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盐渍奶糖 > 分卷(84)
  傅辞洲的眸中布满血丝,在看到祝余身后的林巍后目光立刻就沉了下来。
  他是谁?傅辞洲的声带就像是被拖行了几公里,沙哑得不成样子。
  昨天我们见过面,林巍冲傅辞洲招招手,我是祝余的朋友。
  他刻意在朋友之前拖长了声音,把气氛停顿成恰到好处的暧昧。
  普通朋友?傅辞洲这次问的是林巍。
  林巍抿唇挑眉:目前是这样。
  祝余全程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盯着自己刚才握过的门把手,傅辞洲和林巍的对话从他耳朵里过上一遍,下一秒就忘了个干净。
  目前。傅辞洲重复了一遍林巍的话。
  是啊,林巍笑着走到祝余身边,不过比普通要高级那么一点吧?毕竟我和祝余
  他的话说一半,突然被傅辞洲扯过手臂往外猛地就是一拽。
  林巍兜了个圈,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巨响,原本站在门外的傅辞洲不见了。
  卧槽?!
  他难得爆一句粗口,眸子都睁大了一些。
  够野,不愧是祝余看上的人。
  而在一墙之隔的屋里,祝余也没想到傅辞洲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他日常沉静的五官难得出现表情,这么多年未见,对方的暴脾气不仅没变,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在昨天和傅辞洲相遇之后,为了保证自己收放自如,他在脑海中假设了许多和傅辞洲对话的场景。
  可是即便如此,祝余也没想过这个地点会在自己家里。
  像是有些怕了,祝余后退半步,脚跟抵在鞋柜的柜门边上。
  傅辞洲莽撞又粗鲁,直接大步上前把人给猛地抱住。
  太突然了,祝余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两人最起码还要假惺惺地对话几句,演几场戏。
  可是傅辞洲直接闯进他家,劈头盖脸就是一个拥抱。
  傅辞洲就像个bug,祝余压根算不到这个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
  时隔七年的碰触,让人根本推不开。
  后腰被勒着,胸膛贴着胸膛。
  久违的温度和气息,傅辞洲的呼吸凌乱,按在祝余脑后的手指发颤。
  疯了。
  心脏在胸腔震到发痛,祝余牙齿相撞,发出咯咯的声响。
  不行。
  他抬手扣住傅辞洲的手臂,还未来得及推开,那只原本扣在脑后的大手,下滑至祝余的胸前。
  咚咚咚
  掌心下是祝余激烈又急促的心跳。
  跟着我深呼吸,傅辞洲垂眸轻声道,呼吸
  第96章 生病 她说小余来了,让我去买奶糖
  玄关的灯没开,门口也没有光照进来,祝余在较为昏暗的环境中强行呼吸,当对上傅辞洲低垂的目光后又忙不迭地把人推开。
  那一瞬间,祝余仿佛回到了高考后的阔别重,天黑无人的巷子里,傅辞洲也是这样覆住他的心口,带着他放缓了吐息。
  耗费七年堆砌的心墙崩塌只在片刻之间,祝余扶住木柜踉跄两步,被傅辞洲握住小臂。
  祝小鱼
  久违的称呼在耳边过了一遍,祝余颤出一声气音,甩开傅辞洲往卧室走去。
  太急了,直接撞倒了鞋柜边的矮凳。
  不明白因为什么,但是疯狂想要逃开。
  喂林巍在屋外敲了敲门,朋友过分了啊,好歹把鞋给我,我走也好走啊!
  傅辞洲垂眸看到鞋柜旁歪七扭八的皮鞋,还是把门给打开了。
  他的手就在门把上过了一遍,转身就要去卧室找祝余,并且觉得如果林巍有自知之明,应该穿上鞋子滚蛋。
  可是就在门开的一瞬间,林巍手臂往里一探,揪着傅辞洲的衣服突然把人扯出了房间。
  就像他刚才把林巍甩出去一样,这回两人换了个位置,傅辞洲手掌扣住门框,被大力关上的门板猛地一夹。
  他狠咬后槽牙,下一秒拉开防盗门,揪着林巍的衣领把人按在了鞋柜上。
  朋友,冷静点。林巍后仰着上半身,干笑着抬手制止,那是我的病人,你最好老实一点。
  傅辞洲胸膛起伏不定,喘息道:病人?
