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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穿越重生 > 我的大陆岁月 > 四百一十五山穷水尽(九)
  这样的安排,我估计胜率不会超过三成,但是我已然问心无愧了,我已经做到了我所能做到的极限,拼了命的保全国家民族之尊严,中国和中华民族即使不能存在下去,也要有尊严的战斗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停止抵抗,就算是亡国灭种,也要让倭寇把血流干,除非倭寇能杀掉全部的中国人,否则,他们永远战胜不了中国人。
  看过了我的电报内容,在通信连全连震惊的眼神中,我一脚踢开了连长王强的苦苦哀求,坐在椅子上,把枪顶在头上,保险打开,手指扣在扳机上,若是不发电报,通电全国,我立刻自杀!
  发报员战战兢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发了出去,通信连全体都作势想要抢下我手里的枪,我淡淡的说道:“我绝对可以在你们动手之前开枪把自己打死,所以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遵守命令,否则我现在就死在你们的面前!”
  王强绝望般的点点头,而后推开众人冲了出去,我知道他是要去干什么,没一会儿,巨大的嘈杂声响了起来,十几个人风风火火的推开了众人闯了进来,我一看,果然是廖耀湘将军和肖山令大哥他们,十几个跟了我很久的师长旅长一级的高级军官也跑了过来,张灵甫大哥也冲了过来,看着我把枪顶在脑袋上目眦尽裂:“司令!你要做什么!”说着就要冲过来,我大吼一声:“再前进一步,我立刻开枪自杀!”
  他们都了解我,我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他们不怀疑我真的会开枪打死自己,所以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王强,王强哽咽着说道:“司令,司令要通电全国,说要是委员长答应把军权交给史迪威,就先杀史迪威,然后再自杀以谢国人,堵住美国人的嘴,然后让我们继续北上对付倭寇。”
  十几个人大为震惊,张灵甫大哥立刻拔出枪怒吼道:“司令您别急,老子立刻就去把史迪威给杀了,然后自杀!让美国人找老子!”张灵甫大哥说着就要冲出去把史迪威给杀了,我先他一步站起身子,一个手刀把他劈昏过去,而后说道:“把他抬回去,如果我死了,张灵甫军长就是新任的一百兵团司令,你们都要听从他的命令,肖山令参谋长,这是我拟定的我死之后一百兵团北上抗战计划,我死了以后,就按照这个方法北上破敌。
  还有,肖大哥,这里有三封信,一封信是我给我的儿子天佑的,等他十六岁的时候再交给他,现在交给他为时过早,一封是给我的妻子孔令兰的,我对不住她,还有一封是给委员长的,这三封信请您帮云海保管,这是云海最后的请求。”
  把三封信放在了桌子上,我淡然地看着这些跟随了我很久的军官们,说道:“你们都是跟随我征战已久的大将,也都是国家的精华,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的死,不能成为你们放弃一切理想的原因,美夷欺人太甚,以美援及一百兵团物资供应之事威胁委员长,强迫委员长交出军队之领导权,这是何等的耻辱!你们都是明白的。
  如果我死了,你们不要怪委员长,这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是让美国人不能大做文章的方法,一个上将换一个上将,他们明白,美国人是赚了的,他们要是还有什么意见,你们就不用管他们了,自行驱逐全部美国人员,和美国决裂,我们不缺他们那少得可怜的军援,你们要记住,军队的指挥权,军队不能落入外人的手中,这是一次国家存亡与民族尊严的艰难抉择,放在你们任何人的身上都难以选择。
  委员长是国家领袖,这些事情上不能和我们这些军人一样不顾任何后果,我们就应该为委员长分忧,到时候有罪的是我一人,而且我已死,美国人做不成什么文章,你们也不必担心,只是到时候我们会失去一切的美援物资,包括弹药,武器也只剩下我们现在库存的和手上的,你们要依靠这些武器,去打败倭寇,夺取他们的武器,再去打败他们,当然我们只有二十万人,和倭寇的四十万人比起来实在是少了些。
  只是我们也不是只有一支精锐部队,我们还有一只尚未整训完毕的军队,那数十万的军队也足以补充我们的战损,把他们吸收进来,老兵带新兵,最快时间形成战斗力,到时候,至少能有五十万军队北伐倭寇,我们可以重走民国十五年十六年的北伐战争,当时我们战败了三大军阀,取得了国家的统一,而现在,我们要击破倭寇军队,去获取国家民族的独立富强。
  这一天,我可能看不到了,但是你们一定要活下去,替我看到那一天,替我活到那一天,然后,到我的坟前上一炷香,告诉我我们打赢了,我们胜利了,这样,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南宋时,陆游死前告知其子,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我今日也要留遗言给你们,国军荡平倭寇日,别忘了告诉我一声,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司令,你们就出去吧。
  你们也不用担心,不是说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吗?十八年后,我就还是一条好汉,那个时候,你们要是都还活着,我还会来找到你们的,到时候,我们继续打仗,那个时候,是我们要和苏联开战的时候,我要是现在死了,等到了和苏联开战的时候,就还是身强力壮的青年,那个时候,你们一定还记得我。对了,看紧了史迪威,别放跑了他。”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肖山令大哥拿起了三封信,放到了自己的怀中,向我敬了一个军礼:“司令之命令,卑职一定完成!”
  紧接着,全体军官和士兵全部向我敬礼:“司令之命令,卑职一定完成!”
