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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与卿缠绵久. > 清狂趁年少。
  乔卿久从后台出来就直接被母亲周音开车接走了, 她在车上给齐红打了通电话,开门见山, “红姐, 我需要请三天假,麻烦你跟剧组那边沟通一下,我的戏份回头补拍。”
  她用陈述句再说话, 不带商量的语气。
  近期乔卿久进组在拍摄那部版权所有本该是似锦的电视剧, 距离宋知非剧本写过了小一年的时间,精心改过几次, 准备冲个上星剧, 拍得比网剧标准细致不少。
  “可以, 但你要给我原因。”齐红温柔问, 满打满算合作过大几个月了, 这还是乔卿久头一次通告请假。
  每天的通告是排好的, 动辄请三天,上百号人跟着忙乎,黑粉难免又要闹腾一番, 然而齐红依然应允了。
  因为按照齐红对乔卿久的了解程度看, 乔卿久绝对是那种敬业到可以拿最佳员工奖的人, 见识过她发烧吃退烧药和止痛药也依旧坚持上台, 舞台仍然炸裂全场;冬夜在剧组忽然来了月经, 唯一的要求是麻烦给我拿个暖宝宝, 喝了两口热水就继续拍戏、甚至在直播间怼过人, 明确表示自己乐意配合公司公开道歉。
  齐红觉得如果不是大事,乔卿久这样的人不会在拍戏的时如此决绝的请假。
  “……”乔卿久顿了很长时间,电话没有被挂断, 她忘了挂。
  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 乔卿久随意的扫过,店主大爷依然穿着老头衫坐在门口摇蒲扇,和乔卿久十四岁之前一样的动作,只是曾经半白的头发已花白,乔卿久忽然发起呆。
  她想起父亲,小时候父亲会带她来这家杂货铺买汽水,母亲不让她喝,他们就站在门口喝完再回家,这条路是她小学时候放学每天走的,高大的影子落在她身侧,她总要很努力的仰头,才可以看清楚父亲的脸。
  物换星移,到底没有不变的东西。
  车里安静的仿佛能听见心跳声,乔卿久沉默,周音亦然,她开得很慢,很认真。当年还不到十八岁的周音对英雄救美的乔封一见钟情,刚到二十岁就结婚生子,他们有过很好很好的曾经,哪怕后来不那么好,常争吵,也无法否定好的时候。
  周音仍无法忘记得知乔封死讯那日她发得疯,更痛恨后来为了逃避痛苦,对乔卿久做过的种种,人在精神崩溃的时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即使阴差阳错的让乔卿久和萧恕交往,周音依然会在失眠的夜里大哭,追悔带给乔卿久的伤害。
  她其实不知道怎么办,她有长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十八岁恋爱后被乔封宠爱有加,实际自己完全没有为人母的自觉。周音在努力的忘记乔封,如果无法再回来的人,只有努力抹掉记忆,才能不再痛苦,可今天那些旧事宛如海啸,汹涌而来。
  所以周音接到电话后立刻问了乔卿久今天活动的地点,赶去接人,不想再等了,多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如果欠我的丈夫和欠我女儿的父亲注定回不来,起码让我们知道,那些他不惜搭上生命都要缉拿归案的人到底是什么下场,让我们看到这世界有在努力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假我帮你去请,如果实在不方便说话的,可以不讲。”五分钟后,再度确认了电话没有断线的齐红打破宁静。
  乔卿久总算回神半分,道了句,“抱歉,刚刚走神了。”
  “没关系。”齐红关切问,“你还好吧?”
