用心,国公爷定然也是知道的。”婆子劝道:“世子爷自小性子看着温和,实则倔强,像极了国公爷,他若是做了决定,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您强行拉他回来,他也定然不肯再当这个世子,没准还要怨恨您。既然如此,您何不放他在外头逍遥自在?恰如您所说,您不止有二爷这么一个儿子,您还有三爷,他也是您肚子出来的一块肉,您不能只想着二爷,不想着三爷啊!”
长公主强打了精神,道:“均哥儿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远哥儿懂事,不说旁的,就说他那个媳妇儿也够让我操心的。听你说,她为了那一千五百两,将自己的首饰都拿去典当了?”
第00章
瞧左映寒平日里机灵,关键时刻却显得小家子气。不就是一千五百两,她若是在她跟前认个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可是她偏偏不肯,私下里让人拿了她的首饰出去典当,结果好死不死又到了自家的典当行里,好在那边的伙计机灵,认出了是三奶奶的东西,又给送了回来。
此刻东西就在婆子的身上,她把东西交给长公主,长公主摆了摆让她放到一旁,又问:“我的那串十八子,她送回来了么?”
婆子摇了摇头道:“奴婢的妹妹就在左府当差,前几日我遇见她时,倒是听她提起,有一日三奶奶回左府,当着家中众位女眷的面送了左夫人一串闪耀的十八子手串,我听妹妹描述,倒像是长公主您原本的那串,只可惜左夫人福薄,带着那手串出了一趟门,东西就被贼人偷走了。三奶奶看着无声无息,怕也是急昏了头……”
婆子正说着,外头的丫鬟来报说是三奶奶来了,长公主和婆子对视了一眼:“她怎么来了?”
“怕是为了银两和手串的事情来的。”婆子道。
长公主扬了手让左映寒进来,没想到她刚进了门,脸上皆是羞愧,走上两步便跪在长公主跟前,道:“母亲,映寒今日是来负荆请罪的!”
“你请什么罪?”长公主假装不知,问道。
左映寒羞得抬不起头来:“母亲,映寒骗了您,映寒将您那手串那弄丢了。”她哽咽着将手串丢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通,“那日夫君让我把那串十八子手串送给我娘,没想到竟是拿错了。后来我想着从我娘那拿回来也就能瞒天过海了,没成想竟被人偷走了!母亲,映寒有错,映寒不该存着侥幸的心理瞒着您。还有那一千五百两,映寒也骗了您,那钱确实是被映寒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