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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穿越重生 > 笼中美人 > 笼中美人 第113节
  陆韶就趁着这空隙,将手中腰刀对准他的脚刺去,他没有武功,仅凭着反应后退。
  陆韶连忙伸手抓住姬姮拽进怀抱,顺势从袖中摸出数根银针朝方玉林飞去,他避闪不及,那些银针直没入胸腹中,他一口血喷出,当场倒在地上。
  殿门重新打开,将士们冲进来围在偏殿外,胁迫小皇帝的太监吓得屁滚尿流,还想后退,直接被将士们簇拥着冲上来一顿拳打脚踢,小皇帝被人抱到姬姮身边,他流着泪一把抱紧姬姮,小声叫着她,“皇姐,皇姐……”
  姬姮颤着手抚摸他的脑袋,闷声不语。
  偏殿内,那十几个太监被悉数就地处决,姬芙由韩凝月和鲁昭一左一右搀出来,她面色有点白,姬姮紧张道,“六姐夫快带六皇姐下去看太医。”
  鲁昭和姬芙互相一笑,“她没事,刚刚是装的。”
  他们在偏殿内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方玉林想借着姬姮凌虐陆韶,他们只是赌一把,赌方玉林对姬芙还有那么一丝关注。
  他们赌赢了。
  姬芙匆匆飘过地上的方玉林,由鲁昭搀扶到一旁。
  方玉林的气息愈加微弱,他的视线追随着姬芙,她靠着鲁昭,连一眼都不看他,他只觉自己的生命在流失,从前的记忆慢慢回溯进脑海里,他和姬芙有一段美好的过往,那时他们常常坐在一起吟诗作赋,两人不小心碰到手,她都会羞得满脸通红,他也会心跳加速,他们相爱过。
  可是最终她听信了她妹妹的话,嫁给了别人,他跌入谷底,再也爬不起来。
  他到死都不能释怀,为什么她不信自己,他确实爱过她……
  陆韶冷漠的俯视着他,扬声道,“向徳党羽方玉林和永王、襄王串通,妄图弑君,罪该万死!来人,把他拖下去喂狗!”
  第120章 大结局
  闹剧收场, 殿内一片寂静,几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心悸中。
  韩凝月笑道,“永, 永王呢?”
  永王带了十五万人马进京,这么大数目入燕京, 极容易造成京里动荡。
  “没入京就被咱家在官道上给伏击了,那十五万人目前扣押在苍南山, 永王咱家可没留命,咱家半道儿就扔荒地了,这会子尸骨恐怕早叫野狗吃干净。”
  陆韶低眼望姬姮, 她脖颈那里破了的伤痕还在流血, 他从袖里摸出干净帕子, 小心覆在她颈边打了个结, 笑眯眯道, “看不见伤了。”
  姬姮的目光停在他手腕处,那里到底被刀切出伤,看着不深, 但在往外冒血, 他还能跟她没事人的笑,她突然眸火一暗,打掉他的手, 兀自出了殿。
  在场众人都看出姬姮这是发脾气了。
  姬芙尴尬打圆场道,“这死丫头又犯执拗, 还得陆厂督去哄哄。”
  陆韶微露出笑容,点头嗯一声,交代了身边的少监让他处理剩下的事情,随即跟着走出殿门。
  ——
  拙枫园的院门自内栓紧, 陆韶推了两下,朝里喊京墨。
  京墨怯怯道,“……殿下说了,不让您进来。”
  陆韶推两下门,“把门打开。”
  “您可以爬墙,”京墨嘟囔道,她背叛过姬姮,原以为姬姮不会再用她,姬姮若狠心,说不定早杀了她,但现在姬姮不仅不杀她,还让她在身边侍奉,她不能再违背姬姮的命令,姬姮是她的主子,她要做好主子的奴婢,绝不再歪向陆韶。
  陆韶叹一声,也没再为难她,纵身越过墙,直上了台阶,推开屋门进去。
  屋里响着黄鹂鸟的叫声,从桌上的金盒子里发出来,以前姬姮常拿出来玩,后来搬进长公主府,这玩意儿就没再见过,还以为她扔了。
  他盖住金盒子,鸟叫声戛然而止,内室里听见什么东西掉地上砸碎了,他缓步跨过隔门,果见一地碎瓷片,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花瓶遭了殃。
  他轻轻走到那张海棠榻前,上头铺了一层白虎皮,是他先前拿回来的那块,她侧坐在虎皮上,身子靠着引枕,半边脸朝外,表情凶冷,只脖子上还戴着他的帕子,莫名滑稽。
  陆韶单腿跪到榻上,一手支她腰边,专注凝视她,悄声道,“怪我没提前跟你说?”
