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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6(完结)
  “他便在你那里吧,鬼玖已经为我所囚。此间世界,鬼玖最信得过的,便只有你了。”白发魔尊笑得越发癫狂,额上罪纹闪烁蔓延,一路延伸到锁骨之处。
  柳清歌冷嗤一声,冷声道:“你爱发疯是你的事,我是来接我的灵兽白孔雀。”
  白发魔尊止住笑容,阴鸷地打量着柳清歌,然后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师尊果然在你那里。若不是他问起,你如何记得白孔雀?”
  柳清歌剑眉蹙紧,心中咯噔一响,没想到洛冰河心思竟如此细密。
  白发魔尊见柳战神眉头紧蹙,更确定自己的推断,笑得越发偏执。
  “本座自会亲手把白孔雀奉至师尊座前,不劳柳师叔费心。”
  “你又待如何?”柳清歌听得洛冰河言外之意,当下便气得乘鸾出鞘。
  金戈一声,空气瞬间被乘鸾的纯青真火焚烧得灼热扭曲。
  白发魔尊嘴角噤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他笑容偏执地威胁道:“柳师叔真要与弟子交手么?要是你受了伤,苍穹便仅余一位不能拔剑的岳掌门,并小猫三两只。你觉得还有谁能阻我迎师尊回魔界地宫奉养?”
  白发洛冰河面上胸有成竹,然而,柳清歌却不知他亦是装腔作势。
  若真要与柳清歌交手,顾忌着沈清秋的看法,动起手来他总归要束手束脚。
  洛冰河自问不是那种“爱他便把他交予他人之手”的人。若真到了最不堪那步,便只能“宁可留住人,再慢慢想法子留住心”。
  沈清秋总归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心软的。
  哪怕百年不行,便是千载,总有把他的心捂热的一天。
  可是,若是放他与柳清歌双宿双飞,那自己才是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洛冰河智计无双、城府深沉,自是把一切都算计得通通透透——能不与柳清歌动手是最好的,若是真动起手来,大不了就是跟沈清秋耗着。耗个千百年,他总归是要心软的。
  柳战神心底再不忿,最后还是忍气回剑入鞘,咬牙切齿道:“你夙愿已尝,得沈垣道友相伴之事,我自会告知于他。”
  言罢,对沈垣与冰妹点了点头算作告辞,便化作流光离去。
  柳清歌一走,冰妹身上的压力骤增。不等冰妹拔出正阳,便见白发魔尊以心魔残剑划开虚空。
  “我不会再与你抢你的师尊,你不必防着我。你们该回去了。”白发魔尊划开虚空后,一脸霜寒地盯着冰妹说道。
  冰妹心中忌惮白发洛冰河的实力,放下狠话“最好如此”后,便搂着沈垣跃进虚空——
  柳清歌没想到一个照面便让洛冰河套出沈清秋的下落,心中烦忧,又想起没完成沈清秋交代的事情,心里更是烦闷。
  回想起自己过去每次给烟儿捎带零嘴,她总是要笑逐颜开之事,柳清歌便在苍穹山派之下停了脚步,花银钱买了糖画、糖葫芦、糕饼点心并酒水后,方御剑回百战峰。
  彼时沈清秋还因为柳清歌随便亲自己生着闷气,然而回首去看,见柳清歌倾尽资财,每日置办放满供桌的药材、珍宝,又发不出火来。
  憋着火气发不出的沈清秋盘腿飘在供桌之上,一边以手擎伞,一边享用供奉的烟火气。
  柳清歌走进来的时候,便见那脸色惨白的魂魄飘飘荡荡、虚虚渺渺的浮在供桌之上。柳峰主以为沈清秋又是魂体虚弱,心中狠狠一恸。
  彼时沈清秋还在胡思乱想,稍有不察,便又落入柳峰主的怀抱。
  一口温暖的阳气从唇舌间渡了过来。
  温暖得,仿佛那徐徐东升的金乌。身畔全是柳清歌那散发着柑橘雪松香甜的气息。他的怀抱太温暖了,沈清秋竟又被亲得手脚发软。
  沈清秋被柳清歌亲得呆呆愣愣,过了十来息时间,才后知后觉地又叒叕生起起来——气他一脸正直又理直气壮地占自己便宜!
