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的味道?”阮亦云问。
郭未歪着头试着描述:“很甜,但不腻,蛮清爽的,有一点点像茉莉花茶,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这么复杂,是不是还分前调后调,”阮亦云笑道,“我不用香水的,洗护用品你也都见过。”
“可是你身上总是会有这个味道!”郭未说着抱住了他,把脸扎进他的发丝间,深吸一口气,“虽然现在很淡很淡,但真的有!”
阮亦云想了会,问道:“你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是什么时候?”
郭未仔细回忆:“我们在一起的那天,餐厅门口,你抱我,那时候就闻到了。”
阮亦云若有所思。
“我一直说你很香啊!”郭未说。
“我以为……以为那是一种修辞手法。”阮亦云说。
“是真的!”郭未说着,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你的体香?”
这种过去只在文艺作品中见过的设定,套用到阮亦云的身上,一点也不违和。
“可能真的是我……”阮亦云垂下视线想了会儿,再次看向他,“这或许是……喜欢你的味道。”
郭未不解,眨了眨眼。
阮亦云披上衣服下了床,走到书桌旁,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细长的小盒子。
回到床边后,他拔开了那小盒子的盖子,递到郭未面前:“是不是这个味道?”
郭未嗅了嗅,立刻点头:“对对对!”
阮亦云见状,先是短暂地愣了一下,接着便笑了起来,眼睛全眯在了一块儿,方才的不悦一扫而空,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这是什么?香水小样?”郭未问。
阮亦云盖好了小盒子,随手丢回书桌上,接着一下扑了过来,猛地压在了郭未身上,把郭未压得动惮不得。
他依旧在笑,气息扑洒在郭未的颈侧,让郭未痒得直缩脖子。
“怎么了呀?”郭未心中虽有疑惑,可见他这模样,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么开心?”
“……那是我的信息素样本。”阮亦云说。
郭未傻住了:“什么?”
信息素,对beta而言是一个熟悉却又抽象的词语。他知道什么是信息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又有何作用,但理论上,终其一生都不会真正地接触到。
beta本该从生理上便与信息素绝缘。
“难道我不是beta?”郭未惊讶,“我只是分化得比较晚?”
“或许?”阮亦云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亲,“但……更有可能,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缘分。”
郭未不明所以。
“一些经过了性别二次分化的人会留下一种后遗症,”阮亦云说,“过去没有和你提,是我以为这对我们而言不重要,不会有影响。”
郭未点了点头,安静地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不能用抑制剂,却能自由出院,重新回到学校,是因为……我的信息素对alpha也好,omega也好,都几乎起不了作用。”
郭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再次分化影响了我的一部分腺体功能,”阮亦云说,“我依旧会散发信息素,可是在理论上已经不会被人类感知到了。”
“……我能闻到。”郭未说。
阮亦云又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嗯。”
“你在骂我不是人。”郭未说。
“……”
阮亦云侧过头,在他的耳垂上有些用力地咬了一口。
“嘶——”郭未抽着气讨饶,“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说着抬起双臂,搂住了阮亦云埋在他肩颈处的脑袋,又侧过头去,认真嗅起了阮亦云身上的气味。
那清淡又甜美的味道又出现了。
郭未在心里对自己说,原来这是喜欢我的味道。
阮亦云每一次变得香香的,不是看着他,便是想着他。
“alpha和omega都闻不到,”他小声问,“那是所有beta都可以闻到,还是只有我?”
“只有你。”阮亦云说。
“你怎么知道?”郭未问。
“因为和别的beta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散发信息素。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靠我那么近。”
有点答非所问了。
可郭未喜欢这个答案。
真相究竟如何,根本不需要去验证。
“我就是那个对你而言最特别的人啦!”郭未说。
阮亦云又笑起来,说道:“对,你是我的好运气。”
“那……既然能闻到,是不是也会对我产生影响呀?”郭未说。
一般omega会因为alpha的信息素而被迫进入发情期,这是常识。
“这就要问你了。”阮亦云说。
郭未不敢确定。毕竟有些时候这气味只让他感到舒适愉快,但有些时候,也会让他头晕脑胀,神志不清,不由自主要去想些有的没的。
比如现在。
第56章 很长的一章
作为阮亦云的好运气,郭未在反复倒霉过后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消息。
最后那一门考试他因为情绪低落答得一塌糊涂,竟也卡着线拿到了及格分,大概率是老师手下留情了。
但还有些事儿却在往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郭未的手机电池越发不经用,不到半天便会电量耗尽自动关机,拆了手机壳仔细看机身,似乎微微有些鼓胀。
阮亦云提议,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他用。
“我可以用我的旧手机,才退役了几个月,功能都是好的,”他说,“再用个一年半载也没问题。”
郭未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反正我最近也不怎么往外跑,在寝室在你家都能充电,不怕。”
“电池都鼓了,万一爆炸怎么办?”阮亦云问。
“乌鸦嘴!”郭未双手在胸前比了个x,“不要诅咒我!”
阮亦云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没事的,等我回了家,我爸妈会给我钱的,”郭未说,“到时候就能换了。”
现在他还是个有罪之身,又没法向父母实物展示这台手机有多不可救药,就这么去要钱,是纯粹的讨骂。
等补考通过到了家,再面对着面地撒娇讨饶,成功的概率自然成倍增长。
见他态度坚定,阮亦云便也不再勉强。
“今天那个变态有没有来找过你?”他问郭未。
郭未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他是在自己寝室睡的。钻进被窝没多久,他便收到了消息提示。本以为是阮亦云来找他聊天,点开一看,又是陌生号码的好友申请。
申请信息写的是:你好,有事跟你说,麻烦请通过一下。
看着挺礼貌,他怕误伤,试着回复了一句:请问哪位?
收到的答复一看就有问题:先通过,我们再细说。
郭未立马一通截图,统统发给了阮亦云。阮亦云很快发现了端倪。
这人的账号名看似乱码,但前三个字母与之前变态骚扰时的账号是完全一致的。
郭未当即把人拉黑了。
“真烦,影响心情,”他叹气,“你说我去报警管用吗?”
“可以试试,但恐怕用处不大。”阮亦云说。
毕竟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警察同志日常忙碌,见得多了,不会对这类在他们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当真。
郭未有些憋屈,又不敢在阮亦云面前表现得太介意,怕阮亦云比他更气。
阮亦云在一些奇怪的小地方特别像alpha,比如对他的独占欲。
这话题深入下去,一不小心就会需要他反过来安慰阮亦云。
“放心,早晚我会把这人揪出来,到时候必须揍一顿,”郭未摆出一个拳击造型,拳头虚空挥舞,“万一是个alpha我不过,就来找你帮忙,我们以多欺少。”
阮亦云果然笑了。他伸出手,把郭未揽到跟前,响亮地亲了一口:“别了,打架不好。”
郭未半靠在他身上,心中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有那么几分小鸟依人。
不知不觉间,阮亦云又偷偷长高了一些,两人站在一块儿时,已经有了明显的身高差。
为了找回心理上的平衡,他不自觉表现出更为粗鲁的样子:“不揍他怎么消心头恨!”
“打出事儿了,你主动出手就得担全责。打不出事儿,消什么气,”阮亦云说,“万一自己受了伤,得不偿失。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郭未皱眉,“总不能以牙还牙吧?”
阮亦云歪着头想了会,答道:“等先揪出来再说吧。”
“你是不是有方向了?”郭未问。
阮亦云冲他笑:“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