  姬姮的眼球滑过他手边,他走这一路,那道伤被血水凝住,看着狰狞,她瞅着发怔。
  陆韶顺她视线看到手,当即明白过来她气的什么,笑嘻嘻道,“姮姮是担心我才发火的?”
  姬姮睫毛微颤,想扭过脸,叫他捞起腰身坐近,他低首吻她唇,片响她就举手推搡他,“你走!”
  陆韶唉一声,摸摸她的脖颈,装作生气的样子,“像什么样子?我好容易回来,也不叫我亲近,脾气又臭又硬,怎么这样混账?”
  姬姮眼睫濡湿,一声不吭。
  陆韶单手拢着她,将伤处给她看,卖惨道,“忒疼,你还跟我闹。”
  姬姮瞧着那伤喉咙里一阵苦涩,早先她也伤过陆韶,那时她想他死,他伤的越狠她就越高兴,他大拇指上的那道疤她从不当回事,可眼下他被方玉林伤成这般,明明这伤口也没伤筋动骨。
  可她就是难过。
  她可以随意打他伤他,外人却不能动他分毫,她对陆韶有占有欲。
  她不想看到他被人伤害。
  陆韶已经彻底将她的心占据,她终于将陆韶视作自己的丈夫,为他担忧惊怕,也为他生气苦恼。
  她对他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更是爱,她爱他,所以才会变得这般忸怩愤懑。
  陆韶转到多宝阁边,拿来药箱放榻边,又进盥室洗漱过。
  再出来一身轻,坐回榻前,瞧她还在发呆,他轻拍她的脸道,“入定了?”
  姬姮背过身去。
  小脾气。
  陆韶打开药箱,取出伤药端量,倏地掰正那截细脖子,解开锦帕,替她伤口上药,他能感觉到她望着自己,可能面色沉静也可能懵懂,无论是哪种模样。
  都比以前的冷漠好看,他上好药,温柔笑道,“姮姮给我上药吧。”
  姬姮缓慢接过他手里的伤药,学着他的手法给他搽药,旋即用纱布包住伤口,她包的歪歪扭扭,陆韶却笑的极欢快,等她包扎好,陆韶双手将她脸捧起,一口一口的啄,“姮姮,姮姮……”
  这一声声叫到她心底,她控制不住流泪,一瞬间再没了别扭,她伸长手抱住他,承接着他的热情,很欢欣,很快乐,想跟他永远在一起,不是偷偷摸摸,要光明正大,不在乎世人看法。
  她伸指抚摸他的眉眼,“你不是要做我的丈夫吗?”
  陆韶愣怔的看着她。
  “你娶我啊,”她红唇浅翘,是极动人的神态。
  陆韶抖着手按在她唇边,声线还是平缓,“怎么娶?”
  姬姮在他怀里坐直身,下颌微抬,神情又恢复成往日的倨傲,她眼中含情,扬声说,“本宫要燕京百姓钟鼓相迎,铺十里红妆,夹道欢呼,天下人都必须看见,本宫是你陆韶的夫人。”
  陆韶喉中泛酸,这种苦尽甘来的滋味让他惶恐、惊喜,他做到了,他让她自愿下嫁,她要做他的夫人,他终于能名正言顺做她的驸马。
  他紧紧搂住她,唇角笑容放大,随后很轻的在她耳边呢喃出一个“好。”
  ——
  这一年秋,从南边传回襄王落败的消息,王欢率大军班师回京那天,京中百姓载歌载舞欢迎,于当日,小皇帝下发一道圣旨。
  自上而下整肃朝堂,清除向徳党羽。
  这场整顿令京中权贵苦不堪言,可是谁也不敢站出来反对,向徳党已经在民间成了祸乱,皇帝为朝政拔出毒瘤,百姓都支持。
  这一场清洗,统共杀了三千多人,凡在朝搅弄浑水,贪赃枉法者皆不得幸免,有胆小怕事的官员也被吓得趁机辞官。
  朝中空缺皆从地方官里选拔,优秀人才悉数进入朝堂,翰林院中积压的进士也被放入地方磨练。
  举朝运转逐渐良性循环。
  这兴势是先帝至死遗愿,终究在他儿子手里实现,从此再不用怕朝臣尸位素餐、蒙蔽天子。
  这一年是嘉和元年,万枯复春,史称嘉和中兴。
  于次年春,新帝颁下圣旨,敕封陆韶为平阳侯,赏良田千顷,因感念其战功赫赫,建陵长公主姬姮自愿下嫁,特招他为驸马。
  陆韶原先偷偷娶姬姮时,朝里有一批人知晓,可是肃清朝野后,那批人死的死辞官的辞官,真正知晓陆韶成过亲的反倒没几个,这民间就更是不清楚个中曲折。