  沈鬼魂气恨地瞪了柳清歌一眼,见他那妍若好女的面上毫无狎昵之气,满腹的火气又憋回腹中。沈清秋心想,按着柳清歌的容貌,这算是谁占谁的便宜,还真不好说。
  沈清秋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便气恨地踹了柳清歌一脚。
  魂体穿过柳清歌的小腿,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拂动。
  沈清秋更生气了,气鼓鼓地撑着伞打算飘走,却被柳清歌抢过烟雨江南伞,拿在手中。
  “这伞因被沈先生刻过阵法,故而你能触碰、拿在手中。可是长久以魂体支撑,总归对你不好。你这身娇体虚、虚虚渺渺的样子,就不能示个弱,好好窝在我身旁?”柳清歌把人搂在怀里,一边叱责沈清秋,一边从乾坤袋中拿出点心、糖饼、酒醴,一一供奉在案上。
  柳直男并不知道沈清秋在气什么,他心中惦念着洛冰河让他看到之事,觉得沈清秋应该是怨自己的。
  斟酌再三,柳峰主还是没有对沈清秋言说沈垣之事,徒惹沈清秋不快。
  柳清歌心头沉重,他把沈清秋紧紧地搂在怀里,珍而重之又万分小心地轻轻亲了一口。
  今日以后,百战峰主再也不敢对怀中的心上人言说自己的喜欢。
  【你若是记恨我、讨厌我,便拿我作修行炉鼎吸取阳气罢。】
  【我再也不会逼迫你亦心悦于我的。】——
  翌日,洛冰河的御案之上,便有暗探呈上的卷宗,上书【百战峰主柳清歌,除夜间外,白日之时总要撑伞,不拘室内、室外。每用膳之时,亦要备两副碗箸。】
  洛冰河看得这份奏报,眼眶一下子便红了,血泪如断线鲛珠,“啪嗒啪嗒”地打落在卷宗上,染出朵朵红梅。
  魔尊双手掩脸,抽噎了好久一会儿后,又呵呵低笑起来。
  自洛冰河发现沈清秋魂魄后,并未如过去般胁迫沈清秋——他只令暗探多加打探。
  待知道沈清秋所需供奉之物后,洛冰河便让如意内侍替他送上珍贵药材、七宝珍物、天材地宝。
  如意内侍得了魔尊之令,乃亲把珍物供奉于沈清秋牌位之前——如意内侍因被魔尊委以“护送供奉”的重任,乃得魔尊亲赐法器。
  法器以灵石驱动,哪怕是没有修为的如意内侍,佩之亦能与沈清秋交流。
  沈清秋原是不想收洛冰河的东西,然而他总抵不过如意内侍红着眼眶的无声哭求,只好收下。
  柳清歌曾多次想把如意内侍拦在苍穹山门之下。
  然而秉性正直的柳战神,实在做不出为难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之事——洛冰河大抵亦是看出这点,才让与沈清秋有交情的如意内侍代他供奉与沈清秋座前。
  第一次收下了供奉,接着便是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如是过了三月。
  收礼的次数多了,沈清秋便让如意内侍告知洛冰河,他欲与魔尊相见面谈。
  洛冰河听如意内侍回禀,知道沈清秋终于愿意见自己了,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好久。
  发过疯后,魔尊便一身一身地试衣服、试玉冠、试配珩……
  因着心魔剑业已被毁,洛冰河连佩剑都是现在才挑选——所谓君子佩剑,不说洛冰河这样的修道之人,便是文人雅士,哪个不佩剑?
