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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皈收回思绪,继续无中生友。“妈,你觉得如果我朋友说出了实情,她爸会不会特别愧疚,觉得自己拖累了女儿,不惜任何办法也要让女儿离婚?”
  “那肯定的!”冷珠玉已经有些代入,激动地拍拍被子。“天下父母心。我要是她爸,宁愿去坐牢。知道孩子为自己受了这么大委屈,我得哭死。不如一早就死了,省得祸害了孩子。”
  钟皈听她这么说,差点先哭出来。“那照你看,还是先不说为好。”
  “也不见得。拖得时间长了,事情会更严重。说还是要说的,不过得一点一点地缓着劲,让人慢慢接受。怎么了闺女,眼睛突然红了?”
  钟皈忙揉揉眼睛,“可能是困了。”
  正好手机响了,她借口接电话走出卧室,回到自己房间调整情绪。
  视频被挂断后又打了过来,钟皈拧着眉接通。“不是说了暂时不联系吗?什么事?”
  傅南陌隔着屏幕盯着她:“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
  钟皈抽抽鼻子,“除了你谁能欺负我?有事快说。”
  傅南陌轻笑:“所以你跟丈母娘告状了?”
  钟皈神色一顿,“饭可以乱吃,人别乱叫啊。”
  傅南陌眉心一蹙,正要开口,那边林前村就敲响了钟皈的卧室门,喊她吃鲅鱼水饺。钟皈应了声,利落地跟他说了再见就切断了视频。
  路特助隔着玻璃墙看见老板冷沉的脸,进去劝道:“您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怎么能尽快恢复呢?”
  若不是求生欲支配,其实他更想说:您不能一跟夫人生气就不吃饭,毕竟目测夫人一天三餐加宵夜地气您的趋势要持续很长时间呢。
  傅南陌凉寒的目光打过来,路特助另一套劝词已经成型,正要说出口,就听他说:“我要吃鲅鱼水饺。”
  路特助可算松了口气,连忙安排人准备。
  * * * *
  周一傍晚,钟皈站在所居别墅的大门外,火大地瞪着邻栋门外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怪不得那么好说话,让自己不用去接他,在家里等着就行,敢情这人早就算计好了,非得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亏她先前还担心两人被邻居看见,竟然忽略了邻栋少有人出入的事实。
  傅南陌慢慢走到钟皈身边,捏捏她的脸。“这不是按照你的要求来了么,怎么还不高兴?难道是舍不得我?”
  钟皈斜他:“舍不舍得,你心里没点数吗?”
  嘴上这么说,却伸手扶住了他。“腿不好就坐轮椅,看你走几步就一头汗,一瘸一拐的,要是留下后遗症,可别赖我。”
  傅南陌眼中逸出柔情,顺势揽住钟皈的肩。几天没见这丫头,实在想念,现在能抱到人,已经满足得不行,哪管她如何损自己。
  钟皈后面本来还有好几段等着傅魔王呢,见他不但不回嘴,看自己的神情还宛如痴汉,简直比两人互掐还难受,不由得搡他,“麻烦收一下你的眼神,我还得吃饭呢。”
  饭菜摆上桌后,傅南陌手中的筷子提起又落下,不满地看向长方餐桌另一头的女人:“你对着我坐那么远,打算跟我谈判吗?”
  钟皈抓了张纸巾擦擦油乎乎的嘴,“人家吃西餐不都这样吗?”
  傅南陌指指她手里的猪蹄儿,“你这西餐挺稀罕。”
  “没见识就要有点羞耻心,怎么还说出来了?”钟皈拿下巴点点桌面,“快吃点猪头肉,补补脑子。”
  眼见傅魔王脸上慢慢起了乌云,无奈地转口:“好了好了,我让何嫂给你点两只蜡烛,再倒杯红酒,总行了吧?”
  何嫂正好端着刚出锅的小龙虾过来,傅南陌顺手接过盘子,示意何嫂下去后,也不放下,就那么举着,朝钟皈笑了笑。
  都不用多说一个字,那丫头就蹿过来了,谄笑着抢过盘子,顺势把他手下方的垃圾桶踢出老远。“这麻小多香啊,夜宵之王,鲍参翅肚都不换。”可惜她不能喝啤酒,不然得快活飞了。
  傅南陌闻了闻,确实香,于是说:“那我尝尝吧。我的手不方便,你给我剥。”
  钟皈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自己就不爱动手摆弄食物,之前就算是对着最爱吃的麻小,也是随便剥两只就烦了,剩下的就交给容婶她们。眼前就糟心了,何嫂不敢来帮她剥,她不但要自己剥,还得伺候傅大爷。
  心里这么怨念着,钟皈慢吞吞地剥了两只虾放到傅南陌的碗里。“少吃点,这个辣。”
  傅南陌已经被媳妇儿依依不舍的小表情逗得快笑出声,把自己刚剥好的虾尾送到她嘴里。
  钟皈对虾肉毫无抵抗力,心满意足地吃了,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一堆虾肉,铺得已经看不见底下的米饭了。抬脸,就是傅南陌无奈又宠溺的笑。
  钟皈挑了挑眉,又夹了一粒肉慢慢嚼着,问道:“你这剥虾的手艺是从莫疏雨那儿练出来的吧?她喜欢吃澳龙,我这小龙虾可小多了,对你来说根本没有挑战性。”
  傅南陌面不改色地接下她的一通讽刺。心知钟皈现在对他没有感情,也没有趁机打趣她拈酸吃醋,而是认真地看着她:“我跟莫疏雨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愿意听――”
  “我不愿意,别破坏我的食欲。”钟皈直接打断他。本来提这个事是想惹傅魔王不高兴,最好能立刻把自己赶走。但看他这个坦白从宽的反应,不高兴的最后怕不是她自己。
  吃完饭,钟皈起身想走,被傅南陌一把拉住:“干什么去?”
