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宁淡淡一笑,“还没醉死,委实可喜。”
太子冷笑一声。
“借酒消愁?”炤宁眼神凉凉的,“看守你的人还是太仁慈了。”继而吩咐红蓠,“知会景大人,太子殿下周围,不可见一滴酒、一页纸,更不可有一人与他说话。”
红蓠恭声道:“奴婢记下了。”
太子只是释然一笑。他终于知道了,前世意欲将他闷疯逼疯的人,是她江炤宁。
炤宁打个手势。
红蓠白薇立刻上前去,钳制住太子。
炤宁这才继续道:“不要给他任何寻死的机会。”继而不屑一笑,“他没有一了百了的资格。多荒谬,大周的储君,是这么个叫人不齿的下贱东西。”不等太子说话,便又道,“他若恶语相向,无妨,只管使出你们的手段,让他晓得何为狼狈、猪狗不如。”
“是!”红蓠、白薇齐齐应声。
太子看住炤宁的双眼,几欲喷出火来。
“我来,是要给你解惑。”炤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让你一度不知不觉服食水银的凶手,是佟念柔。她要让你断子绝孙。
“这样可算公平?
“这样能让你晓得何为报应么?
“许多人都已知道你这件事,却无一个人站出来戳穿或是耻笑于你,可知为何?
“人们都不屑于理会你。
“活到如今,活成了一个小丑,这结局你满意么?”
太子因着愤怒,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炤宁扯出一抹凉凉笑意,“想不想说一说,在你的前世,我是如何折磨你的?”
太子凝视着她,眼神变幻不定,终究是沉默不语。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都不能让他反唇相讥。炤宁语带不屑,“你前世的经历可想而知,好不到哪儿去,并且,是自寻死路。这么个东西,害得好几个人几年离索,想来也是可笑。”
太子闭了闭眼睛,“你是来与我示威的么?”
炤宁失笑,“并未取胜,何来的示威?我做的事情太少,总是刚起个头,你就被人算计得晕头转向——太子殿下,原来你的本事,只是在暗中长期布局才能尝到点儿甜头。”她趋近一步,“你让我说什么才好?是夸你到底是天良未泯做不了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是骂你一句蠢笨如猪呢?”
太子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恶毒,“你呢?你到如今又能落到什么好处?”
炤宁轻笑出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顿了顿,她语声转低,“所以,我刚才想到的居然是一句妇人之见。”
这样的言语,对于一个储君而言,与破口大骂、恶毒诅咒的分量不相伯仲。
太子的脸色变得铁青,呼吸转为凝重。但是,他没有说话。
不论有意无意,都不能让他情绪失控说出一些关乎前世今生的话。
炤宁不是不失望的。
在太子的前世,自己到底做过什么——这是她始终好奇的事情,所以说话毫不留情,想逼着太子有意无意间透露一二。
除了激怒对方,她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平心静气的与太子说话,在她早已是不可能的,尤其如今又有昭华的事情摆着,她看到他能忍下扼杀他的冲动已是不易。
激将法用过了,一点儿效用也没有,那就算了。
很多事情本就如此,看来没有原由,无从追究。
很多人,要用尽全力去铭记,很多人,则要努力去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