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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都市言情 > 桃花兔 > 桃花兔 第82节
  女生问:“你今天来公司是有什么事情吗?要和我说说看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宁西顾迟疑了一下,还是问:“……我听说乐茕……我是说,你们乐总好像去相亲了?我想知道她相亲的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女生斯斯文文地说话,每个字都要故意说得软软糯糯,一听就并非是她天生的嗓音,而是拿着强调,故意说出来的,做作的让宁西顾都快起鸡皮疙瘩了,但还是忍着先听她说:“我听他们说过,乐总是去相亲了。这几天还有几个开豪车的男人来公司接她去约会,来过三个不同的呢。”
  宁西顾心中的暴躁值瞬间就要爆表了一样,他又气又急,急更多,现在不敢气了。
  随着两个人分手的时间越来越久,他越发没有底气,没底气就没有生气的资格。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他现在又不是乐茕茕承认的男朋友了……
  宁西顾一下子没了胃口,什么都不想吃了。
  女生见他脸色阴沉,添油加醋地说:“我觉得乐总这样做也有点过分了,这也太无缝衔接了吧?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你一直对乐总那么好,我想,未必是你的错。她是有一点点作,你对她真好。你明明是富家少爷,娇生惯养的,换作别的女孩子肯定不会那么作你的,你却那么惯着她。一定很不容易吧?上次你还帮我搬了东西,我觉得挺不好意思,一直记挂在心上,要么,下班以后我请你吃个饭吧?”
  宁西顾本来还沉浸在伤心之中,但这个女生一直blabla地说个不停,像只苍蝇在他耳边不停地嗡嗡,他听了一半,索性听完了。
  听完以后他笑了。气笑的。
  满肚子火气。
  宁西顾真想要骂她一顿,他根本没怎么努力去想,瞬间脑子里就冒出了许多话语,他想说:你根本不了解乐茕茕你在我面前茶里茶气地说她坏话,她因为自立自强不依靠男人所以她才作,她有作的资本,也作的不让我讨厌,作的让我喜欢,怎么了?
  在脑袋里想了一通以后,他却没骂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吵架骂人太丢份了,而且是骂女人,他一个大男人,未免不像话。
  所以,还是先讲重点。
  宁西顾笑了一下,说:“不用了,你现在不会想请我吃饭的。我跟家里决裂了,不会回去了,我现在身无分文,还欠着债呢。”
  对方脸色一僵,“啊,这……”
  宁西顾起身离开。
  将吃剩的半个盒饭扔进了垃圾桶里。
  下班后。
  他回学校。
  他申请了留校住,这样就不用再花钱租房了,虽然赶路有些麻烦,去公司路上的通勤时间要三十分钟。
  其他同学都回家去了,只有他还在,宿舍楼空荡荡的。
  宁西顾洗了个澡,没吹头发。
  他坐在书桌前,对着一张空白信纸,拿着钢笔,久久不能落笔。
  无论如何。
  他想写封信,认真对乐茕茕道歉,不管能不能得到原谅。脑袋里像是灌满了东西,情绪多的要溢出来,可他却不知道该从何写起。
  他其实早就意识到了。
  为什么他那么舍不得乐茕茕,因为乐茕茕喜欢的是他本人,剥除钱财,剥除学历,剥除家世,甚至剥除名字,只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已。她是个任性妄为的女人,她喜欢什么就是什么,她不在乎别的。
  而他也知道,或许他以后绝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个乐茕茕了,她就是独一无二。
  所以他舍不得,无论怎么洗脑说服自己,还是舍不得。
  他先写下“乐茕茕”这个名字,想了想,换了张纸,改成“乐美丽”。
  他呢,他喜欢的是乐美丽,也是乐茕茕,他喜欢她的装模作样和矫揉做作,甚至在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宁西顾忍不住幻想了一下,当乐茕茕看到信的第一眼事,一定会立即恶狠狠地骂他一句,鲜活可爱。
  光是想到这里,他就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笑着笑着,却更想哭了。
  忽然之间,他一下子想通了。
  他要做什么呢?阻止乐茕茕相亲吗?阻止她找新男友吗?那他的所作所为跟仇峻跟江烨山有什么区别呢?多不尊重人啊。
  他会被乐茕茕甩了,就是因为他的傲慢和不尊重。
  再用这种态度去找她,不会让她回心转意,只会徒增厌恶,让彼此都难堪。
  像是暴跳如雷地跑去她的相亲现场搅局那样不体面的事,他是不可能做得出来的。他喜欢的就是独立果断的乐茕茕,看上去,她也确实依然是这样的设定,从头到尾,她始终如一,没有变过。
  他也没立场去阻止,那只会让乐茕茕更讨厌他。他不想再增加这份讨厌了,不想让乐茕茕以后提起自己都像是提起其他那些前男友一样厌恶至极,他还想留下几分美好。
  又想,但他想知道乐茕茕会和怎么样的男人在一起,她得和一个足够好的男人在一起,不然他不满意,还为她担心。
  稍作想象了下后,他嘲笑自己,他担心什么呢?乐茕茕只是看着傻,其实她一眼就能看穿人的本性,而且还果断决绝,假如是坏男人,她会很干脆地甩了——就像甩掉她一样。
  宁西顾打开微博。
  默默地把那条反驳分手的微博给删了,删前犹豫了一下,才按下去。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了。
  宁西顾花一整晚写完了信,先打了一遍草稿,写了改,改了写,全部写完之后,再用该笔在新的信纸上认认真真地抄撰了一遍,每个字都务必写得隽秀漂亮,然后叠好,装进信封。
  封面上写着:给乐小兔
  第77章 桃花兔77  端午节快乐
  乐茕茕半个月相了五次亲, 暂时没一个看得上的。
