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商务车缓缓开到餐厅门口,车门打开,车上陆续下来四五个人,有男有女,因为来的是对方大老板,地位很高的md,按照安德鲁的思维,那人怎么着也得是个派头最足,年龄也最大的人,故而在去接人的同事正式介绍之前,他已把目光锁定在一个穿正装的年长者身上。此人一头银发,风度翩翩,器宇轩昂,一看就是大佬级别的人物。
安德鲁面上迅速堆出客气而又得体的微笑,大老远的就朝着年长者哈下了腰,鞠了一个比餐厅迎宾员还标准的躬。
而一堆人里面,二瑞注意力最先为一位年轻女人所吸引,她身条细细长长,腿笔直,脸上覆一面墨镜,五官如何不得而知,一头长发束成低调马尾,穿着西装裙,一手拎着手提包,另只手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西式建筑的餐厅旋转门前,从二瑞这个角度看过去,气质绝佳。
二瑞不过一眼就明白,她才是今晚的主角,财务顾问们的香港大老板,那个令瓜少心神不宁一天的人。
此前无人向她介绍,她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
***
众consultant以及他们的大老板下车后,马上被迎进餐厅包房。瓜少在包房门口站着,身边是公司众高层。他们面上表情多为期待,或是好奇,而瓜少的表情则是与这个场合略有些不相宜的严肃,以及很少在他脸上会出现的紧张,再仔细看,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羞涩。
进到餐厅里面,年轻的女md摘下墨镜,第一眼就看见包房内的瓜少,say了一声hi之后,却又站在原地,将一只手按在心口位置上,摇着头笑,满面的欣喜。
两个人互相对视,片刻,她才伸出手去:“vincent,is that you?”
瓜少握住她的手,凝视她的眼睛,亦是微微笑着:“it’s been so long。”
年轻的女md看上去和瓜少差不多年纪,或许大一两岁,眼角皱纹明显,五官不算特别精致,面部轮廓硬朗,特别是眼神,冷峻又犀利,连每一根头发丝,都自带超强气场,令人无法忽视。但她偶尔大笑,或是将散乱发丝撩到耳后的动作又让人觉得性感且有女人味。不论是合体青色西装裙,还是灼眼的烈焰红唇,整个人从着装、谈吐、礼仪、味道,都自成一体,都特别的“香港”,令人觉得超有魅力,忍不住想盯着看。一桌上不仅男人,就连女人都对她很好奇。
她与瓜少叙旧,与罗叔以及其他高层寒暄,全程说的英文,大家以为她不会中文,结果她会,而且讲得非常之好,她以极其地道的中文笑着同大家说:“你们可以叫我翠查,这是我的中文名。”
这就是翠查。对于瓜少来说,一个意义非同寻常、一个真正值得为之吵架的女人。二瑞从看见她第一眼,心里就知道。
***
接风宴吃到很晚,天下起了小雨。餐厅到地铁站有一段距离,二瑞跑出一段路,雨势渐大,又没带伞,只好跑到路边,躲在梧桐树下叫车。两个叫车软件同时下单,前面排了几十人,排名变动缓慢,半天才会前进一个名次,还没等几分钟,头发和衣服都已被淋湿。
正狼狈着,忽然接到安德鲁电话:“你人呢,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你准备怎么回去?”得知她在叫车时,说,“现在这个时间,又下雨,车子不好叫的。你地铁出来要走回家,还是会淋到雨,马上回到餐厅来吧,我在停车场等你,等下顺道送你回去。”
乘上安德鲁的车子,发现后排还有一人,就是今天被派去酒店接翠查的同事,董事长老蜜的丫鬟,大蜜。老蜜本是苦出身,年纪大了,却身娇肉贵了起来,她的主营业务只得一件,就是哄董事长开心,但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总得有人来接,邮件总得有人去回,杂活儿总得有人来干,所以她给自己招了个丫鬟小助理,就是大蜜。
董事长办公室门可罗雀,事情不多,大蜜是个闲不住的人,今天接客人和为客人安排调度车辆的活儿是她给自己揽来的,也因此在人均千元的高规格接风宴上混到了一个席位。客人的车辆安排好,她自己回去却叫不到车子,就搭了安德鲁顺风车。她平时没啥事的时候,就四处交际,老是跑到隔壁总经理办公室来找两个助理吹牛皮,安德鲁喜欢从她那里套话,打听董事长一家门的事儿,所以两个人也很热络。
看见二瑞,大蜜向里让了些地方出来,热情招呼二瑞和自己坐一起,又取出湿巾帮二瑞擦身上雨水。
车子驶离餐厅门口停车场时,安德鲁叫二瑞系上安全带,二瑞眼睛望着餐厅转门方向,耳朵没有听见他的话。
二瑞一折一返的功夫,以为公司里的人都已走光了,原来并不是,还有人在。餐厅的转门前,就有一对相拥而立的男女。
起初是他送她到门口,站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转身要上车了,回头看他还在目送自己,又突然转身,快步回去,和他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从二瑞这个角度望过去,看不清他们表情如何,但隔着雨丝,也能感知他们之间久别重逢的那份喜悦与缠绵,于是心中猜测,他们之间,应当有着忧伤而又浪漫的的一段过往吧。
车子驶上高速后,大蜜因为过于震惊而感慨连连:“他们大老板竟然这么年轻,而且和文森特是加州理工的同学,真是意外,万万没想到!一个学生物、原本该去做科学家的人,半路转行去投行做金融,而且在这个年龄就做到摩根大通的md,不是一般的牛叉!”