  “不算太好,不过没关系的。”乔卿久淡淡讲,接着她给了齐红理由,“我需要三天时间,去处理我父亲的丧事,剧组停工或者是人员调遣方面的损失,我会负责。”
  乔卿久说了原因,反倒轮到齐红沉默了。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假必须批,直系亲属的丧假,为人子女者尽孝道,天经地义。
  齐红只恨自己早没意识到,她长叹了口气,“节哀顺变,注意身体,给你批七天吧,剧组那边我会去沟通。”
  “不用,三天,24号我回组开工。”乔卿久否定,“就这样,我这边有事忙,就先挂了,辛苦红姐。”
  “你忙你忙,有时说话,别和我客气。”齐红忙不住跌地回应,迎来的是声结束音。
  打电话的时候是没有网络信号的,乔卿久是挂断才发觉萧恕发来了几条微信消息。
  男朋友:[乖,一切都结束了,如果想说话的话,可以给个我挂语音。]
  男朋友:[久宝有什么想吃的点心吗,我给你带回去。]
  乔卿久没什么多余的气力打字,她挂了条语音过去,萧恕那边秒接通。
  背景音是英文,嘈杂里夹杂着播音腔,托才高考过没多久的福气,乔卿久下意识的分辨出讲得是机场的登机通告。
  “你怎么知道的?”乔卿久轻声问,她才不相信萧恕是和自己心有灵犀突然选这样的时间点回趟国呢,父亲生前跟的案子彻底了解,连她自己都是今晚才知道。
  萧恕嗓音低沉,解释答,“因为乔叔叔档案里的紧急联系人,第一栏是你母亲,第二栏是我父亲,第三栏在你有手机以后填了你。”
  成为警察后乔封的不得不与萧驰避嫌,但不妨碍他们是兄弟,联系栏第二位的那种亲兄弟。
  乔卿久发出个音节,“嗯。”
  “我明早就到,你起来给我发个定位就行,我去找你。”萧恕讲。
  “我其实,没有特别大的事情。”乔卿久揉了下脸,努力从情绪里挣扎出来,接着语调却不受控制般得突然嘶哑,“我……我和我妈其实早就接受了我爸不在的事实,但我就是。”
  她讲不下去了。
  “我都明白,我全都明白。”热恋里的人总是能因对方喜乐而牵扯到自己的情绪,萧恕同样不好受,可他不能一起崩掉。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声线温润的哄着人,“久宝要坚强,叔叔在天上看着你呢,我马上就回去了,你等等我。语音等我上飞机再挂掉吧,嫌我这边吵我可以静音,总之不要挂掉。”
  萧恕听见了细微的撕开塑料包装的声音,乔卿久给自己嘴里塞了颗柠檬糖,又剥了颗强行趁着红灯喂给母亲。
  柠檬糖没能让嘴里有味道,但稍稍缓解了丝焦虑,乔卿久软语,“我也不想挂,你那边静音吧,我不想听背景音,等你必须要挂了,再挂断。”
  周音直接开到了警察局,接待他们的是个很英俊的青年警察,留寸头,看起来带了几分痞气,穿着白色警服,肩章是橄榄枝与一枚四角星花,和进门时看到的蓝色警服格格不入。
  人非常客气,见到周音喊了句“嫂子好”就先去倒茶水了。
  乔卿久双手攥着没来得及换得礼服下摆,恍惚间回想起父亲说过的,警队的肩章标识怎么认。
  警监之下是蓝色衬衫,以上是白色衬衫,刚刚的青年大概是三级警监的职级。
  乔卿久的视线飘到桌面的铭牌上[刑侦队队长陈逆]。
  陈逆来去很快,端着两杯热茶分别放在乔卿久和周音面前,站得笔挺,手上拿了份文件夹,提示般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是下面的内容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吗?”乔卿久会意,问道。
  陈逆迟疑了下,“准确地讲,要看你的通话人是谁,如果是你爷爷奶奶或者是直系亲属,是有知情权的。”
  “是我丈夫,这样也可以吗?”乔卿久礼貌的摘下了一只耳机,手停在另只耳边,如果被拒绝就一起摘下来。
  陈逆颔首,“可以。”
  重洋外,机场里,萧恕的心跳落下一拍。
  “我叫陈逆,南平市刑侦队队长,7.11重案组组长,你父亲的命案由我负责。16年缉毒大队锁定了贩毒群体,经过长达十个月的追踪调查,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公审在半个月前彻底结束,团伙中三人枪决,四人注射死刑,余下十三人被判终身监-禁。”
  “之前案子没了,没办法,现在公安部门将正式追封乔封为烈士,后天正式立纪念碑迁入烈士陵园,我代表全体同僚,向两位致意最崇高的感谢。”陈逆简明扼要的说了他能说的一切,然后后退了半步,朝着乔卿久和周音鞠深躬。
