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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已枯之色 > 分卷(56)
  小明它妈站在小区门口。毕竟牵了一头壮得跟山似的阿拉斯加,一眼就能看到。
  小明还是跟陈述厌前些天在宠物店看到时没差,一双眼睛散发着强者的光芒。
  它妈长得很貌美,一头长发仙气飘飘,白白净净唇红齿白。
  陈述厌小跑过去,和对方简单打了招呼。
  双方家长第一次线下见面,这才展开了一次很正式的自我介绍。对方说自己名叫宣筝,在凉城市中心的那家电竞俱乐部工作,小明是她买回来在俱乐部里养大的。
  见的人多,它就比较看透红尘吧。宣筝笑着说,您是做什么的?
  陈述厌言简意赅:画家。
  哦我小时候也学过画画。
  是吗,后来没有学吗?
  没,我更喜欢打游戏。
  陈述厌:挺好的,打游戏确实有意思。
  两人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儿,宣筝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见时间没多少了,就说自己要去上班了,把小明交给了陈述厌,转头跑走了。
  待她跑远,陈述厌低头看了看小明。
  小明仰起头,看向陈述厌。
  眼神一片平静。
  陈述厌真是打哪儿看都觉得它巨像徐凉云。
  他牵着狗回了家。
  他开门进屋,见到布丁就守在门口。
  布丁,陈述厌松开狗绳,来,你男朋友。
  陈述厌分明看到布丁瞪了他一眼。
  怎么,这都不让说吗。
  陈述厌只好闭上了嘴。
  徐凉云正好端着一锅粥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看了眼两只已经凑到一起去互相闻的狗,没多理这茬,只对陈述厌说:来吃饭了。把衣服脱了吧,都进屋了,怪热的。
  陈述厌点了点头,脱了衣服,过去吃饭。
  两只狗看样子在医院里早已培养了不少感情,相处得很融洽,没一会儿布丁就领着小明走了。
  陈述厌吃完饭,去找了它俩。俩狗正一块趴在卧室床上,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外人。
  陈述厌看得一时无语,转头把徐凉云招呼了过来,跟他一起无语。
  两人无语了一会儿,又一起笑了起来。
  徐凉云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陈述厌盘算着自己也差不多该搬过来了。这么多天被太多事耽误,他真的该好好弄一弄这个家了。
  徐凉云也和他一个想法。两人上午商量了一下,预约了这周五的搬家公司,准备今明两天回那边的家里好好收拾一下,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倒腾这个家。
  陈述厌想起和周灯舟之前的约定,就问:要不要叫人来帮忙?
  你叫谁?
  周灯舟。
  徐凉云立刻横了他一眼。
  不叫了。陈述厌道,我们自己搬。
  不,叫他来吧。确实得叫人来帮忙,我下午叫钟糖来,他下午没事。而且那是你朋友,你不能因为我就跟人淡了来往。
  徐凉云说这话时不太高兴。
  他这人倒还是这么个人,哪怕不高兴也能把事情拎得很清,什么事儿上都一身正气,总不愿意陈述厌被爱绊了脚。
  于是陈述厌给周灯舟打了电话,问他方不方便。周灯舟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说自己完全方便。
  布丁和小明都是聪明的汪汪,放他们自己在家当然也不会有事,于是陈述厌和布丁嘱咐了几句,说自己要回去搬家以后,就和徐凉云一起出门,开车回了另一个家。
  他们还在路上进了家杂货店,买了胶带和剪子,还买了几个大纸箱子和塑料的收纳袋子,全副武装地回了家。
  陈述厌家里的东西很多。撇去那些日用品不提,他可是个画家,一个画家的家里,装备至少占三分之一。
  徐凉云对待他的装备十分小心翼翼,画板画架都十分小心地收起来。这些东西他一开始都是立起来放在墙边的,可放好之后他又怕它们倒下去,又让它们平躺在了地上。
  俩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周灯舟来了。
  周灯舟上午帮了他们不少,下午的时候钟糖打着哈欠来了,他说自己上午有班,下午才给休息,还说他昨天晚上做了个梦,这梦做得他累死,睡这一觉居然比不睡还累。
  上午就在的仨人累得不行,正坐在沙发上一起歇着喝水吃饼干。
  徐凉云听他这话,就问:什么梦?
  老牛逼了徐队。钟糖说话都恍惚了,世界末日,太阳跟月亮全砸下来了,那陨石跟不要钱似的,我家都没了,天上老大一个黑洞。我以为那是个黑洞,结果那他妈是个眼睛就是,那个黑洞突然就睁开眼了,反正画面极其震撼。
  然后呢。
  然后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我进了个医院,有个两层楼那么高雕像突然长出腿儿来了,跑出来举着火把追我。
  徐凉云: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医院里哪来的雕像?!
  是吧,做梦人本人显然也觉得非常离谱,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我居然还他妈记得那雕像的名字,你说离不离谱。
  陈述厌倒是好奇了:那雕像叫什么?
