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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包间,慕森城的助理带着两个人迎上来。傅南陌一边听他介绍,一边跟两个人握手:“辛苦两位等这么久。两位年龄不大,却深得上司信任,果然是年轻有为。这次我千里奔波回来,就指望两位帮忙解惑了。”
  两名研究员一男一女,均在三十岁上下。男研究员虽然有些紧张,但还算沉静,浅笑着回道:“傅少客气了,能为您答疑,是我们的荣幸。之前给您传送的资料是您想了解的事情的概况,另外还有一些不方便通过网路的资料,我们今天都带过来了,可以给您做个参考。”
  向特助接过女研究员递来的信封,取出里头的数页资料。傅南陌看了眼,对两名研究员说:“不怕二位笑话,坐了这么久的车,我早就饥肠辘辘了。不如咱们开饭,边吃边聊?”
  两人自然称是,并且因为傅南陌这两句话,情绪明显放松了不少。“说出来您可能不信,知道晚上要跟傅少与慕少吃饭,我们俩中午都没怎么吃,就惦记着这顿儿呢。我们的工作性质慕少清楚,午夜好上工。待会儿要是我们吃得多了,您二位可别见笑。”
  “哈哈!两位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要你们不见外,今天这顿小灶就算没白开。”
  话是这么说,饭菜上桌之后,两名专员并没有吃多少,一直在专心为傅南陌解答问题。傅南陌吃得更少,除了看资料,就是拿幽沉的目光瞅人。别说两名专员,就是慕森城都要消化不良。
  饭后转到包间内的会议室,傅南陌放下资料,对两名专员说:“依照你们掌握的数据,类似我朋友那种情况的,只要没有精神或心理问题,都与正常人无异,能健康长寿吗?”
  男专员想了想,“其实我们了解的只是极小一部分情况,掌握的案例或许只是现实存在的生命的零头。您看,穿越重生题材的小说、影视剧等作品自文娱产业诞生以来就有,如今更是繁盛。艺术来源于生活。我们研究认为,这不仅仅是作者或导演、编剧的想象力,也许根本就是他们的亲身体会。他们身边的人,甚至他们自己,发生了某种奇妙的际遇。但这种奇遇没有对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他们跟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同时又比普通人光彩夺目。”
  傅南陌眼中暗光闪过,哼笑道:“说了半天,两位的意思是让我随缘。如果我那位朋友不能好好地活到七老八十,不管她是因为身体不好而短寿,还是犯了精神心理疾病,甚至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突然消失,我都阻止不了,你们也无能为力?”
  两名专员沉默,连笑容也挤不出来,只能悄悄地调整呼吸。傅家太子爷生杀予夺,可不是凭空传言。
  慕森城瞄了眼面上酡红褪去、神色惊怯的女专员,无声地勾唇冷笑。
  两个部门千挑万选,也抵不过女人的小心思。这位女士无视同伴的提醒,秋波放送了半天,现下终于意识到南哥的那位朋友身份不是一般的特殊了?
  傅南陌瞄了瞄他,看向女专员:“既然都重新活了一次,那结局应该一样才是。一些人长寿,另外一些人却早逝,未免不公平。你们研究不出让他们寿终正寝的方法,不如就在发现他们的异常情况后立刻行动。大家一起英年早逝,这你们总该办得到吧?说起来,这也是你们维持秩序、保障稳定的重大考量,不是吗?”
  如果娓娓病弱,不能跟他白头到老,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人就该都去给她陪葬!
  气氛一度冷凝。在场的都明白傅大少在无理取闹,然而他的话却又无懈可击。
  男专员深吸了两口气,稳住嗓音:“您提点得是。所以后续方案里,我们特意请了几位大师,希望可以从更多的角度帮您参详,提供可行的建议。”
  傅南陌又翻了下方案,淡声说:“尚主任有心了。不过我稍后要去广化寺,这些大师得以后抽时间慢慢拜会了。”
  尚主任正是两个机构的主管领导。
  待送走浅笑着道别的傅大少,男专员无声地舒了几次气,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算落回了胸腔里。
  他看了眼同伴,对方这时已然从崇慕中清醒,回望着他。两人共事已久,这会儿也默契地后知后觉出来,不由暗叹:怪不得尚主任在审核方案中删掉了包括广化寺住持在内的几位大师的名字时,两位部门领导一副先是惊愕后又顿悟的表情。
  宁缺勿圆,就是他们特殊部门处理超常现象的最合适原则。面对傅少这种身份之人的隐秘,更应该如此。这样一来,既帮上了一部分忙,又不会给人被窥破的不适感,对各方都好。
  不过,广化寺。。。
  两名专员默念着寺名,目光沉重地望向门口。
  一路顺遂辉煌的傅家太子爷,竟有想超度的人吗?那样的遗憾,再多的财势也无能为力啊!