  自沈清秋离洛冰河而去已经三月有余,与沈清秋无关之事,洛冰河均是疯疯癫癫、迷迷糊糊的,一应国事还是漠北接过手去代劳。
  故而,他现在才匆忙挑选佩剑。
  人间帝皇佩剑太阿、赤霄、倚天。
  然而,太阿、赤霄、倚天均配不上洛冰河。
  多番斟酌,魔尊选了一柄名为“沧海”的宝剑。
  沧海剑长三尺六寸,暗合三百六十周天。剑宽一寸八分,合天罡半数。剑身通体银白泛蓝,剑鞘并无宝石装饰,剑在鞘中之时,远观竟与修雅有七八分肖似。
  然而,近看之下,却又见不同。沧海两边的剑脊之上,各有一道两分深的放血槽,剑体通身泛着幽幽蓝光——此二项无一不证明这是一柄杀人的凶器!
  当带放血槽的刀剑刺入人体以后,空气会通过血槽迅速进入人体,在其体内形成空气栓阻塞血管。沧海剑只需刺入人体任何部位三寸(8cm)左右,便可致敌即刻毙命。并且,放血槽能有效消除体腔内负压——也就是说,拔出剑身时,可谓毫不费力1。
  剑身上所泛幽幽蓝光,正是在冶炼时加入了一种矿石2。被这种幽蓝色的刀剑所伤,即使只是擦伤丁点皮肤,亦是很难愈合。故而,仙魔人三界,俱流传着幽蓝兵器乃是带毒的传闻。
  从洛冰河的选剑之上便能看出,其实他还是没变的——唯一能让他隐忍妥协的,大抵便只有沈清秋罢了。
  魔尊一夜未曾阖目,只稍稍盘腿打坐恢复精神。翌日金乌初升,便以心魔残剑划开虚空,来到百战峰上。
  白发魔尊素手而立,恭敬地等着百战峰弟子向柳清歌禀报。
  一盏茶以后,洛冰河终于得见沈清秋。
  柳清歌已经从正厅离开,徒留一魔一魂待于堂中。
  魔尊把灵力运于双眸,便见那身形单薄虚缈、脸色惨白、双颊凹陷的魂魄,手中撑着一把烟雨江南伞,双足虚渺莫辨地悬在空中。
  他的右眼眼球上还带着暗红色的血斑——那是被洛冰河以手生生剜出来时伤到的。大抵是那时痛得太过太狠了,便在魂魄中也显出淤血来3。
  他身上穿着一身天青道袍,头上一盏青玉冠——都是他过去常穿的衣饰。然而斯人却再无过去那般意气风发、仙风道骨,仅余惨白孱弱、虚缈如岚。
  洛冰河心中悲恸,血泪一下子便从眼眶滚落下来。
  沈清秋见魔尊青丝染霜,一照面便是血泪盈腮,再多的讥讽、拒绝都噎在喉头。
  那孤魂野鬼幽幽叹了口气,然后轻声叱责道:“哭甚么?男儿自当顶天立地、志存高远,何至这般儿女之态4。”
  洛冰河听了沈清秋暗含关怀的叱责,回想过去,自己竟然无法品味出他字里行间的关心,全把那人的关怀当做刻毒,心中更是悲恸。
  然而魔尊不欲惹师尊不快,乃强收泪意,笑道:“师尊教训的是,弟子受教。”
  沈清秋睨了他一眼,无声叹了口气,说道:“莫要再送药物财宝到苍穹了。过去是我苛责于你,你折磨我致死,亦算两清。今日你我师徒恩绝,此后便算作陌路吧。”
  洛冰河受沈清秋言语所激,当场吐出一口污血。他双眸血红,声音哽咽地控诉道:“师尊竟心狠至此,要与弟子恩断义绝!您要怎样才能消气?”