  和平相处?林巍拍拍傅辞洲的手背,放开。
  窄小的单元楼走廊里施展不开手脚,两人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相互推搡几下就都冷静了下来。
  被门夹过的右手开始泛红发肿,林巍低头瞥了一眼,似乎觉得有趣。
  久闻大名,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进房间和傅辞洲保持两米距离。
  傅辞洲阴沉着脸,懒得去分析对方话里带话。
  他没给林巍太多眼色,直接走去卧室,抬手就要敲门。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傅辞洲的手在半空中被林巍拦住。
  傅辞洲甩开林巍的手,执意要敲。
  七年过去你怎么还这个德行?林巍无语,把傅辞洲往后一推。
  对方怔了怔,抬眸看向他:关你屁事?
  林巍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没点燃,就这么直接咬进嘴里:祝余给我钱的,我得护着他。
  傅辞洲沉默片刻:我不会伤害他。
  真是笑死我了,林巍倚在门框上,懒洋洋道,我知道你,傅辞洲。
  傅辞洲盯着林巍,一眨不眨。
  这个人知道他,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人。
  对方和祝余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
  七年足够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往中间插进去无数的人与事。
  从他们分开的那一刻起,曾经的最亲密就已经化为乌有了。
  他和祝余空出了整整七年的时间。
  人面对未知,最是恐惧。
  我有话要和祝余说,傅辞洲声音低沉,像是在警告,这是我和他的事。
  如果你能心平气和些,我倒是不太介意。林巍咬着滤嘴,烟瘾有些犯了。
  傅辞洲往前走了一步:滚。
  林巍勾唇一笑,把烟扔在地上。
  谈不拢那干脆就打一架。
  就在剑拔弩张的那一刻,卧室门从里面打开,祝余站在林巍身后,看向不远处的傅辞洲。
  病人醒了,他抿了抿唇,要见我。
  现在不是他上班的点,按理来说除非天塌下来的大事,不然都应该找当天的值班医生。
  可是对方说患者念叨着祝余的名字,说一定要见他才行。
  祝余还是愿意跑上这么一趟。
  即便对方只是个普通病人。
  林巍的车停在地下车库,傅辞洲没和他们一起,独自一人开车去医院。
  加班费多少啊?林巍系上安全带时脸上还带着笑,有你这么拼的吗?过劳死知不知道?小命不要了?
  祝余坐在副驾驶,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
  傅辞洲的奶奶是他负责的病人,在下班时,医生得用手机随时观察各床的体征数据。
  祝余翻看了一下奶奶的数据,各项都趋于正常,恢复还算顺利。
  他呼了口气,等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才偏头看向窗外:你不要和他发生冲突。
  分明是他和我发生冲突,林巍踩下油门,把车子缓缓驶出,真是绝了,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好说歹说二十五六了,一言不合就抡拳头,你看上他哪一点了?不怕以后有家暴吗?
  祝余闭了闭眼睛,傅辞洲红着眼睛的样子像是印在了他的心底。
  这么多年过去,对方似乎长高了那么一点,也黑了不少。五官没怎么变,但是褪了曾经的少年气,发怒起来有点可怕,倒像是个一说话就会吓着小孩的男人了。
  我祝余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初选择孟老就是想来元洲吧?林巍嗤笑一声,医院实习两年多了,就等这么一天?
  祝余咬着牙,后腮的咬肌紧绷着。
  他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你和他认识几年?和我认识几年?林巍单手点了根烟,祝余,你把我当什么?
  风从车窗里挤进来,瞬间散了一车的烟草味。
  祝余皱起眉头,轻轻咳了咳。
  林巍只吸了一口,随后耐着性子就把烟给按灭了。
  朋友,祝余垂眸淡淡道,学长,你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林巍把车打了个弯,又咬了一根没点着的烟在嘴里:学弟,我都浪费七年了,你才跟我说这种话?