安德鲁说:“我有个同学,他亲戚家孩子是学医的,医生做了几年,突然跑去证券公司上班,做了分析师,听上去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人。真的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大蜜越说越激动:“你们真该去看看她的履历,那可真叫一个精彩:出身小摊贩家庭,家境贫寒,从小就跟着爸妈在夜排档上卖海南鸡饭,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妥妥的社会底层。人家白天上课,晚上在夜排档上做作业,周围油烟呛人,身边锅碗瓢盆叮当作响,这样一个环境里面,人硬是一路名校,考进了新加坡国立大学。她后来去美国留学,又同时被三家顶级名校录取,她选择了加州理工,和总经理成为同学。后来总经理回国,她则在美国嫁人生女,结果不出两年,又迅速离婚,独自抚养女儿的同时,投身摩根大通,成功转行。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而已,人生经历就已丰富到足够出一部厚厚的自传了,真真正正是璀璨人生啊!”
二瑞惊讶:“不过一顿饭的时间而已,你就已掌握了这么多情报?谁告诉你的啊?”
大蜜一脸得意:“知道确切名字和部门职位,还有什么查不到?她前夫是有钱人,有点知名度的,她自己也是那种,无论加入或退出,公司都会出通稿的人物,网上消息一大堆。”
“哦。”
安德鲁这种钻营的人,自然不会落后于大蜜,早在餐厅厕所里蹲着的时候就搜索过翠查的生平来历了,也很感慨:“她硕士才读了一年,就开始在自然上发表文章,听上去很牛对不对?但这还不算什么,你们知道她最厉害的地方在哪里?而是她一个学生物的半路转行去投行做金融,把她招进去的面试官不无荣幸地和周围人说:‘不是我们选择了她,而是她选择了我们’。厉害伐?嗲伐?一毕业就忙着结婚,结完婚又忙着生孩子和离婚,但人什么都没耽误,就连转行,也跟玩儿似的这么容易。”
大蜜点头:“而且人也好漂亮的。”
二瑞忽然开口说:“对于她们这种满腹学识又努力的人来说,美丽动人的皮囊只是装饰品而已。”
大蜜笑着叹气:“这么想想,老天其实一点也不公平。”
一向自视甚高并永远神气活现如小公鸡的安德鲁也自嘲:“唉,和她们这种人相比较,我们就是来人间凑数的。”
二瑞说:“的确,我感觉女娲是用多余的泥点子和土疙瘩造的我们全家。”
安德鲁乐得不行:“我发现你这人偶尔说个笑话,也老幽默的。”
大蜜哈哈大笑:“反正吧,我就感觉新加坡那边的上帝可能讲究点,严谨点,造人重质不重量。我们这里的女娲造我们出来,纯粹是为了跑量冲五钻。”
三个人一通大笑。
大蜜又说:“要是我们总经理和她强强联手,放在国外,那就是史密斯夫妇;在国内,妥妥的就是凤凰传奇啦!”
二瑞转头问她:“什么意思?”
“这句话是网上的段子。史密斯夫妇的电影看过吗,就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意思。”大蜜解释给她听,“虽然是段子,但用在他们身上,不要太恰当。”
二瑞:“哦。”
大蜜问她:“刚刚他俩在转门那里你没看见?还以为你看见了呢。之前有一次,我听董事长一个投行工作的朋友说,他们那里的md在公司里就是打打电话,骂骂人,做一些决策,不太会过问具体业务了。她这次突然跑来我们公司,我还以为是我们业务体量大,惊动了他们的大老板,原来不是的,我估计她是为了我们总经理才亲自过问这个收购项目的。”
大蜜滔滔不绝,安德鲁岔开话题:“二瑞姐,你刚刚为什么不给她名片?”