  乔卿久后知后觉的拉着更迟钝的母亲站起来回鞠躬,弯腰的瞬间感觉到脸上有东西淌下来,才发觉已泪满面。
  “另外。”陈逆将手里应当交与家属的书面文件双手递过来,继续说道,“你父亲留在公安部的遗书里,有好好照顾你这条,所以一直有关注过,网安部舆情那里有讲过你的事情,因为举报别的明星吸-毒,被长期网络暴力。”
  “之前案子没有完全结束,没办法为你澄清些什么,现在已经全部了结了,之前你父亲的同僚们有集体签名为你申请一份澄清文件,不能让英雄的女儿流血流泪还因父亲献出生命的事业被诟病。”
  “这份澄清稍后会出官方通告,乔封同志奋战在缉毒一线二十年,这是组织上经过层层审核特批下的文件,我们会尽全力保护好烈士遗孀,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陈逆话说得非常官方,大概是军人出身的原因,总带着似不容置喙的强硬。
  “那……”乔卿久用手背抹了下脸,再次回了一躬,“谢谢,同样辛苦你们为我父亲案子作出的努力。”
  ****
  翌日细雨朦胧,笼着整座南平城,空气中带着潮湿。
  乔卿久笼着外套睁开眼,她昨天吃了几片止疼药才勉强睡着,现在头疼脑涨。
  父亲的灵位摆在八号院,她坚持要回来住,于是母亲住进了八号院隔壁的七号院。
  七号院是乔家祖宅,曾经为了萧驰的生意抵押过一阵子,后来早拿回来了。
  但乔卿久印象里自己没住过,实际上乔封曾经与周音商量过,以后乔卿久如果能考上一中,他们就搬回七号院,离学校近,方便孩子上学。
  可是父亲没能看到乔卿久考上高中,周音那时候在逃避现实,更不可能愿意搬回与乔封恋爱时常在的地方。宁可让乔卿久住八号院,寄人篱下,都不愿意让她住进自家祖宅,这是某种惊人的偏执,若无深切的爱,何来这样的逃避。
  说来可悲又可笑,七号院周音一直有定期安排人去打扫,而她时隔六年的时间,再一次踏入这里,院子里的草木未改,又似当年。
  “封,你在这里吗?”周音扶着墙,低低地问。
  夜风笼着绿叶,婆娑作答。
  “案子结了,我和久久都挺好的,明天你的同僚们为你送行,你记得准时到。”她掩面而泣,哭得嚎啕。
  隔壁乔卿久抱膝在床上,仰头看着父亲的灵位,凝噎到凌晨。
  乔卿久敲了几下脑袋,又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推门去洗手,准备回来为父亲上香。
  她推开那身门,抬眸望见了斜倚懒散坐横栏上的萧恕。
  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从头到尾都已经换了身黑色,指尖是跟抽了一半的烟,不远处的横栏上放了个熟悉的蓝色外卖保温箱。
  萧恕看起来比平时落魄许多,下颌上胡茬微青,漂亮的含情眼里带着些许倦意。
  “我陪你去。”他们对视片刻,萧恕反手将烟凑进细雨浇灭,幽幽讲。
  “嗯。”乔卿久抽鼻子,点头答,“要你陪我去。”
  难过这种情绪和喜欢一样,会从眼神里流出来,乔卿久挤不出笑来,她保持着这幅哀容,“去洗个手吧,跟我给我爸上个香,还有你买我妈的早餐吗?”
  “买了,买了个五人份的呢。”萧恕咳嗽轻嗓子,站起来摸了下乔卿久的脑袋,温柔的哄,“乖。”
  他向来周全如此,乔卿久从前不会问,今天的安全感和感观是真的跌倒了最谷底。
  早餐吃得沉默,萧驰在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敲门入屋,交代着,“我本身也是要去的,怕萧恕刚下飞机,开车不安全,所以来接你们了。”
  神龛前的香炉中第一次这样齐的燃起香,乔封生前最在乎的几位一同挤在了他面前。
  乔卿久一手牵着萧恕,一手扬起右手,“爸,这是我心上人,您见过很多次了,但今天特殊,我还想再说一次,这是萧恕,我心上人,我的学业很好、事业也很好,总之过的非常好,您别挂心。”
  他们最先说完,萧驰从兜里摸出车钥匙递给儿子,“车停清狂门口了,你带久久先上车,我和你周阿姨等下过去。”
  小孩子可以在成年人面前说话,而成年人想说的却无法让小孩子听到。
  萧恕领着乔卿久往巷子口走,夏日落雨丝的清晨,老巷热闹不减,不过活动范围被缩至伞下屋檐前。
  他们撑伞走得很慢,萧恕在小卖铺前驻足,歪头问乔卿久,“今天久宝不喝老酸奶了吗?”
