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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重案大队 > 分卷(54)
  去滚蛋!
  表情一绷,陈飞转身就往讯问室走,结果手腕啪的被赵平生拽住。就在他准备嗷嗷一句这有监控你注意点影响的时候,却听对方恳切的请求道:老陈,咱俩商量个事儿呗。
  有话说,有屁放!
  眉眼弯的含情脉脉,赵平生笑着问:等忙完这个案子,你搬我那住去,好不好?
  TBC
  作者有话要说:老陈:司马昭之心
  为了他俩能甜一甜,再让金山多活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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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陈飞答不答应赵平生的请求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压根没功夫享受二人世界。根据霍军口述描绘的嫌疑人画像一递交,领导当即拍板:全员出动,找!
  这一忙起来, 上厕所超过三分钟的都算消极怠工。
  社区、工厂、商超、旅店、写字楼、临街店铺、建筑工地、娱乐场所,甚至连大中小学里都贴上了带有金山画像的线索征集通告。霍军对金山的印象停留在十多年前,幸而韩定江除了拥有深厚的素描功底, 同时还兼具法医对人脸衰老进程的专业知识, 通过对面部细节的微调, 最终呈现出的画像与金山目前的年龄十分接近。
  当时拿到画像陈飞就说:老外的人像老龄化计算机程序,都未必有咱韩法医这手艺。
  对此, 赵平生的评价是:有老韩这手艺的人毕竟是极少数,计算机程序可以帮助更多的刑侦人员识别在逃多年的嫌犯,老陈, 你得相信科技的力量,未来必定是计算机和互联网的时代,等忙完了我带你练打字哈。
  陈飞觉着自打有了对象,自己的脾气是肉眼可见的变好, 至少这回忍住了, 没把金山的画像直接拍老赵同志脸上。不过罗明哲的脾气是见长,画像拿回去,一句夸没有,上来就暴批了一顿他的违规操作和独断专行。当然赵平生也没能置身事外,同舟共济的被师父洗了把脸。
  挨完骂还得干活。睡觉?门儿都没有!去!滚去排查嫌疑人信息!
  铲了一上午地皮, 吃完午饭陈飞实在扛不住了,钻回车里窝后座上睡觉。其实赵平生也有点犯困, 毕竟夜里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可他要睡了就得苗红开车, 怕自家徒弟让他们俩老家伙一觉长睡不醒。吃完饭出来他去药店买了瓶风油精点到太阳穴上,挥发出的薄荷和樟脑味一刺激,顿时睡意全无。
  看师父被风油精熏得直搓眼睛,苗红从后视镜里扫了眼歪在后座上的陈飞,关心道:师父,不行你也睡会吧,我开。
  没事儿没事儿,我扛得住。
  赵平生没好意思把真实想法说出来,随手将风油精瓶子扔进手套箱,发动汽车。刚接到罗明哲的电话,让他们这组去鸥寻码头的渔船修理厂排查,说有群众打线索征集热线反映,画像上的人似乎在那附近出现过。
  春寒料峭,立春前后的海风最是刺骨。到了地方,赵平生看陈飞还睡着,怕他刚睡醒就下来吹冷风再给冻病了,没叫,同时示意苗红下车时轻关车门。结果下了车,他看苗红关车门时拽着门把手,拧着劲儿一点点让门锁往卡扣里卡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没事儿,他其实睡不熟,一会自己就起来了,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透过玻璃看看后座上的人,苗红关好车门,和赵平生并肩走在铺满碎石的海边小路上。走着走着,她忽然感慨道:师父,有时候我觉得吧,您就跟副队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总能精准预测他的行为,就说昨天,开着开着会,副队一抬手,您就知道他要拿保温杯然后给递过去了,之前也是,他一个眼神,您就知道他要笔还是要纸。
  蛔虫?这比喻有点恶心,但不得不说,也很合适。千言万语汇聚心头,末了,赵平生只能苦笑着夸奖耿直的徒弟:你观察力很强啊,适合做侦查员。
  苗红继续耿直道:曹哥教我的,让我练眼力,先从身边的人开始,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预判对方的行为,我一想,队上和您关系最近啊,就观察您了。
  赵平生心说曹翰群你可真行,不知道教我徒弟点好,这哪是锻炼眼力,整一培养女特务呢!
  我倒是觉着,你跟曹翰群比跟我学的东西多啊。他故作酸溜溜的语气就当他小肚鸡肠好了,想看看这铁姑娘脸红的样子:要不要换个师父?
  果然,苗红的表情罕见的局促起来,赶忙辩解:不用不用,跟着您挺好,您心细,一直都挺照顾我的,那个之前副队也问我要不要换师父来着,我已经拒绝过了。
  听着石子摩擦鞋底发出吱嘎声,赵平生淡笑:要说心细,我真比不上老曹,尤其是对女孩子方面,昨儿我还看他去食堂刷了一大包干红枣回来,是给你的吧?