  “您杀了我罢,我绝不还手。哪怕千刀万剐,只要能泄你心中怨忿,我必慷慨以赴。”
  洛冰河被激得双眸血红,罪纹又蔓延到脖颈。他疯疯癫癫地拔出沧海剑,想要交到沈清秋手中。
  然而,不管是沧海,还是洛冰河的双手,都直直穿透了沈清秋的魂体。
  一声金戈之响,宝剑沧海掉落在地。
  洛冰河只感到指尖一点冰凉,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此时此刻,洛冰河才真切地体会到何谓“阴阳两隔、人鬼殊途”。
  血色瞬间便从魔尊脸上褪了干净。
  洛冰河踉跄了一下,然后扶着身旁案桌勉强稳住身形。
  他苦笑一声,一丝血红从嘴角坠落。
  魔尊慌忙以帕子擦掉嘴角血污,勉强笑道:“弟子身体不适,他日再向师尊问安,望师尊原宥。”
  言罢,洛冰河深深地向沈清秋揖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徒留身后的孤魂一声叹息。
  翌日,如意内侍便亲手送呈一封书笺至沈清秋案前。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天上白玉京,缥缈无消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魂来枫叶青,魂返关塞黑。
  君今在天宫,何以无羽翼。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天涯鸿雁渺,长恨暗吞声。5】
  左下角是洛冰河的私印“山河日月”。
  沈清秋叹了一句,便把信笺收入匣中,不作多想——
  倏忽又去三月,苍穹之内,知道清静峰主沈清秋魂魄归住百战峰、受百战峰主供奉之人已是颇多。
  沈清秋已多日未见柳清歌,今日金乌初升之时,他便擎着烟雨江南伞,往百战峰校场虚缈飘去。
  校场上的百战峰弟子见一伞飘忽而至,便知是清静峰主沈清秋。弟子们灵力运于双眸,然后揖礼道:“见过沈师伯。”
  沈清秋点了点头应了这礼,问道:“你们师尊何在?”
  有弟子出列,揖礼道:“回沈师伯话,近日有魔族于人间作乱,我苍穹受一方百姓供奉,自是责无旁贷。师尊身为百战峰主,更是当仁不让,乃率一众师兄下山伏魔。”
  沈清秋听罢百战弟子所言,眉头轻蹙,留下一句“知道了,尔等自去练剑罢”,便再次飘走。
  翌日,沈清秋便问及送供奉而至的如意内侍魔族作乱之事。
  “自沈仙师仙逝,世家叛逆,盘踞南方,分魔界而治。魔尊自仙师西去后便浑浑噩噩、不复志气,世家气焰更是高涨。近日,漠北君亲至魔尊座前,谏讽6魔尊,‘若再浑浑噩噩、不思进取,是要再置沈仙师于危难之中?’”
  “魔尊听此谏讽,方如梦初醒,乃点兵选将,扫荡叛逆。”
  沈清秋听罢,嗤笑一声,瘦骨如柴的虚影敲了敲如意内侍的额头,叱问道:“可是小畜生教你如此回禀于我的?”
  如意内侍挠了挠脸颊,尴尬地说道:“是师父让小侍如此说的,可是小侍说的都是真的。”
  又去一旬,如意内侍来送供奉之时,言辞闪烁,双眸泛红,似是哭过。
  后经沈清秋再三威迫逼问,他方言说魔尊平叛伤重之事。
  “那世家不知使了什么鬼蜮伎俩,魔尊伤势一直不见好转。我师父……我师父言说,要是魔尊龙驭宾天,他……他……便要跟着死殉,随伺魔尊身侧,成全那份主仆恩义……”
  言罢,如意内侍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沈清秋冷冷地别过脸去,只“哦”了一声,便算是知道这事。
  过来老半天,沈清秋又找上如意内侍,让他对魔尊言说,自己明天上门拜访问候。
  如意内侍喜出望外,多番称谢后,立刻翻出传讯纸鹤送信。
  沈清秋原是打算让清静峰弟子替他备好马车,他在马车上晃悠个老半天到魔界的。
  然而事情有赶巧,刚过晌午,柳清歌便携着一身血腥气回到百战峰。
  听闻沈清秋要到魔界地宫一趟,柳战神的剑眉蹙紧了一瞬,又重新拉平。
  “我御剑送你去罢。现在路上不□□生。”柳峰主一身血气,便没有把人拉进怀里强渡阳气。
  “我一个孤魂野鬼,能有什么不安生?”
