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和地笑看着她:“你很爱沈越,可是有时候爱并不是非要牢牢地抓在手里。”
阿媹公主警惕地望着她:“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阿烟笑着道:“曾经有人给我说,当手里抓着一把沙,越是用力,越是从手心里往外漏的。沈越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清楚,他并不是女人能够试图去掌控的。”
阿媹公主听到这话,却是冷笑:
“你的意思,是要我试着放手了?可是我为什么要放手呢?如今他是我的夫君,只要我不放手,他就永远属于我的!”
她防备地看着阿烟:“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阿烟见她执迷不悟,当下也就不再说了。
当下淡道:“是我多事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今日来,我再次告诉你,我和我的糯糯,以后都会离沈越远远的,再也不沾染半分。”
说完这个,她起身告辞离去。
推门走出的时候,恰好看到沈越过来。
沈越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并没有多看阿烟一眼。
阿媹公主见此情景,探究地看沈越的神情,似乎想从他脸上挖出一丝一毫的异常。不过她到底没看出什么来。
她心里一下子放心了,忙伸出手:“越哥哥,我脸上有些发疼,你快帮我看看。”
沈越走上前,来到了榻边。
阿烟叹了口气,径自离开了。
沈越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她原本其实是愧疚的,愧疚沈越的疯狂是源于自己。
不过如今,她忽然觉得,或许也并不全是。
她想起沈越提起阿媹公主时的神情,轻轻磨着牙齿说,十年温柔,相濡以沫。
当他发现那个万分依赖信任十年相濡以沫的枕边人,正是杀害自己的凶手,他又是怎么样的心境。
沈越是一个偏执的人,他走不出去那种恨。
又或者,上一辈子的阿媹没能活着让沈越把这种恨宣泄出来,这才让他今生施展了最耸人听闻的报复,用自己的一生来陪着她,一点点地折磨她。
可是对于阿媹公主来说,这种折磨,安知不是一种乐趣?
至此,阿烟明白,有些事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如萧正峰所说,若有一日,沈越有性命之忧,自己和萧正峰自当竭尽全力。可是此时此刻,阿烟却是再也不会去看他们两个人一眼了。
****************************************
糯糯半靠在床上,正在悠然自得地吃着二皇子递上来的甜瓜。
二皇子这个人处事谨慎,凡事细心,此时从旁照顾受伤的糯糯,真是体贴入微。
二皇子笑看着糯糯,一时有些无言,前几天才哭得天崩地裂,如今倒是已经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对于她来说,受了委屈,也打了对方,吐一吐,恶心过去了,也就算了。回头还是该干嘛干嘛,凡事儿往前看嘛。
而她对于这件事唯一的感慨是:“陷入情网的女人真可怕!”
二皇子听到这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小小年纪,前几日还痛打一番,如今却出这番感慨。
可是紧接着糯糯的一句话让二皇子心都凉了。
糯糯继续感慨说:“等我以后,要一个人过一辈子,当一个女将军,也不嫁人了!”
男女之事太可怕,她看不懂执着的沈越,也看不明白疯狂的阿媹公主。
她想起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像我父亲这样的好男人,世间难寻,我不像母亲那般性情柔顺,也难以找到一个像父亲那般的夫君,还不如独自过活,也落得耳根清净。”
她已经开始进行美好的计划了:
“等我到了十三岁,便自请入红巾营,做我孟姑姑手下一员猛将!”
二皇子听得低头无话,半响后才淡道:
“比起萧伯父,我虽然自愧不如,不过将来也必会对我的妻子忠贞不二,绝不敢让她伤心。”
糯糯停下啃着甜瓜的动作,拿起一旁的帕子抹了抹嘴上的汁液,斜瞅向二皇子。
她的眼睛如同阿烟一般好看,如今那清澈的眸子这么望着二皇子,只望得他心跳如鼓,不由低声喃道:“糯糯……”
糯糯却笑了下:“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聊聊呢。”
二皇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时竟有些呼吸急促,点头道:“你说。”
糯糯的视线落在了那块甜瓜上。
其实他对自己真得很好,从小就对自己好。
不过在经历了沈越和阿媹公主的事儿后,她倒是看透了一些东西。
男女之间的事儿,实在是有点恐怖,她如今是避之唯恐不及。
更何况,二皇子绝非良配。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望向二皇子,坦诚地道:“文瀚,你别老是跟在我身边,也别对我那么好了,我受不起。”
这话一出,二皇子原本的脸红心跳顿时消失殆尽,他意识到了什么,黑眸安静地凝视着糯糯:
“你这是赶我走?”
糯糯点头:“是的。”
她小大人一般地叹了口气,双手托着下巴望着二皇子,眨着眼睛煞有其事地道:
“咱两是没有将来的。”
二皇子依旧静静地望着她:“为什么?”
糯糯掰着手指头给他算:
“如今你的父皇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你们兄弟三个人中,早晚要有一个被立为太子,并且登上那个位置的。”
二皇子眸中闪过诧异,他是没想到糯糯原来早已经在想这件事了。
糯糯却继续道:
“文瀚,你我自小要好,莫娘娘对你的期望,我多少也是知道的,而你自己也是有这个想法,眼里看着那个位置的吧。”
二皇子面上此时没什么表情,淡声反问:“那又如何?”
但凡生在皇家,有机会问鼎那个位置,谁不想?
如今后宫两位妃子彼此勾心斗角,大家谁都明白,胜利者只能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