  她自知挑剔,讨厌男人进攻性太强,更喜欢自己主动, 可她嘴上说要找个新的, 其实现在并提不起劲儿找新人。
  不知为何总是想起宁西顾,忍不住拿他在心里做参照物, 比较相亲男士的颜值,比完以后又想比别的, 都比过了, 又觉得, 不如宁西顾有趣。
  大抵人就是犯贱的, 她最近闲得慌,觉得没有宁西顾给她欺负着玩, 每天每天都过得好无聊。
  爸妈已经知道她又分手的事。
  妈妈说:“我就觉得,他太聪明了,你傻乎乎的, 容易被骗。”
  乐茕茕脸色不好,她没说是因为自己老被骗, 她好面子嘛, 跟爸妈说就是性格实在不融洽, 相处不下去。
  沉默的爸爸这次也插嘴了:“我也觉得, 门不当户不对的, 他家太有钱了, 你要是嫁进去, 假如被欺负了,爸爸都没办法保护你。……还是在家招个上门女婿好,要么招个也是独生子的, 我们弄两头婚,条件差不多,家里也好给你撑腰。”
  妈妈说:“又不着急,我们美美还小呢。”
  乐茕茕急是不急,但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稚幼无知的小姑娘了。
  时间过真快,她闭上眼,有时做梦觉得还在十八岁,住在学校宿舍,每天忙忙碌碌地学习和打工,然后醒过来,竟然已经二十五了。
  她想,她以后或许不该用那样轻浮好玩的态度去谈恋爱……而且,谈到最后,她还是认真了。
  乐茕茕这些天也在悄悄地打听宁西顾的消息,知道他在隔着两层楼的地方做暑假实习生,身上穿得是几百块一套的便宜货西装,在快餐店吃十几块钱一份的套餐,像是真是从云端掉落在凡间。
  上次他说跟家里决裂,出来独立,也不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装的。乐茕茕顶多信个一成,宁西顾在她这里信用破产,且有擅于用苦肉计的恶劣前科。
  说不定还是富家小少爷跑出来体验生活。
  不对。
  她还想着宁西顾干嘛?她得赶紧把人全部赶出自己的脑海。乐茕茕有些生气。她最近一直都在气鼓鼓的状态。
  她想,还是得怪宁西顾。
  他真是太聪明也太狡猾了,故意选在同一栋楼的其他公司上班,这个距离恰好能让他坐立难安但又无法指摘。
  一到公司。
  前台叫住她,等她走到近前,才压低声音说:“乐总,有一封给您的信。今早上一个不认识的人送过来,一个外国人,但是中文讲得特别地道,挺奇怪的。”
  说得有点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乐茕茕微微皱了皱眉,走过去,接过了信。
  当她看到收信人名,才知道为什么前台是这个态度,她自己先脸红了红——妈的,这人用的是她的真名“乐美丽”。
  这个名字没几个人知道的。
  乐茕茕装成淡定自若地把信装进了包包里,再跟前台说:“咳,这封信的事不准告诉别人啊。”
  一回办公室。
  乐茕茕等不及地直接把信拿出来,边走边拆了。
  里面就装了一张纸。
  是邀请她去一个地方见面的,写了地点和时间,落款人的名字是宁语德。
  时间是今天晚上,还只有7:00~7:20这二十分钟,后面括号让她提前起码十五分钟到,衣着要得体,但不需要带礼物,宁先生不收她赠送的东西。
  乐茕茕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还真的只有这张纸,而且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她又被气得笑了,这可真高傲啊,给个通知,都不让她拒绝,或许是压根就不觉得她会拒绝。还不要送礼物,好像前提条件是她一定会送一样。
  怎么了?她是个小角色,就一定要上赶着去求大人物多看自己一眼吗?又不会变得光荣。她耕耘自己的一小片事业自得自乐不行吗?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傲慢。
  一瞬间。
  乐茕茕对宁西顾的旧情又磨灭了大半,她庆幸地想,幸好她逃得快分手了,这种家庭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宁西顾干脆娶个公主好了,估计只有娶个公主他爸才满意,呵呵。
  晚上,乐茕茕没去赴宴,直接把宁语德宁大佬给鸽了,她早早地回了家,点一部搞笑的偶像剧看,躺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没心没肺地把宁西顾他爸抛在脑后。
  看到一半。
  门铃响了。
  乐茕茕还以为是自己点的水果芋圆外卖到了,跑去开门拿。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个拄着手杖剑、英气勃勃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乐茕茕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傻了。
  宁语德也很震惊。
  他看着这个穿着运动服大t恤、趿拉着拖鞋、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女人,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能为了她叛逆至此。
  他说:“你违约了。”
  乐茕茕其实第一眼看到他,被他的气势所慑,莫名地有点怕,但更多的是不服气,强自鼓起勇气,说:“我并没有答应你的邀请。谁知道你居然会上门啊?”
  宁语德一时语塞,心底对这个既不优雅也没礼貌的女人更没好感了,“我们迟早得谈一谈的。宁西顾现在在你这里吗?”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乐茕茕很坦然地说,“不在我这里,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堵在门口,像个傻子一样各种装听不懂对方的暗示,愣是就不请人进屋坐下。
  宁语德愈发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