二瑞慢吞吞说:“我忙着和服务生说话,就忘记了。”
“傻伐,我刚刚就跟她互换了名片。有机会的话,看看下趟能不能加上微信。结识伊这种层次的人,不说做朋友吧,哪怕混个点赞之交,总归入股不亏。”
一路上,安德鲁又说了好多话,但是没再听到隔壁二瑞出声了,无意中回头看她一眼,她把额头抵在车窗玻璃上,沉默着看向车窗外。他就知道她又神游天外了。她人还在身边,可灵魂已经飘远。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明天晚上(6/26)八点左右更哈,以后就固定了。虽然也不多了。
下章预告《第三次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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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翠查次日在上海和手下以及瓜少开了一天会,再次日返回香港。之后瓜少也出了两天差,出差结束,当天回到上海已经很晚了,放下行李箱,收拾衣物的时候,发现衣橱内衣物的排列似乎有变动,仔细回想了下,是二瑞最后几件衣物都不见了。
特地去洗手间和厨房间看了看,她所有的化妆品,她的马克杯,她用来锻炼身体的瑜伽垫,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了。找遍整个家里面,最后在书房废纸篓内发现两个揉成纸团的粉色便利贴,是她丢弃的。捡起来,展开一个皱巴巴的小纸团,上面是她幼稚可爱字体:“不华哥,我走了。”可能觉得这种时候已无需称谓,亦或是不想再提及他的名字,所以不华哥三个字被重重划去,纸张也随即丢弃。
再展开第二张,上面只有简短三个字:“我走了。”
可是最后,她连这仅有的三个字都不愿留下,最终也还是窝成一团,丢弃到废纸篓内。
他坐在书桌前坐了坐,发现手边一本自己最近在看的《神经生物学原理》有翻动过的痕迹,书签存放的位置是他已经看过的部分,书页中间鼓起,似乎里面夹放着什么东西,随手把书拿起来,马上从书页中掉下来的,是他购于杭州凤凰山的别墅钥匙与门卡。
她静悄悄来,又静悄悄走。若非这串留下的钥匙,与废纸篓内找到的两张被丢弃的便利贴,她曾经在这里停留过的证据,那么两个人一起度过那段时光,便成为一个长长的,温暖的梦。
瓜少去阳台上抽了两支烟,随后开车去了海桐路老房子。
她家里有人,他门口等了一会儿,门才开,帮他开门的是小正经,今天没垫脚的东西,它跳了好几下才成功,所以耽搁了。
她人现在在厨房里,客厅里的手机放着很吵的歌,没听见敲门声。她现在应该在煮甜酒,满屋子都是混合着甜美果香的酒香。
他进客厅,先从茶几上拿起她手机看了看,很奇怪的歌名,名曰《毛毛歌》,男歌手操一口浓厚闵南腔,歌声像是鸭子叫,歌词尤其的搞笑:“每个人的身上面啊统统都有毛,我来给你唱毛毛,到底我们身上都有些什么毛,我来唱给你们知道,头上那个毛毛叫做头毛——”
她在厨房里和着客厅里的男歌手一起放声歌唱:“腿上面的叫腿毛,身上的短短的很多条,我们知道叫汗毛。脸上面弯弯的有两条——”
小正经简直被吵死了。呲牙咧嘴,一脸苦相,站在客厅里望着厨房内的二瑞,瓜少来,它想去抱二瑞的腿示威,但是它受不了这个歌声,想想还是算了。
瓜少蹙眉,把毛毛歌关掉。二瑞唱到一半,忽然伴奏歌声没了,那句“我们知道叫眉毛——”生生收住,从厨房探头出来:“不华哥?”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下班也没多久,身上却换成了漂亮的汉服,桃红色,面料上有花卉刺绣,无论是颜色和刺绣,都充满古韵,随便往那儿一站,就让人觉得面前站着一个娇俏的小仙女儿,她的每一个动作,一举手一投足,带出来的美,让人觉得闻到了桃花香。
他在厨房门边上对她一身打扮默默看了看,随后进厨房,她果然在做热酒,奶锅里咕嘟咕嘟煮着半锅加了很多果品的红酒,他进去时,刚好煮沸,酒液翻腾上来的有时是红枣,有时是桂圆,还有几片橙子,果香酒香扑鼻。喜气洋洋。
他问她为什么要喝酒,她说:“不为什么,下班回到家里,突然想起今天是植树节,就想要喝杯酒,庆祝一下,三月里,倒春寒,一杯热腾腾的小甜酒喝下去,春夜更好眠。”
厨房里的她不仅面庞看上去容光焕发,笑容里也有着明显的温度。她看自己的锅儿盆儿碗儿以及一锅甜美热酒时,好像它们是最珍贵的珠宝盒。
眼前这个活泼又俏皮的这个女孩子,和最近公司里的那个总是默默无言的女孩子,哪里像是一个人啊。瓜少眼睛望着她,心中无奈叹气。可又觉得,这个时候的她,眼中有光,心里有爱,因而看上去,哪哪儿都美,哪哪儿都可爱。于是他内心最深处,就又生出几分温暖,和难以名状的熨贴来。
他站在厨房门口,对她默默看了一会儿,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最后出口的,却只有一句:“挺自在的。”
她朝他脸上看了看,他没变,还那样,就是这阵子出差密集,休息不好,人看着有点憔悴,笑说:“为什么不呢?美好的生命就是用来体会和享受的啊。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华哥,你也要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啊。”说话时,往奶锅里加了两勺白糖,说,“看着这么漂亮的酒水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腾,闻着满屋子的酒香,就很开心,觉得明天肯定有好事发生,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他说:“我没时间喝酒,有事情想和你说。”
