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君敏急急说道,“太傅说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而太妃说只有朕每日通宵达旦温习功课才能让她满意,说朝臣不需要一个连书都背不好的皇帝。”
周君泽一听就知道各人心里是什么算盘。
孙除只希望小皇帝安安生生的当个傀儡,这孩子太过愚笨,不是当皇帝的料。
而如今成为太妃的静贵妃,她终生没有子嗣,一心想扶持周君敏当好这个皇帝。
一个是皇帝的老师,一个是皇帝名义上母后,周君敏就是想乖乖听话也很难。
周君泽看着已经快哭的小皇帝,忽然问他:“那么让你再回到封地,不用背书,也没有人再教训督促你,你愿意吗?”
周君敏迟疑道:“……不……不愿意……”
“为什么?”看周君敏看着不说话,他鼓励道,“没事,想说什么说什么,我不会指责你,也不会告诉别人。”
“因为皇宫里更好……好多吃的用的没有见过……他们都对我……对朕下跪……”
“我也无计可施。”周君泽站起来,“这是你该受的,受着吧。”
他在小皇帝不解的目光中走出御书房,前殿地势高,夕阳西下,整个皇宫都沐浴在昏沉的橙黄光线中,肃穆庄严,不近人情。
与小皇帝不同,他从小就不喜欢皇宫,整日做梦离京在外带兵打仗,或者当个侠客。如今更是,他在这里多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暂定了两个。
太子妃一个,长大的霖哥儿一个,其他的好像没什么灵感。
☆、周君泽
夏季结束后, 宫内太妃与朝中孙阁老对于小皇帝的态度越发不同,许多朝臣都觉察出了两人的意向。朝中人心异动, 甚至有人来打探周君泽,暗示最好由他来做皇帝, 因为在许多老臣心中,只有周君泽才是嫡出正统。
他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在先皇祭日时去皇陵祭拜, 都会有传言说是“摄政王欲夺回王位,特前去皇陵告知先皇”,吓得小皇帝周君敏一见到周君泽就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
周君泽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 实在忍耐不住了, 他扯开小皇帝的手:“你是君主,不能被一两句闲言扰乱心智。”
小皇帝抬起脸:“你真的不会抢我的位子吗?”
周君泽心中厌烦:“是太妃教你, 让你这般卖丑示弱么?”
“没、没有……”
“好了,看你的书去。”
从前殿御书房出来,周君泽快步朝着后宫走去,只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最后完全停了。
徘徊一阵后,他还是转头出了宫。
前一阵天气太热, 霖哥儿前胸和屁股出了疹子, 薛嘉萝不能抱他,一解开衣服看见那些红红的小点点就要哭。现在慢慢凉爽了,霖哥儿的疹子终于下去了,她恨不得抱着他不撒手。
她也学会了给霖哥儿换衣服, 怎么抱着才能让他不要哭,如果流了哈喇子该用小帕子擦掉而不是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嘴里去。
能为霖哥儿做点什么让她觉得开心,她不再需要玩具以及任何亮晶晶的珠子首饰了,发呆愣神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很忙,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明白门口的动静是周君泽回来了,她专心致志地脱下霖哥儿的小衣服,没有转头瞧,直到背后有人贴过来,腰间多了一双手臂。
周君泽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他是不是胖了?”
薛嘉萝把霖哥儿的胳膊从袖子里拿出来,用鼻子哼了一声。
霖哥儿的眼睛又黑又亮,小胳膊小腿挥舞的虎虎生风,看起来非常有力,周君泽手痒,在他屁股上一拍。
结果不巧,坦坦荡荡裸着的霖哥儿鼓足劲尿了,给他手欠的爹尿在了胳膊上。
薛嘉萝瞠目结舌,瞪圆眼睛看着周君泽。
周君泽怕尿到薛嘉萝身上,硬是忍着等他在自己袖子上尿完才拿开胳膊。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一半嫌弃一半莫名其妙的自得:“这兔崽子,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揍他一顿。”
薛嘉萝本来下意识地想去抱霖哥儿的,可她手都伸出去了却顿了顿,转而去抱住了周君泽,脸贴在他胸口上盯着他瞧。
周君泽心尖都要化了,一只胳膊举着另一只胳膊搂住她,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我说着玩的,不揍他,我不会让你伤心的。”
夜间周君泽洗漱完毕,回到屋子里看霖哥儿还躺在他们床上,薛嘉萝跟奶娘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去书房看了一会书再回来,奶娘不见了,霖哥儿睡着了,薛嘉萝食指竖着,示意他不要说话。
周君泽压低声音:“怎么还不抱去睡觉?”
薛嘉萝下了床,又搂着他脸贴在他胸口瞧着他:“他在这里睡。”
“什么?”
薛嘉萝怕他不同意一般晃了晃他,小声说:“都睡着了,抱走会哭的。”
周君泽没听说过哪家小孩跟着父母在一张床上睡的,心里别扭,想着如何才能让薛嘉萝打消这个念头。
他在薛嘉萝面前从来都心口合一,薛嘉萝很容易就明白他的表情是不愿意的意思,踮起脚尖亲了他:“好不好?”
看他仍然犹豫,她又亲了一下:“这一次呢?”
周君泽还是没有松口。
薛嘉萝泄气,闷闷不乐地说:“可是你教的,亲一下就是奖励,什么都会同意……都两下了……”
周君泽愣住了。
没想到她一直记得他的小把戏,在经历了那么多他带来的痛苦折磨,还愿意相信他会履行承诺。
他捧着薛嘉萝的脸,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嘴唇轻轻贴着:“谢谢你……对不起……”
霖哥儿睡在他们两人中间,周君泽非常不习惯,霖哥儿稍微有点动静他就醒了,迷迷糊糊抬起霖哥儿的腿看他会不会尿床了。
折腾到深夜,他实在撑不住了,轻手轻脚把霖哥儿抱到床里侧,他睡在中间,一翻身搂住了薛嘉萝,这才安安稳稳睡着了。
等周君泽感觉到有人在他胸口上拍打时,薛嘉萝已经捶他很久了,看见他终于睁眼,她气鼓鼓的:“你坏!”
霖哥儿不知何时位移到了他们两人腿边上,已经醒了,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含着自己的大拇指玩。
薛嘉萝被他牢牢抱着动都动不了,气得直打他。
周君泽抓着她的手,睡眼惺忪把脸埋在她头发里:“别打我,我疼。”
薛嘉萝根本不知道他是撒娇,以为他真疼了,立马停了手,轻轻摸他的发顶:“不疼哦不疼……”
周君泽担心薛嘉萝形成习惯要让霖哥儿跟他们一起睡,床上多任何一个人他都睡不好,但庆幸的是,第二天薛嘉萝并没有让霖哥儿留下来的意思。
她抱着霖哥儿说了很多傻头傻脑的话,依依不舍送走了抱着霖哥儿的奶娘,开始自己脱衣服上床。
周君泽在她身后顺手接过亵衣,问她:“今晚不跟霖哥儿一起睡了?”
薛嘉萝爬上床,嘴嘟着:“奶娘说不好,我也觉得不好。”
周君泽把她衣服挂起来,又脱了自己的:“为什么不好?”
“你会压着他。”薛嘉萝钻进被子里,“你太大了。”
周君泽弯腰隔着被子把薛嘉萝整个人抱住,“这样吗?”
薛嘉萝双手撑在他胸口,艰难地说:“对。”
周君泽把全身力气都压在她身上:“我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