  “你既知道自己是孤魂野鬼,便安分点。你且等我一刻,我洗去一身血气,便送你过去。”柳清歌眉目清冷地睨了沈清秋一眼,便转身入偏室更衣梳洗。
  一刻钟后,柳清歌一身玉白锦袍,携着满身水汽步了出来。
  他先是把那孤魂野鬼拉到怀里渡了一口阳气,不待那鬼魂生气发怒,便搂着他的腰,化作流光望魔界地宫而去。
  待到了地宫不远之处,柳清歌乃收剑停步。
  他略微低下头颈,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魂魄,声音喑哑地低声道:“早去早回,我在此等你。今日中秋,我与你去人间走一走。”
  沈清秋略微抬头,看着眼眸深邃的柳清歌。
  在柳清歌被沈清秋看得喉头发紧,喉结滚动几下后,沈清秋才点头应诺:“好。”——
  卧榻之上,但见白发魔尊亵衣松散,暴露出一大片裹着布条的胸膛。有黑红色的天魔血从绷带中慢慢渗出。
  “你不是天魔血统么?怎生还未痊愈。”沈清秋蹙眉问道。
  洛冰河被这一声问话惊得陡然瞪圆的双眸,然后便是灿若春花的笑容。
  魔尊灵力运于双眸,一脸傻笑地试探着握上沈清秋的指尖——距离上一次无法触碰沈清秋魂体已去半年有余,魔尊眼线遍布天下,自是知道如何才能触碰到沈清秋。
  “世家传承数百年,自是有一些弟子不知道的手段。”
  洛冰河喁喁细语地询问沈清秋近日魂体如何,可有什么需要,过后又小心翼翼地向他解释《沈垣丹青画》之事。
  沈清秋只沉默不语地听着,既不说相信,亦不说不信。
  洛冰河见此,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更是记恨世家。
  沈清秋陪洛冰河略坐一个时辰,便言说要离开。
  洛冰河慌忙从榻上下来——因动作仓促匆忙,又撕裂了伤口,点点红英从绷带中漫出。
  “近日不甚太平,求师尊让弟子亲送您回小天宫罢。”
  “不劳尊驾。柳清歌在外等着我,魔尊留步。”沈清秋冷冷清清地拒绝道。
  洛冰河尴尬地苦笑了一下,赶忙披上外袍,跟随着沈清秋的身影,从种满翠竹的殿宇,一路走到地宫宫门。
  “您要随柳师叔行走人间吗?”身后传来魔尊轻声的询问。
  “是。”沈清秋擎着烟雨江南伞,并未回首看那白发魔尊一眼。
  洛冰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温声嘱咐道:“师尊一路顺风,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沈清秋并未回首,他毫不留恋地踏出地宫宫门,把一宫翠竹和白衣白发的魔尊抛到身后,没有一丝留恋和不舍。
  那单薄虚缈的孤魂,不过飘去三、四步的距离,便被身后的魔尊运了灵力一把抱住,桎梏在怀中。
  血腥气包裹着沈清秋,让他打了个颤。
  洛冰河埋首在沈清秋冰凉的颈侧,疯疯癫癫地呜咽着道:“我做不到……”
  “我放不下。别走……”
  “对不起,别走……”
  “求你……别走……别怕我……”
  沈清秋略略偏转头颈,目所能及尽是洛冰河满头的霜雪——他一身血腥气,却不能歇息,还要平复世家叛乱。
  沈清秋又不合时宜地心软了。
  他幽幽叹了口气,妥协道:“柳清歌正在等我。哪怕我不去人间行走,在地宫多陪你几天,也总得亲去跟柳清歌说一声。”
  “那……弟子在此等师尊回来?”白发魔尊放开沈清秋,试探着问道。
  沈清秋轻轻颔首,“嗯”了一声。
  他撑着烟雨江南伞,身影虚缈便已去三丈多以外。
  白衣白发的洛冰河身影孤寂地站在地宫宫门,默默看着沈清秋施展身法远去。
  直到再也不见那抹天青色。
  突然,有暗卫现身。
  那人单膝跪于洛冰河身后,腰背笔挺,恭敬道:“主子。”