  高中一起上学那大半年,乔卿久无论寒暑都雷打不动的要买瓶酸奶喝完。
  后来萧恕经常回来,常陪她住八号院,只是晚上造作,永远睡到正午才会懒散的睁开眼。
  是很长时间没喝过了。
  “喝的。”乔卿久应,“哥哥你去给我买,我实在懒得弯腰。”
  老奶奶见是萧恕,心生欢喜,利落的把自己窗前的付款牌子藏到怀里,摆着手,“拿走拿走,拿两瓶,别给我钱,奶奶请你们喝。”
  萧恕颇为无措的转身看乔卿久,乔卿久耸耸肩,凑到窗口处,强撑出点儿笑容,“谢谢奶奶,那等回头我有新的专辑,还给您孙女留签名版。”
  乔卿久正当红,某次路过买东西时听奶奶随口提到“我孙女也可喜欢你了呢,老在电视上看你,电脑哪个什么屏保也是你照片”后,她就总是在回八号院住的时候把最近发行过的通通整理一份,临走前交给奶奶。
  接着每次都会被送点儿自己种的水果,或者是她常买的零食酸奶。
  刚才让萧恕去买的原因就是如果她去拿,奶奶不会收钱,没想到萧恕买亦然,没差别。
  雨滴细密的浮在石榴叶片上,萧驰浑厚的男中音在房间里缓缓响起,“兄弟,我之前总觉得有话对你说,真在嘴边,讲不出来了,罢了,都在心中。但有两件事,我得说完,你女儿我儿子会照顾好,萧恕敢待久久不好,我一定送他下去给你磕头;还有道个歉,我用久久威胁过萧恕出国读书,我保证这事就这一次,绝无下次。”
  萧驰讲完上道的先离开,屋门半掩着,周音凝眼看着神龛里的遗照,“没什么能讲的,下辈子再相爱的时候,我再给你讲好了。”
  雨刷扶开窗上的水渍,又聚起,烈士陵园里来了父亲生前的不少同僚。
  着藏青色警服的群体站得笔挺,在主持人的宣读下,迁碑仪式正式开启。
  小雨淅沥,无人撑伞。
  乔卿久与萧恕挽手站在首排,主持人沉声讲着乔封作为缉毒警察的一生,“……下面让我们以宣誓为乔封同志送行。”
  身后的警察们齐刷刷地摘帽,和声如雷,冲破这雨幕,响彻整个陵园。
  “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中国共--产--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1]
  不知道曾有多少并肩奋战的同僚们葬在这里,或许终有一日,躺在这里的会是他们自己,即便如此,仍义无反顾。
  我当负重,为更多人寻光明。
  “……三鞠躬,默哀。”
  这是乔封迟来的告别仪式,作为缉毒警,因为害怕被报复,甚至无法在殉职后立刻拥有一个体面的送别活动。
  现今全部补上了,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仪式结束后周音和萧驰负责与父亲的旧日同僚交流,乔卿久和萧恕保持着原动作立在碑前。
  “以前我父亲的碑上,是没有姓名和照片的。”乔卿久扯了下萧恕的手,从哀伤里挣扎出半分,“每次去给他扫墓,我都想一件事情。”
  萧恕早上穿的那件外套此刻批在乔卿久肩头,他被雨水打湿,碎发粘在额前,嘶哑问,“想什么?”