  由廖耀湘将军和肖山令大哥打头,整齐划一的离开了,还关上了门,屋子里面一片寂静,我放下了枪,长时间的举着枪,我也感到了手臂的酸痛,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我这一辈子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打到父亲的期许,有没有玷污欧阳家累世忠良的名声,有没有危害国家利益,有没有做到名留青史的地步。
  结果,我很满意,我为国家抗击倭寇做了巨大的贡献,我想没有人会反驳我的这个说法,从民国二十六年的淞沪之役开始,我就打了大大小小近百场战斗,没有被打败过,我们没有正面的被倭寇打败,只有撤退,只有主动撤退,或许撤退也是一种失败,但是严格意义上说,我没有被打败过,最差的战绩也是让倭寇扑了个空,我率军撤走了,这就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反观倭寇自从和我交战以后,被我打败那是家常便饭,最危险的一次中条山之役我还是率军逃出了倭寇的包围圈,保证了中条山数十万国军主力,没有让倭寇的战略目标得逞,严格来说,我也没有战败,不管是在多么危险的时候,我率领着五二四团一路走来,历经二六五旅,一百师,一百军,乃至一百兵团,哪一支军队都是响当当的国军主力,没有给中国丢过脸,我杀过的倭寇,也是国军诸将里面最多的,这一点,我很是自豪。
  父亲的遗愿,就是要我参军保家卫国,我尽了自己的全力,杀死数十万倭寇,最后以身殉国,我做到了我所能做到的局限,就算是到了下面,我也能够挺直胸膛告诉父亲母亲,我没有给欧阳家,给父亲母亲丢脸,我也可以告诉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比如谢晋元大哥,还有唐宇,我是正大光明的为国而死的。
  欧阳家累世忠良,我也没有玷污了,从太祖父那一代开始,欧阳家就参军和洋人作对,战死者不知凡几,到了爷爷的时候更是参与了甲午之役和八国联军侵华之役,每一役都有族人战死,以身殉国,为国尽忠,没有辜负祖宗的期许;父亲参与革命,枪林弹雨走出来,为国几乎捐尽家资,更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大战百余倭寇,亲手击毙倭寇八十有二,打破了自己创下了的国军之中至今无人超越的单场战斗毙敌人数。
  父亲是英雄,民族英雄,没有任何一个中国人敢于侮辱父亲,而我,我也杀死了不知多少的倭寇,屡次创造奇迹,我想,也没有一个中国人会玷污我,这就够了,欧阳家累世忠良的名声没有被玷污,我传承下去了,至于我的独子天佑,他能否传承下去,我不知道,我也不能打包票,因为我不知道我死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我不是能掐会算的算命骗子,没有能算出来的命。
  至于名留青史,我想,不光是我,我的战友们,那些民族英雄们,也一定可以名留青史,我们都是为了国家与民族之独立而奋斗的勇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也一定可以为后人所铭记,我甚至奢望,我可以名列中华古今名将之行列,那样的话,父亲一定会很高兴。
  我唯一感到对不住的,就是我的家人,兰儿,天佑,我给兰儿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担忧和痛苦,无数个冰冷的夜,我都无法伴随她入眠,她生病的时候,她难过的时候,她伤心的时候,我都不在她的身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甚至可以算是一个很差劲的丈夫,我不能给自己的女人带来寻常人家的温暖;作为父亲,我也是个失职的不合格的父亲,天佑快四岁了,但是我和他一起生活给他父爱的时间还不到一年。
  天佑成长的时候我不能伴随在他的身边,天佑需要教导的时候我也不在他的身边,天佑想吃饭的时候我不能给他做,天佑想喝牛奶的时候我不能给他冲泡奶粉,天佑生病的时候我也不能照顾他,甚至我还可能在他今后的生活和成长的历程里面缺席,作为父亲这个重要角色而缺席,我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我对得起国家,对不起家人,自古忠孝两难全,我选择了忠,而忽视了孝,我选择了国家,忽视了家庭;因为我明白,我牺牲了自己的家庭,可以换来千千万万的家庭团聚,让全国多少的家庭可以温暖,可以完整;我曾经质问我自己,我是不是很自私?为了自己的理想,而让我的妻子和儿子受尽了家人离散的苦楚,现在更要一声招呼不打的就离开他们,我真是一个混蛋,比其父亲来,我在这一点上,差的很远很远……
  但是我没有选择,中国没有选择,到了这个紧要关头,我可以感觉得到,撑过去,我们就会迎来胜利的曙光,撑不过去,我们就会沦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我没有选择,校长没有选择,全中国都没有选择,最好的方式,就是用两个人的命来换取一个国家的未来,我觉得,这个买卖,我们做的不亏。
  校长会如何选择,在我和国家之间,任何一个有头脑有决心的上位者都会选择自己的国家而不是自己的亲信,哪怕那个亲信也同时是自己的亲人。
  决定我命运的时刻也许就会到来了,美国人逼迫的很紧,罗斯福逼迫的很紧,这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校长的一念之间。
  其实我的心中还有些小小的遗憾,因为我不是死在了抗日的战场上,而是自杀的,还不是在战场上自杀的,欧阳家累世忠良的缔造者们几乎都是死在了战场上,而不是死在了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死于自己的手枪之下,那样不够壮烈,不够英雄,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死在战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