  “那些世家业已没有用处,好生寻个罪名,按律法放到明处尽数处死。”
  “按律不足处死的,流放路上解决。”
  “留一二不能成事的,我还有用。”
  “其余尽数收拾干净,莫要让师尊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如意方面也要仔细瞒着。”
  “领主子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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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如此凶残的事情,我就不科普了。太阿相传是天子佩剑。赤霄为刘邦佩剑。倚天传闻是曹操佩剑。
  2真有其事,不是我杜撰。加入的是砷元素。
  说起沧海就要想到曹操,说到曹操就想到他的佩剑“倚天”(不过这是《三国演义》写的,《三国志》我没有细翻,所以我也不确定魏武帝是不是真的佩剑倚天。)
  ps:《演义》是戏剧、话本,跟【真人同人文】一个意思。《志》才是历史记载。两者是不同的。
  3以前说过某些学者【对胎记和转世】的研究,这里不再赘述。
  4唐·韩愈《北极一首赠李观》诗:“无为儿女态,憔悴悲贱贫。”儿女之态:青年男女间表现出的情态,多指缠绵悱恻,依依不舍等。后多指一般人的缠绵、温柔之态。
  比较有名的一句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5原文《梦李白二首·其一》(唐.杜甫),被我改动几句。苍穹山派又称“小天宫”,所以我用了一个“天宫”。
  原文:【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魂来枫叶青,魂返关塞黑。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水深波浪阔,无使皎龙得。】
  6“讽”在古汉语中是“委婉地劝告、读诵、造谣”的意思。现代语中“嘲讽、讥讽”的意思应该是后来发展出来的。(作者推测是出自龙生九子当中的第三子嘲风)
  【讽】的意思:
  1.讽,诵也——东汉·许慎《说文》
  兴道讽诵言语——《周礼·大司乐》。注:倍文曰讽,以声节之曰诵。
  少不讽——《荀子·大略》。注:谓就学讽诗书也。按,诗风雅颂三类,以风为之,风借为讽。
  今我讽遗文,思人至其乡——唐·白居易《游襄阳怀孟浩然》
  三藏就合掌讽起斋经——《西游记》
  2.又如:讽味(诵读诗文而玩索其中的意味);讽经(念经);讽书(背书);讽术(背诵经艺)
  3.婉言微辞或指责
  讽,谏也——《广雅》
  论礼有五,谏讽为上——《后汉书·李云传》
  后迁侍中,帝引在帷幄,讽议左右——《后汉书·张衡传》
  岂其愤世疾邪者耶而托于柑以讽耶——明·刘基《卖柑者言》
  4.规劝
  而呤咏情性,以讽某上——《文心雕龙》
  5.又如:讽谏(用委婉的话来劝谏);讽诫(讽谏告诫);讽一劝百(辞赋之文,旨在讽谏,故因一事而起讽,以百事劝戒为终结)
  6.古书“讽” 通 “风”,《毛诗序》:“以风刺上”。“风” 即 “讽”义——黄现璠著《古书解读初探》
  7.造谣,中伤,诽谤。“张华将举寿为中书郎,荀勖忌华而疾寿,遂讽吏部,迁寿为长广太守”——《晋书陈寿传》
  更┆多┆书┇籍:w oo 1 8 .v i p (W oo 1 8 . v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