  乔卿久喃喃自语,“起码有我的存在证明了墓碑上没有姓名的生命和不会消失的爱情。”
  “你的确证明了。”萧恕搂着她的肩膀,把人半抱进怀里,乔卿久抵靠在恋人肩头,放肆的哭。
  ****
  剧组演员个人通告单这种东西,站姐人手一份,黑粉自然不难获取。
  乔卿久请假的第三天,黑热搜终于出现在热搜尾巴上,不断有攀爬的架势。
  吸取了前车之鉴,这次没带乔卿久的大名,不过真只缺个大名而已。
  [网传金熊奖影后无故拍剧请假三天。]
  [全剧组上百人重新统筹调整,这大夏天的,溜人玩呢?之前不是说劳模,发烧生病不下舞台的吗?现在是出什么事情了,翻车翻得够彻底啊。]
  美物没给出任何回应,齐红向来是不屑用手下艺人家人的事情上热搜的,乔卿久则完全没有闲心去上网。
  第二天他带萧恕去近郊看了趟年迈的爷爷奶奶,把父亲案子了解的事情转述给老人家。
  乔奶奶边听边剥着板栗,时不时叹气。
  乔爷爷端烟枪,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老婆子别叹气,他自己非要做警察,死在一线岗位上,死得其所,你叹气让小封在底下得怎么想?”
  老夫老妻最知道怎么安抚对方,乔奶奶果然不叹了,她把簸箕往乔爷爷面前一推,“抽抽抽,就知道抽,来帮我剥栗子,晚上给孩子们炖板栗烧鸡吃。”
  “哎。”这下轮到乔爷爷嘘气,“久久过来帮你奶奶剥栗子了。”
  乔奶奶抄起手边的扇子去拍打乔爷爷,“喊什么喊,别耽误他们小两口儿搞对象行不行!”
  萧恕本以为要和乔卿久分开房间睡,礼貌十足的问,“奶奶,我住哪儿?”
  “你不和久久住吗?没单独给你收拾客房。”乔奶奶狐疑地看着萧恕反问,“不然你和老头子凑合凑合,我陪久久睡?”
  “……不用,他和我住一间就行。”乔卿久莞尔把萧恕扯进屋子里,念叨说,“你怕不是个傻的。”
  萧恕挠头,“我这不是怕老人家对我们同居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我爷爷奶奶住乡下是因为喜欢,而不是接受不了新鲜事物。”乔卿久熟练的爬到炕上,把自己的枕头扔到柜子里。
  她睡觉不睡枕头,床上有也多半用来当抱枕,和萧恕一起睡的时候倒是偶尔会枕一下他的手臂。
  “对了,有个东西要拿给你看。”萧恕神神秘秘的凑口袋里摸出张相纸,一把倒扣在床上,“你亲哥哥三下,或者长吻一次,就给你看。”
  相机电子化已经很多年,绕是乔卿久这种偶尔玩摄影的人,胶片相机拍摄的照片也都会扫面份电子档出来,她是真有日子没看到有人随身携带除了证件照之外的照片了。
  乔卿久挑眉,她保持着跪姿,趴在炕上,盯着萧恕眨眼,伸手去扯他的衬衫下摆,软糯糯的喊,“哥哥,我想看嘛。”
  某人的卖萌技巧随着年月增长愈发熟练,萧恕招架不住她这套,自己把照片翻了过来。
  乔卿久一眼认出来照片里的小女孩是小时候的她自己,看着不大,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照片里有另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少女,三人并肩笑得灿烂。
  她看过照片里的萧如心上千次不止,此时相纸上的少女和萧如心有七八分相像,那么小男孩的身份无疑是萧恕本人。
  其实肉眼看不出,萧恕年纪小的时候五官没长开,清秀圆幼,和现在的五官凌厉乍看上去没半分瓜葛。
  “所以我们小时候,是见过的吗?”乔卿久蹙眉问。
  “说实话,你这时候有四岁吗?我有比较模糊的印象,那好像是我唯一一次陪别人玩过家家,你演妈妈,我演爸爸,我姐姐演奶奶这样的,然后就真不记得了,后来的事情太多、太杂了,难忆起儿时欢愉。”萧恕用指腹抹开她眉间褶皱,温润说,“是我妈整理旧物翻她自己的日记本,发现很早有一段,写到了乔叔叔带你来家里玩,我们过家家,还拍了照片。胶片修复过几次,总算洗出来了,拿给你看看,你四岁就看上哥哥了,非要和我私定终身。”
  “哦。”乔卿久点头表示肯定,把照片拿到自己手里,冷漠的扭过头,“那你去找四岁的我对你负责好了。”
  萧恕眼角微扬,懒洋洋的蹬掉拖鞋,追上去把人捞进怀里,低头去吻她的唇角,贴在耳畔低吟,“我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在床上跟我无法无天呢?”