  “你不是得先做复健么,我出去散会步,待会儿再过来。”今天得陪这厮三个小时,想想就绝望。
  傅南陌直接把她按坐在沙发上,“我做完复健,你是不是就要把这一个小时扣掉?不做!”
  钟皈看着霸道与幼稚齐飞的男人,头疼。“行,反正恢复得不好难受的也不是我。今天时间多,你想做什么?”
  傅南陌拧眉俯视她:“你这么配合我,是不是着急回去跟谁聊天?”
  “聊什么天?我配合你也错了吗?”钟皈腾地站起身怒视傅难缠,觉得仰视着他气势不足,抬脚踩上沙发。“我看你先别治腿了,赶紧把脑子治好吧!”
  傅南陌微微抬脸瞅着自己媳妇儿:“没谁你心虚什么?哦,不在手机上聊,见面聊更方便。”
  钟皈斜了他两下,神思一动:“你是不是去查林间的行踪了?”林间上周末也回了山海,自己自然是跟他见了面说了话的。
  傅南陌拿指节轻触钟皈的脸,“我答应了你不再过问你的行踪,当然要守信,不然多影响夫妻感情。”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感谢你格外关心我家人。”钟皈看了眼茶几,气咻咻地再次踩上去,终于可以俯视某人:“你想查就查吧,林间以后都是我哥,我该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你有本事就查一辈子!”
  说话间重心不稳地晃了晃,傅南陌下意识扶住,纤腰落入掌间,瞬间扬起了嘴角。
  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傅南陌拿出来看了看,接通,那边立刻传来傅老太太清亮有力的声音:“我孙媳妇呢?娓娓呢?不是说一回到家就能让我见到吗?”
  “这不刚吃完晚饭吗?怎么敢骗您。”傅南陌说着就把手机递给钟皈,顺便扶她下地。
  钟皈有点懵地看向屏幕:“奶奶。”
  “哎!”傅老太太立时慈和地笑开,惊奇地打量着她。“大半年没见,我们娓娓更漂亮了,发型跟穿衣风格也变了,真洋气。这要是让我那帮老姐妹家的孙辈瞧见了,怕是连路都走不动了。”
  “奶奶!”傅南陌顿感不悦:“您是不是没休息好,尽胡说。”这是来帮他哄媳妇儿的吗?怕不是来添乱的。
  傅老太太眼睛一瞪,比他更不高兴:“我跟娓娓说话,你在旁边打什么岔!娓娓别理他,到房间去,咱们单独聊。”
  钟皈依言去到休息室,问道:“奶奶,爷爷恢复得怎么样?没什么大碍了吧?”
  “没事没事,早好了。这不跟我计划着,月底去看你们呢。”
  “那怎么行?您跟爷爷年事已高,不宜长途奔波的。”钟皈连连摆手,“还是我跟傅魔,咳,南陌得空回去看您二老吧。”
  “那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啊?”
  钟皈愣了下。要唠这个,那她可得找借口了。
  傅老太太轻叹气,一脸了然:“你跟南陌这半年多来的情况,我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从现实看,奶奶心疼你,见到你如今的变化,真心高兴。但另一方面,奶奶也有私心,想让你一直在傅家陪着我们。现在奶奶就想代表几个老的,包括你爷爷还有南陌爸妈,跟你要句实话,你是下定了决心想跟南陌分开吗?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有,没有苦衷,我是真的想离婚,换种生活。”钟皈坚定地看着傅老太太:“奶奶,就像您看见的,我变了,不爱傅南陌了。他也变了,好像特别执拗。人跟人之间是要讲缘分的,我跟傅南陌就没有,所以步调总是不一致,十年了也没有个结果。这些话我早就跟他谈过,没想到他不仅不理解,还拿这事去烦扰你们。。。我很抱歉,一直在给您几位添麻烦。”
  “好孩子,你没有错。”傅老太太怜爱地摸着屏幕里姑娘的脸,“是老傅家不会教育子孙,让你受了太多委屈。”
  后面老太太也不再提两人的龃龉,关心起了钟皈的工作跟朋友,钟皈表情恬淡地跟她说着,心里松快了不少。
  先前虽然没料到傅南陌会把两人的纠葛透露给长辈,钟皈却也想到了从几位长辈这里获得点支持,心里大略盘算了一番。几位都是纵横沉浮几十载的人物,自己也不必耍心眼,根本不够看。所以刚才她便干脆直率地道出心思,不奢求傅家奶奶能站在自己这边,但求她心生怜惜,不过分偏帮亲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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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问有谁不爱吃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