  es。钟糖说,我对英文老敏感了,过去为了学这个出国,半条命都差点没搭里。
  陈述厌却被他这一句叽里咕噜的单词给说懵了。
  什么意思?陈述厌问。
  钟糖耸了耸肩:不清楚,应该是专有名词。
  陈述厌唔了一声。
  他们谁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下午接着搬家。
  钟糖是个好帮手,这人看着个头没徐凉云高,但怎么说都是个警察,力气是真的不小。
  后来,陈述厌还在网上找了一家装修公司,自己做了份设计方案。这几天他在家里转来转去,为了布置新家的事直挠头发。
  但好说歹说方案是设计出来了。为了迎合方案,搬完家以后,陈述厌又带着徐凉云去了家具城,挑了几件新的家具。当然,他们换掉了那被狗祸害成了流苏的沙发。
  既然要搬家,还要把家里重新装修,那徐凉云自己家里也需要收拾。
  两个人就把自己家里也收拾了一下。这一下子,就翻出了许多压箱底的东西。
  和陈述厌因为痛恨而把东西全部扔掉不同,徐凉云还把这些都留着。一收拾起来,他们就翻出来了陈述厌给徐凉云画过的画,陈述厌给他买的衣服,许多许多。
  还有一本相册。
  陈述厌一翻开相册,就看到年轻时穿着特警制服的徐凉云背对着镜头,后背上的特警二字白得发光。
  陈述厌嘴角一抖,垂下眼帘,苦笑了一声。
  下一张照片,是徐凉云转过了身。他戴着黑色头盔,手里还拿着一把枪,在朝着镜头肆无忌惮地笑。
  那天的光线真的很好。
  陈述厌叹了口气。
  徐凉云一直在旁边看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陈述厌身后,从背后慢慢抱住了他,一声都没吭。
  陈述厌低下头,看到他们刚刚打开的一个徐凉云说是没怎么拿出来过的箱子里,十年前他画的第一张坐在公园长椅上的徐凉云放在最上方,一点尘土没有。
  想来这些年徐凉云应该是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擦一擦上面的灰。
  这些箱子里的画全部都是。
  陈述厌合上相册,拍了拍徐凉云抱着他的手,让他松开了些。
  他转过身,去亲了徐凉云。
  一吻毕,陈述厌搂着他的脖子,额头抵在他下巴上,说:我爱你。
  嗯。徐凉云亲他额头,我也爱你。
  与此同时,两只狗子的感情逐渐升温,每天都黏黏糊糊地在一起。周三的时候,宣筝就来把小明接走了,说过两天可以带两只狗子一起出去玩。
  陈述厌想了想,说行,不过他过两天要忙着搬家,就麻烦她等自己消息。
  宣筝给他比了个OK。
  周五这天,装修公司和搬家公司都来了他家,大家忙活了整整三天。他们把家里清空,然后重新刷一遍墙漆。刷完之后,他们开窗等了一天,待墙漆干掉以后,他们又重新布局了一下他家的家具,来了个大翻新,让这个家从此再也不黑白分明。
  等到周日下午,两家公司的人才走。
  陈述厌倒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周灯舟今天也来帮忙了,钟糖要上班就没有来。
  周灯舟一天下来也累得不行,本来也想在他家歇会儿,结果一看时间,就握草一声,说自己今天跟他家姑娘约好了晚上出去玩,然后就匆匆和陈述厌告了别,一溜烟跑走去接他闺女了。
  他临走时还喊:陈老师!展子日子差不多该定了啊!回头咱俩赶紧抓紧时间啊!
  他改口了。
  陈述厌扬手跟他的背影说行。
  周灯舟这两天表现不错,而且他又很有眼力见地主动改口了,徐凉云对他的敌意也没有那么强了。
  所以周灯舟走时,徐凉云还给他塞了瓶水。
  周灯舟受宠若惊,兴许是真的时间紧迫了,拿过去的时候口不择言,跟徐凉云说谢谢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徐凉云嘴角一抽。
  陈述厌笑出了声。
  家里焕然一新,布丁就开始巡逻地盘。过了好半天才走到客厅来,跳上新沙发,摇着尾巴走到徐凉云跟前,脑袋搁在他右手臂上,趴下了。
  你怎么总爱弄我右手,徐凉云低头对它说,这几天闲着没事就爱扒拉它。
  它知道你右手不好了吧,那么道伤口,看见的都知道。陈述厌道。
  徐凉云不做声了。
  陈述厌说:手给我看看。
  徐凉云把手给他了。
  陈述厌托着他的手,看了他手腕上的伤。
  这道伤还是触目惊心,几乎令人难以直视,想必这一生都难消了。
  陈述厌摩挲着他手腕,说:过两天出去玩吧。
  好啊,徐凉云说,但在那之前我其实想带你回家,我跟你复合了,得回家去见见我妈。正好家里刚装修好,现在还有点儿墙漆味,我们回我家住两天,把窗户开着,散两天味再回来。
  行啊但是回你家之前,我们得去看你爸爸吧?
  是,我也好久没去看他了,现在有话想跟他说。
  徐凉云说完,就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你跟他说。
  陈述厌缓缓点了点头。
  第55章 五十四话 还是留不住,谁都留不住。
  第二天下午, 陈述厌就和徐凉云踏上了回他家的路。
  徐凉云家就在凉城,只不过不在市中心,在北城那边, 一到冬天就是凉城最冷的地界。
  他们没带着狗走。陈述厌本还犹豫要不要带狗,结果当天晚上宣筝就联系了他,问他什么时候带布丁和小明一起出去玩。
  陈述厌说最近可能要出个门,没什么时间。宣筝说那正好呀,把布丁交给我吧, 让它和小明在一起,你就放心出门。
  陈述厌一寻思也是,毕竟去看徐凉云他父亲的话, 是有些不方便带着布丁的。
  于是他去问了布丁的意见。
  在布丁也表示自己想去找小明以后,转天早上,两个铲屎官就又约好了时间,陈述厌把布丁送了出去。
  我会把它放在俱乐部养, 您放心,跟我家小明一起。宣筝说,您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就回来了, 回趟家看看父母和外婆而已。陈述厌说。
  宣筝点点头, 说行, 随后领着布丁走了。
  徐凉云头天晚上给他妈打了电话,陈述厌靠在他身边听了。
  他妈一开始难以置信, 后来竟然有些受宠若惊。在电话里慌慌张张地应了几声,又说自己马上就收拾家里,随后便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电话被挂断,徐凉云无可奈何,转头对陈述厌说:她也觉得我对不起你。
  别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