  自然是举朝无人反对,朝臣更是褒奖姬姮大义,她佐政一年,为女人们争取了许多利益,女人可以参军,女人也可以读书做官,朝内朝外充斥着对她的赞扬,但也有个中旁人对她忌惮,新帝毕竟年幼,她在朝堂上几乎是一手抓,等同于将新帝架空。
  如今她自愿嫁给陆韶,陆韶是太监,他们成婚后没有子嗣,就不用怕她对皇位觊觎。
  大婚当日,整个燕京城张灯结彩,爆竹声响彻街角巷口,陆韶身穿新郎服,策马率京兵领着花轿沿城中街道游行,所过之处皆受百姓瞻仰,他们窃窃私语,或艳羡或鄙夷。
  陆韶耳听着这些杂声,心中激荡,从前他和姬姮的关系见不得光,他无数次落寞伤心,他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在人前向所有人宣告。
  姬姮是他的夫人。
  如今他做到了,他是姬姮亲口承认的驸马,往后会和她共同载入史册,他们相携走一生。
  共白首。
  花轿停在陆府前,陆韶下马朝花轿踢了三下,轿门打开,一只纤白软手伸出,他忙不迭握住,不等她出来,就赶紧将人抱起来。
  他仍记得当初姬芙成婚时,自己感叹过的话。
  坐花轿颠簸,他们成婚时,他要抱着她行大礼,绝不让她受一点苦。
  他这猴急的模样引得围观众人大笑。
  喜婆引着他们进堂屋。
  姬芙羡慕不已,不由抱怨鲁昭道,“你当初可没九妹夫这般贴心,我坐轿子里屁股都疼,还得随你进府拜天地。”
  鲁昭手里抱着半岁大的男娃娃,他被人声吸引住,咯咯的笑,嘴角直流口水,鲁昭忙手忙脚给孩子擦嘴,直板板跟她道,“殿下这又是哪门子的气,我当时也不知道你屁股疼,你若告诉我,我也能抱你起来。”
  姬芙猛跺脚,一张脸爆红,直啐他,“你嘴上没把门,这外边儿人都听着,好歹给我点脸。”
  她噌噌跑进堂屋里,留鲁昭一人莫名其妙,他摸两下孩子头,叹气道,“你娘这心性我实在琢磨不透,我这不是关心她么?”
  孩子还不会说话,呜哇呜哇叫个不停,他又长叹一声,跟着进到堂屋里。
  堂屋里,新人在拜堂,小皇帝眼垂着泪看姬姮,他看不见脸,只瞧她和陆韶双双跪在他面前,他很想叫皇姐。
  可是陆韶抢走了他的皇姐,他只能叮嘱陆韶道,“陆韶,你不能欺负皇姐,你要对皇姐特别特别好,要是你让她伤心,朕就把她接回宫里,不让你再看到她。”
  他说着就难过起来,也不管周围还有人看着,两只小手捂着脸哭,“呜呜呜,朕舍不得皇姐……”
  他哭的一抽一抽,姬姮也被他的哭声感染,眼底蓄出泪花,在陆韶手中那只手也不仅发抖,陆韶紧握住她的手,郑重向小皇帝发誓,“臣此生只将长公主殿下视作无上珍宝,凡她所愿所求,臣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奉到她面前,臣定尽毕生心血,疼殿下于心肺中,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如若有违此誓,臣立时毙命!”
  这誓极毒,姬姮一瞬愕然,匆促抓紧他,旋即又松开,是了,他发誓是让她放心,也是让在场所有人放心,他不会得了她就变心,他会疼她,爱她一世。
  小皇帝还在哭,抽噎的停不下来,根本管不着他的话。
  一旁韩凝月推了推手边的韩文萱,韩文萱立刻机灵的窜到小皇帝跟前,抬手推他,他眨巴着泪眼回身望,只见韩文萱皱着小眉毛,一脸看不起他这哭相。
  小皇帝委委屈屈的缩着肩膀,羞愧的不敢再哭。
  韩文萱扯自己的帕子胡乱往他面上抹,眼泪鼻涕全抹光了才又退回到韩凝月身边,小皇帝憋了憋嘴,期期艾艾瞅着她,她翘起鼻子哼一声,躲韩凝月身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