她说好,酒正好也煮好,才关火,忽然有人叩门,她突然想起有客人,很抱歉地告诉他:“不好意思,今天有约了,可能没时间,下次吧。”
他说:“我等你。”
进门的是小区里一位大波浪老阿姨,老阿姨进门放下一袋崇明糕,两把自家种的小菜,又从身上摸出皱巴巴的小小红布袋来,硬是塞到二瑞汉服宽大袖管里,请她为自己弄个好看一点的妆发,说晚上要出去见个很重要的人。
二瑞甜甜答应,请老阿姨坐下,然后去梳妆台搬来自己的化妆包,从洗脸这一步开始做起,接着上水、乳、隔离和粉底,一步步,耐心又仔细。老阿姨原先有些拘谨,肢体动作僵硬,手和脚都没地方放。妆化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小姑娘手势动作的温柔却能感觉得到,内心平静,继而喜悦,就夸她今天汉服好看,漂亮精神得一塌糊涂,像是七仙女下凡。又说她睫毛好长,眼睛像天上星星一样闪,光靠甜美笑容,就能杀晕一大片人呀。
阿姨说话好好笑,二瑞就和她嘻嘻哈哈一起开心笑。
瓜少回去有一堆工作要做,等得不耐烦,起初去厨房里打了两个工作电话,然后回到客厅,坐在一边不停揉眉心,又二十分钟过去,已是一脸烦躁样。老阿姨一张老脸这时刷成了白墙皮,还没完,二瑞又去找梳子发卡,接下来要给她弄头发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处理的工作量,瓜少没办法再等下去了,拿上车钥匙,换上鞋子走人。临回去前,把二瑞叫到门口,冷冷看着她:“我记得很早就已经提醒过你不要再做兼职了。”
二瑞说:“我……”
话马上被他打断:“你是有多缺钱?自己本职工作都做不好,还有心情在家里做兼职接零活儿?靠这些零散工作你能赚多少?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多想想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二瑞想笑,却笑不出,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后来又想对他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声叹气,道:“哎,真是不好意思啊,又让你失望了。”
除了失望,他心里还有挫败感,与无力感,就这么看着看着她,把她看到深深低下头去,才开口:“不耽误你赚钱了,你继续吧。”言罢,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瓜少下到一楼,准备开车离去时,身后作孽叔喊他。他驻足,和作孽叔站在花坛旁边抽了支烟,作孽叔最近恋爱了,他爱上了一个护工阿姨。护工阿姨是街道给请的,每天来两个小时,帮他护理和做家务。两个人互相看对了眼,但在交往过程中,遇上了情感问题。
作孽叔和护工阿姨确定了关系没多久,对方便开始向他借钱,而且他还发现隔壁小区的一个老爷叔也在同时给这个护工发肉麻信息,有点怀疑自己被骗,想问问看对方到底怎么回事,可又担心对方被揭穿后,会恼羞成怒离自己而去。
瓜少说:“对不起,你或许可以问问别人,现在的我实在不适合为你提供任何情感方面的建议,我自己的感情都出了问题。我今天刚刚分了手,可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挽回,就算挽回,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和她好好走下去。”
作孽叔忘了自己的烦恼,很同情地叹气:“你也蛮作孽的。”
“我管理一家上市企业,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情,不论是繁杂工作,还是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游刃有余,可唯独和女朋友,和她一直都算不上太顺利。她永远不明白我的苦心,而我有时候也不是很理解她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我的性格,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希望自己是占据主动权的一方,可是唯独和她,总是我在妥协。可即便如此,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出了问题。”
瓜少抽着烟,和作孽叔互相聊着天,倾诉着自己的苦恼与烦心事,正说着,忽见楼梯口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盘头阿姨,盘头阿姨年龄大约五十许,涂淡淡口红,描长长眉毛,白生生一张面孔,头顶斜斜盘一个发髻,上插一把月亮形状的弯弯发卡,优雅又美丽。
盘头阿姨下到一楼,经过两人身旁,问作孽叔一声:“夜饭吃了伐。”
作孽叔说:“哟,是巧妹,要来坐一坐伐?”
巧妹说:“没空额,我要去见一个人呀。”
“你去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