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一怔,下意识的就要冲进院子,院中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我家主子乃是定国公世子夫人苏氏,途径梁安身子不适在此处休养,尔等速速退去,莫要扰了我家主子休息。”
定国公世子夫人?
官兵们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休听他胡说八道!”
荣郡王骑在马上扬声说道:“定国公世子夫人奉旨为靖康公主送嫁,此时应在回返途中才是,怎会绕道来到梁安?”
“自是有私事要处理。”
里面的声音再次说道。
“私事?笑话!什么样的私事能大过回京向陛下复命!分明就是狡辩!”
荣郡王再次示意官兵强行抓捕。
“周公子,我家主子不便见客,麻烦你将这张名帖递过去。”
一片漆黑的正房忽然传来一声轻响,窗扇被人打开一条缝隙,一张名帖从里面递了出来。
周鹄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呆了,院中一众官兵亦是如此,畏首畏尾不敢上前。
荣郡王暗骂了一声废物,心道还好带了自己的人马过来,不然今天真要被这女子逃脱了!
他扬手一挥,数十名亲卫登时越过仍在犹豫不决的官兵,直直朝院中扑了过去。
周鹄这才回过神来,忙去接了那名帖,扬起手臂高喊:“定国公世子夫人在此!定国公世子夫人在此!”
可这些亲卫不是官兵,别说是定国公世子夫人的名号,就是定国公本人在这里,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
周鹄满眼惊诧,却顾不得其他,最后关头义无反顾的扑到了房门前,死死地堵在这里。
手拿刀剑的亲卫越来越近,如一阵疾风般冲到了他面前。
眼看那刀剑就要落了下来,周鹄猛地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袭来,一阵劲风之后,那人被角落里窜出的人影砰地一声击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在院中。
这是……怎么回事?
周鹄睁开眼,只见几个身影已经和那些亲卫缠斗在一起。
看上去凶悍可怕的亲兵,在这些人面前竟然应付的颇为吃力。
“果然是朝廷钦犯!”
荣郡王趁势厉喝一声。
他之所以让人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就是要把这些人逼出来。
只要他们露了面,让人看到他们就是当初在街上怒伤官兵并逃走的人,大家就会相信他们就是叶氏同党!
即便事后证明这些人真的是定国公府的人,那又如何?
谁能想到定国公世子夫人会跑到梁安来?谁能想到她不用真实身份,而隐姓埋名的藏在这么个小院儿里?
这可怪不得他们!毕竟这位定国公世子夫人当街伤人并绑架知府可是真的!
官兵们此时亦是不再犹豫,加入了亲卫的行列,对付起院中的人来。
荣郡王心中稍定,刚刚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就见知府的一个随侍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咱们……咱们被围起来了!”
知府一惊,坐在马背上微微俯身:“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被围起来了!”
随侍指着不远处的街道说道:“定国公世子带了好多人来,正往这边赶呢!眼看……眼看就要把咱们围住了!”
“不可能!”
不待知府说话,荣郡王便怒喝道:“此时已经宵禁,城门已经下钥,无令不得开启!他上哪儿带人过来合围?”
为了方便行事,不让这位定国公世子夫人的名号立刻传出去,他特意选在夜半行事。
何况梁安一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带着大队兵马进城他却不知?
随侍哭丧着脸说道:“不知道那定国公世子用了什么办法让守城官兵开了门!然后……然后他就直接带着人过来了!”
荣郡王眼前一黑,感到一阵眩晕,知府更是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不是说定国公世子已经回到京城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梁安?
这……这可该怎么办啊!
荣郡王咬牙,再也顾不得活捉院里的人让其写下认罪书,当即高喊一声:“□□手,准备!”
早已等候在侧的□□手们赶忙上前,但神情明显有些犹豫:“王爷,万一里面的人真是……”
“没有万一!出了什么事有本王担着!”
他神情狰狞,说话时额头青筋凸起。
众人看了看一旁的知府,见他虽然十分慌乱,却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列阵。
眼见一列□□手准备完毕,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不远处的街道中忽然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一队人马从黑暗中疾驰而来。
“我乃定国公世子,院中是我夫人!尔等不得轻举妄动!”
荣郡王心头一沉,猛地回过头去。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齐铮打马奔至近前,额头上闪着一层薄汗,勒停马匹后冷眼看着荣郡王。
“王爷,内子有孕在身不便挪动,暂居在此以作休养,不知王爷为何夜半惊扰,带兵围困?还请王爷给个合适的解释!”
荣郡王手中紧紧捏住缰绳,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抬眼看了看他身后,见不过十余人而已,大队人马显然还未赶至,遂冷言问道:“里面是你夫人?”
“正是。”
“那这几人也是你们定国公府的下人?”
他又指着院中那几个身手了得,阻挡了他的亲卫的人说道。
齐铮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没错。”
荣郡王抬手一指,厉声爆喝:“大胆贼子!身为侯爵之子,享我大梁俸禄,竟敢勾结叶氏谋害朝廷命官!来人!将齐世子与其夫人一同拿下!”
知府一个哆嗦,两眼一翻险些晕了过去。
娘啊!之前只是要杀一个世子夫人,如今难道要连这世子爷也杀了吗?
他心中惊惶之际,荣郡王身边的另一批亲卫已经冲了出去。
奈何齐铮带的人虽然不多,却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麒麟卫,个个悍勇无比,荣郡王的亲卫一时也难以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