  祝余微微蹙眉,对这个说法并不赞同。
  严格算起来他们认识也不过六年,两人属于不同院系,本应没什么交集,但是当时就是非常碰巧,林巍救了祝余一命。
  那时祝余大二,林巍大三。
  一个是学校里有名的学霸尖子生,一个则是同样有名的不学无术富二代。
  两人对对方的名字多少都有一些了解,不过祝余知道林巍纯粹是因为这个人公布在外的性向他喜欢男人。
  就像傅辞洲一样,对方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些流言碎语,把自己的人生活得潇洒畅快。
  这种人祝余是羡慕的,羡慕的同时也是憧憬的。
  所以当林巍在湖边对他喊了一声别跳,他就真的忍住了没跳下去。
  哇,你这样的人也会想死?
  我活着还真是对不起了。
  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祝余知道。
  自己对于林巍来说,只是一只相中了的猎物,他想捕获、想驯服,可是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能得偿所愿。
  他不是一条野生的小鱼,自然游不到对方的湖里。
  祝余本来以为巍林很快就会放弃,但是没想到六七年过去,对方依旧在他身边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怎么就不信人的真心呢?林巍啧了一声,前男友一回来就着急跑人怀里,复合这么快?小心重蹈覆辙。
  祝余沉默不语,干脆把头转向窗边。
  我说话你听着,林巍气得拍了下方向盘,谨遵医嘱懂不懂?!
  心理医生和患者在治疗期间严禁发生不正当关系,祝余话里带了些不悦,你的医师资格证早就被吊销了,少拿大帽子压我。
  林巍左手手肘杵在车窗边缘,看着祝余突然就笑了起来:多生生气,最起码有点儿表情,像个活的。
  祝余瞥他一眼,没再说话。
  到了医院,祝余先去办公室换了衣服,这才去病房。
  奶奶已经从ICU转去正常病房,等他到的时候,傅辞洲已经在里面了。
  屋里站了一堆人,比昨天手术室外等候的人还多。
  祝余在门外停顿片刻,整理好自己纷乱的情绪,这才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咯吱一声门响,所有目光瞬间聚集到了祝余的身上。
  裴希正好和几个护士就在病床边上,祝余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询问情况。
  祝医生,裴系站在窗边给他让了位置,病人情绪有点激动,打了一针先让睡下了。
  一般做完手术的病人因为麻醉的原因都是蔫蔫的懒得动弹,祝余还没见过做完手术激动到要打针才能睡着的病人。
  床边心电监护仪上显示着平稳的数值,祝余看了会儿。问道:受什么刺激了吗?
  没有,裴希摇了摇头,但是根据家属反应,老太太的精神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可能是老年痴呆。
  祝余沉默两秒,不得不转身去问身后的家属:病人之前有健忘的迹象吗?比如远记忆力比较好,但是记不住手头上的事?
  没有,傅蓓蓓皱着眉回答道,我妈一直都挺正常的,就是有点胸闷心绞痛。
  老年痴呆一般不会突然发病,如果一直行为正常的话,手术后的反常应该是别的原因。
  祝余点了点头:病人说什么了?
  傅蓓蓓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傅延霆。
  祝余的目光跟过去,但是很快就错开了。
  她以为她在七八年。这回是傅延霆开口说话。
  钟妍在之后补充:她以为自己孙子还在上高中。
  听完这话,不仅是祝余,就连傅辞洲都愣住了。
  奶奶说了什么吗?傅辞洲连忙问道。
  傅延霆不说话,他就去问傅蓓蓓。
  她说傅蓓蓓说几个字就要掉眼泪,她说小余来了,让我去买奶糖
  傅蓓蓓哽咽难言,她身边的男人用纸替她擦干眼泪。
  裴希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招人眼泪。
  他看了眼身边的祝余企图寻找认同,结果发现平日里向来冷漠的祝医生竟然红了眼眶。
  裴希傻了眼,后知后觉的回味到话里的小余大概率就是祝余。
  原来祝医生认识啊!可是怎么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病人现在身体状况比较稳定,有什么事找裴医生吧。祝余说完便转身离开,他走得很快,裴希都来不及反应。
  那什么,我是今天的值班医生,裴希略微尴尬的挠挠自己的鬓角,对床边的一众家属道,你们找我也是一样的
  祝余大步走回办公室,见林巍正在他的位置上瘫着,脸色顿时又黑了一度。
  生这么大的气?林巍诧异道,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出出气?
  不要坐在我的座位上。祝余拉开抽屉,拿出一罐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