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
那你得问问你那好儿子。
透支得太厉害,现在只觉得浑身没劲儿,沈霁难得埋怨,“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齐越给他揉腰的手轻轻一顿,小声嘟囔着,“我不是害怕吗?”
其实昨天晚上把沈霁折腾了一通之后,看着沈霁的睡颜,他也反应过来了。
无论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改变不了过去,如果就这样分崩离析,才是真的对不起二哥二嫂。
虽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但现在二嫂还在,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想怎么弥补,这才是沈霁的作风。
主要是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齐越本来心里就绷着一根弦,回来之后沈霁又一直那么冷淡,他冲动之下脑子就不清醒了。
反应过来之后就后悔了,不该把人折腾得那么累的。
沈霁虽然这么说,但他也知道,不能完全怪齐越。
无论他再怎么理智,意识到二嫂的意外很可能是因他而起,也难免自责低落。再加上他在齐越面前太过随意,情绪不仅藏不住,还会不自觉的放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个人都没再提起昨天的事,收拾好之后就去了梁沛的婚礼现场。
到场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上次在卢玲生日宴上,齐越还是沈霁拿不上台面的小情人,现在就成了香饽饽,刚进场就有不少人前来搭话,举止之间宛若多年好友。
沈霁见过齐越应酬的能力,之前星云聚会的时候,齐越就表现得很好,也就没有管他,朝一边让了让。
梁沛婚礼,来得都是跟梁家有关系的人。
现在捧着他的,自然也是当初轻视沈霁的那群人。
齐越不愿意和他们虚与委蛇,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就跟着沈霁走了。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曾经做过什么,齐越都知道,心里记着呢。他今天跑着一趟,不过是陪着沈霁而已。
还是梁沛那小子精明啊,当初别人都对沈霁不假辞色,就他唱红脸,现在不仅沈霁给他面子,连带着齐越都愿意给他撑场子。
不过……众人的视线移了移,落在梁旭文身上,他们可不是最惨的。
沈霁也看见了梁旭文,整个人都愣了一愣。
他和梁旭文上次见面,还是那次在饭店偶遇,那时候梁旭文只是有些精神不太好。而现在,他不仅整个人瘦了一圈,神情也十分萎靡。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沈霁率先点了点头,权当打招呼。
梁旭文苦笑一声,也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眼眸低垂下来,似乎不敢面对他。
齐越也看见了,只不过事情越接近真相,他对梁旭文的态度就越复杂。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虽然还是恨梁旭文,但再也不会将梁旭文看做自己的敌人,他已经失去了和自己对抗的资本。
“阿霁。”
裘言也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剪短了一些,浓眉大眼,看起来很精神。
他朝齐越打了招呼之后,对沈霁说:“泽秋这两天给你发消息了吗?山里环境不好,他可没少找我抱怨。”
沈霁笑了笑,“托了你的福,之前每次进山,一天至少百八十条,现在有你分担,一天三四十条不算什么。”
三个人来的都不算早,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到了宣誓环节。
梁沛很忙,半天下来也只和他们说了两句话,他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感谢了沈霁和齐越的到场,之后就又继续去招待其他宾客了。
齐越看着梁沛和裘言碰杯,说:“他倒是谁都不得罪,当初是你,现在是裘言,梁旭文招进去的人也搞得跟自己人一样。”
沈霁也看见了,不置可否。
梁沛待谁都真诚,争名夺利也坦坦荡荡,这也算是他的本事。
婚礼主要流程结束之后,还有很长一段应酬时间,沈霁和齐越没有参与,和梁沛打过招呼之后就提前离开了。
走到门口,齐越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挂断之后,对方又打了过来。
沈霁见状说:“接吧。”
齐越点头,按下接通键,周围有些嘈杂,电话那头声音很小,齐越朝一边走了一小段,才听清对方的声音,“我刚刚才想起来,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
是昨天在咖啡厅见过的那个人,齐越眼神冷下来,没接话。
对方也不介意,在电话那头慢悠悠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吴云。”
说完,他叹了口气,“这名字实在太普通了,说实话,我一直都有改名的打算,但怎么样都觉得不好。你说,如果我去找阿霁,他会愿意给我取一个名字吗?”
齐越冷声道:“你在威胁我?”
“怎么会呢?”吴云笑了笑,“别忘了我昨天和你说过的话。”
“什么?”
吴云却是没再回答他,笑着说:“就当是给阿霁的见面礼吧,毕竟我也算是他的哥哥啊。”
说完,就挂了电话。
齐越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许久,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沈霁却已不见踪影。
·
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沈霁睁开眼,视野所及,全部都是漆黑一片,似乎有一块黑色的布罩在他的头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似乎坐在一个凳子上,手腕处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他勉强蓄力,伸手碰了碰,动作间带起一阵叮铃铃的铃铛声。
沈霁很快确认,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链子锁住,金属链子上系了铃铛,只要他轻轻一动,就会带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响起了一串脚步声,一步步朝他靠近。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那人在他身前停下,动作轻柔地拿开他头上的黑布。
沈霁睁眼,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玻璃圆台上,圆台周围种满了玫瑰,在冬日浅淡的阳光下展现着自己最后的灿烂。身下的椅子高贵而华丽,锁链也是漂亮的银白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裘言正半跪在他面前,手里捧着一枝艳丽的玫瑰。
他抬头看向沈霁,眼神温柔而虔诚。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出自智利著名诗人巴勃罗·聂鲁的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没错,都是裘言做的,大家可以联系一下之前的剧情,也可以猜猜是为什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七、团子、末离 2瓶;柯言、52693942 1瓶;
谢谢支持~
第52章
“看见我, 阿霁好像并不惊讶。”
裘言在玻璃圆台上坐下,挨着沈霁的椅子,长腿微曲, 搁在圆台的最后一阶, 沈霁的影子朝他倾倒,半个身长的高度差给他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裘言笑了笑,漂亮的蓝色眼眸像是寂静的深海,温柔而深沉, 依旧是沈霁熟悉的模样,“阿霁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刚刚, 你来之前。”
“唔……”
裘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复盘整个计划,“为什么呢?应该没有哪里露馅才对啊?”
沈霁语气平静,说:“夏泽秋。”
裘言微愣,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叹谓。
“也是, 无论好的坏的,你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多了点麻烦,没道理关系最好的那个始终好好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 仿佛很遗憾的样子, “漏网之鱼啊。”
沈霁刚刚一直看着前方,听到这里,才低头看了他一眼。
裘言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看着他笑了笑,深邃的眉眼让他显得有几分深情,“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已经在我手里了。”
“哦!不对!”
他忽然否定了自己, “是我已经在你手里了。”
“嗯……让我仔细算算。”
“从十二岁开始,现在我都二十五了,十三年前我就栽你手里了,谁都没发现。”
“那杜妍呢?”沈霁问。
裘言曾经喜欢了杜研三年,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装满了星星,课余时间在私底下给对方画了几百张素描……高中时学习那么认真,所有的努力在他嘴里,不过轻飘飘一句,为养小公主积累资本。
这些都是假的吗?
“杜研……”
裘言抬起手,在虚空中静静描绘着熟悉的侧影,“杜研是整个学校里,和你长得最像的人。”
裘言似乎很喜欢这个话题,声音里满是怀念,“你知道吗?她的鼻子和你很像,就连嘴巴也有五分相似,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留着一个可爱的娃娃头,齐刘海挡住了她的额头,侧脸在某些瞬间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像在说情话。
“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要娶她的,我会把她宠成公主,只要不离开我,无论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捧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