  --
  两名专员心头的疑问,慕森城也有。不过傅南陌不愿说,他也不会追问。到了广化寺,傅南陌带着两个秘书与元一法师进了内室,慕森城就和其他人在院子里等着,习惯性地打开烟盒。助理刚要提醒,他已经把烟盒丢进了近处的垃圾桶里。--只要花花闻到他身上一丝儿烟味,他一个星期别想跟她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内室中梵音隐隐,香雾袅袅,闪动着昏黄的烛光。元一法师确认了一遍所需物品,就让送东西的几个沙弥出去了,只留下首座协助。
  傅南陌先前已经跟元一沟通到位,眼前不用多说。他微微一侧脸,路特助就把手里的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取出里面的一支细管,跟着傅南陌走到摆好物品的香案前,躬身候在他身后。
  傅南陌拿起匕首,刃口横置于左手掌心,蜷手握紧刀背,右手用力抽出。刺痛传来,血流簌簌,落入下方的砚台里。
  路特助垂眸递上打开盖子的细管,看着傅南陌将暗红的液体倒入砚台。
  细管里是钟皈的血。那场梦之后,他便有了今日的打算,所以让医院以检查身体为由,抽了她一小管血。
  两股血液很快相融。傅南陌又以墨条研磨,让它们彻底溶在墨汁里。然后就盯着自己掌心那道由生命线开绽到婚姻线的伤口,扬起了笑。
  那笑容看得路特助头皮发麻,不敢直视,只闷头替他包扎伤口。
  元一法师走过来,提笔蘸墨,开始往摆在香案上的檀木空牌位上描画。最后余下名字时,他念了声佛号,目光悲悯地看向傅南陌:“所谓超度,实乃生者的自我慰藉。若生者心有牵恋、不甘,往生者或许更加无法安然离去。容老衲再问,施主可想定了?”
  傅南陌坚定地回望他:“大师,我主意已定。我不求往生者安宁,只求生者不离。您说过,这个愿望可以实现的。”
  元一转着佛珠的手一顿。他的原意是那位往生者来无实体去无踪迹,即便做了超度也不过图一安慰,还不如为活人祷告,或许有几分神效。被眼前的混世魔王这么一理解,怎么好像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他又念了一声佛号:“心诚则灵。惟愿施主得偿所愿。”
  傅南陌脸上的笑多出一丝真实,但很快隐去,在他的笔尖再次落于名字之处时,与低沉的嗓音一并转作殇恸:“傅夭夭。我的姓氏,夭折的夭。”
  牌位立好,元一与首座准备开始仪式。在唤超度僧侣进来前,先向傅南陌说道:“施主是否方便与往生主另一亲密人通话?往生主应是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归于安宁的。”
  傅南陌心头一震。
  是啊,亲生母女,怎能不心有灵犀?
  他拿出手机,拨出1号快捷键。
  四五声之后,那边接起来,睡意浓浓的女声:“谁啊?”
  “娓娓,你没事吧?”傅南陌温声开口,面部线条也柔和下来。
  钟皈睁开困倦的眼睛,看清来电人。“你没事吧?!”语气里很明显的怒意与讽刺。
  傅南陌看了眼专心念经的两位高僧与背过身去的秘书,嗓音放得更低柔:“你白天不是吓到了吗?我怕你睡不着。”
  “神经病!”
  忙音在内室里清晰到有些刺耳,傅南陌脸上挂着笑容问元一:“大师,这样可以吗?”
  不可以难道要再打一次吗?那位女施主怕不会让他见识一下国骂。
  元一法师略略颔首,唤了两排僧侣入场,请傅南陌立于一圈人中央。傅南陌却双手合十,对着脚下的蒲垫跪了下去。。。
  --
  慕森城回到家,先去看了小花苞,然后洗漱,最后轻手轻脚地摸进卧室,俯身亲吻床上的美人儿,下一秒就被乌洞洞的枪口顶住了额头。“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坏事去了?”
  慕森城笑着举起双手:“赚外快去了,我得养老婆孩子啊。”
  花朵眉头一拧:“别扯淡。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
  才怪。
  这人狡猾如狐,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一个字儿也抠不出来。
  “没骗你。”慕森城倏地出手夺过枪丢到一边,“就知道我媳妇儿口是心非。嘴上嫌弃,其实没我陪着就睡不着。”
  花朵被他压着亲得直喘,好不容易挣开:“我口渴,去倒水。”
  “是,女王陛下。”慕森城揉揉她微红发烫的脸蛋:“等下继续。”
  刚走到卧室外,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迅速转身,俊脸就撞上了砰然紧闭的房门。“你跟保安继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