  乡下的夜有皎洁月色,透过窗棂落在地板上。
  微风宜人,虫鸣隐约。
  萧恕到底什么都没做,他抱着人,安静的讲起没什么故事性的物理学家生平,直到乔卿久在自己怀里安眠。
  这几天她太累,难得好睡。
  请假的第四天清晨,头一次是萧恕送乔卿久去剧组,而不是乔卿久在机场送萧恕。
  托昨日黑热搜的福气,这幕被不少狗仔和站姐拍到。
  然而这次的通稿刚刚发出没几分钟,原本是非常吸引眼球的标题。
  [旷工三日影后与恋人惜别]
  却在八点钟的整点被一条空降热搜第一的警方通告惊吓到息鼓偃旗。
  发了两条,用了同个tag,#愿天下无毒#
  第一条是简述案情和对涉案人员的刑事处罚,以及对为本案牺牲的几位烈士表以沉痛哀悼。
  第二条才真切的痛乔卿久有关。
  [乔卿久@乔倾酒系烈士乔封之女,她父亲为我国禁毒事业奉献出生命。我国全面禁毒,举报他人吸-毒是公民义务,国家安全人人有责,有毒必肃,贩毒必惩,种毒必究,吸毒必戒,愿天下无毒。]
  发通稿快,删通稿更快,可互联网有记忆,有人截屏和录屏,发通稿的博主下面几乎都是质问的。
  [滚出来道歉啊,去你妈的谈恋爱旷工,那是去参加人家父亲迟来的告别仪式了,删东西不是很快?现在跟老子装什么死?出来道歉啊。]
  父亲的事情乔卿久素来缄口不提,没有拿父亲的警察身份给自己渡半分光环,甚至在被p遗照时都没想过拿出来解释分毫。
  齐红自然是看到官方通报才了解到乔卿久家里事情的,她握着手机在会议室里转了两圈,一口回绝掉了公关部门的提案,“乔卿久父亲的事情,我只允许看到现在官方的这条热搜,只此一条,不要拿她父亲出来炒。乔卿久本人硬扛着都不说这事,代表这是她的底线,永远不要拿这件事情开玩笑,有点儿敬畏心。如果看到有合作品牌或者对家用她父亲的买热搜,我们这边立刻联系花钱把热搜撤掉,待在上面超过三分钟,你们里面就要有人给我引咎辞职,听懂了吗?”
  “明白。”公关部全体高声答。
  乔卿久告假完毕后全身心的投入了电视剧的拍摄中,她补进程到半夜,到坐上保姆车回家,才抽空看了一眼手机。
  她的名字不再热搜上,反之第一变成了前东家似锦。
  #似锦前经纪人爆料#
  乔卿久揉着太阳穴点进去,发现是林璃的账号,认证还没有改掉,依然是似锦明星经纪公司、emin女团经纪人。
  连发数条,置顶的是纯文字,艾特了乔卿久。
  [利己主义者面目狰狞,我永远热爱少年意气,@乔倾酒
  ‘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与‘知其不可为而为’大概差了一千万个‘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我对本微博自2018年8月25日晚8点起发布的所有内容真实性附上法律责任。]
  单方面闹翻时候乔卿久问林璃的问题,再很长时间后得到了这样隔空的回答。
  乔卿久随手往下翻动了几条,林璃保留了似锦大部分操作的证据,甚至连几点几分,水军、营销号会一齐将什么又关于她的黑词条顶上热搜。
  一应俱全,许多事情经过林璃之手,她都存了图。
  娱乐圈内的操作,许多混粉圈的心知肚明,然而真的路人则不会真的关系内幕是怎么样的。
  直到林璃这波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