  抿住嘴唇,苗红没接茬。没谈过恋爱,不知何谓心动的感觉,但昨天收到那一大包干红枣的时候,确实令她感受到了亲情之外的温暖。曹翰群是个好男人,心思细腻责任感强,就是跟她年龄差太多了。再说对方还带着个女儿,即便她乐意,家里肯定不会乐意让她一个黄花大姑娘去给人家当后妈。
  还是再看看吧,多相处些时日,好好品品这人,到底值不值得无视世俗的眼光去爱。
  苗红!
  赵平生已经走到修理厂那些由集装箱改建的办公室门口了,回头却不见了徒弟。再看那姑娘低着头跟地上踢石子,当即喊了她一嗓子。
  苗红回神跑过来,举手敲响办公室的铁门。很快,门从里面打开,是个穿着满是油污工作服的修理工。经过简单的寒暄,得知就是此人打的线索征询电话,也是修理厂的老板,二人便跟随对方进到简易办公室里进行询问。
  船修完要重新喷漆,都知道我们这有漆,所以老有偷油漆的,就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伙人把看门狗给毒死了,一晚上搬了一百多桶漆,损失了一万多块钱,案子到现在还没破呢,派出所也太不给力了。老板上来就抱怨,随后眼里闪着光问:我提供的线索的话,是不是有奖金拿?
  只要你提供的线索确实能协助警方抓到嫌犯,我们当然会论功行赏。赵平生感觉这哥们是想堤内损失堤外补,既然派出所破不了失窃案,干脆用警方提供的奖金填窟窿。
  老板脸上露出点笑模样,随后开始陈述事情经过
  前天,大约夜里一点多的时候,他睡着睡着听见仓库那边传来狗叫,于是披上衣服打着手电过去查看。到仓库门口一看,门锁的好好的,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周围也没人,可狗还是叫个不停。他仔细观察,发现狗是冲着库房后面的那片红树林叫的,又往红树林那边摸了过去。
  涨潮的时候,红树林会被潮水淹没大约八十公分到一米的高度,里面满是淤泥,没穿防水裤不好走。当时他站在栈桥上,没往里去,只是打着手电往那边晃了晃,影影绰绰看见个人影。附近的人会趁着退大潮来红树林里挖青蟹,对此他见怪不怪。不过看当时的水位高度,已经开始涨潮了,他好心的提醒对方,别光顾着挖螃蟹,得注意潮水高度,万一水上来陷泥里出不来,危险。
  那人回了个身,对他摆摆手以示感谢。电筒的光亮正打在对方脸上,让他得以短暂的看到那人的容貌。今天中午看新闻,看到警方发布的通告画像,当即和那一闪而过的脸对上了,赶紧拨打了热线电话。
  老板特意提到韩定江画的金山的眼睛,说,简直跟他看见那人一模一样。画上的那双眼睛,阴鸷,冷峻,寒意逼人,确实很有辨识度。可那么黑的地方,离着几十米远,仅靠手电筒一闪而过的光亮,老板真认对人了么?退一步讲,即便真是金山,那他即是在逃亡途中,怎么会有闲心大半夜跑红树林来挖螃蟹呢?
  忽然间,一个令寒意蔓延的念头闪过脑海,赵平生示意苗红继续和老板问话,自己到房间外面去给韩定江打电话。
  老韩,我怀疑金山把柯建国手下那个卧底杀了之后,埋尸在红树林里了,那里淤泥多,柔软易挖掘,同时会随着潮水带来的泥沙使尸体越埋越深,还有大量的鱼虾螃蟹啃食尸体,短时间内不易被发现。
  我艹韩定江低声骂了一句,你在那保护下现场,我这就带人过去。
  挂上电话,赵平生迎着冷风呼出口闷气,皱眉望向远处被海水淹没了根部的红树林希望我想错了吧,千万别是诶?那人干嘛呢?
  发现栈桥那头有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朝这边探头探脑,赵平生抽出揣进兜里摸烟的手,迎着对方走了过去,同时亮出证件:警察,有问题想和你别跑!站住!
  眼瞧着那小子转身就跑,赵平生拔腿便追见着警察就跑,这特么绝对是心里有鬼啊!
  那小子边跑边回头看,发现被穷追不舍的警察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当下拼了命的倒腿,一路狂奔。陈飞刚从车里爬出来,正站在比海平面高出四五米的车道边抻懒腰。他哈欠打一半,突然底下的栈桥上呼的窜过去个人,又听赵平生在远处高喊老陈!别让他跑了!,立马疾步追赶。可那小子跑的还挺快,眼瞅着他要奔远离路基的方向逃窜,陈飞当机立断纵身一扑
  噗通!
  两人一齐从栈桥滚落进冰冷的海水。
  老陈!
  心脏忽悠一下提到嗓子眼,赵平生狂奔至他们落水的地方,正欲下水,却见浑身透湿的陈飞一把给那小子从水里提溜了起来还行,水不深,就到膝盖的位置。
  拉着赵平生的手被拽上栈桥,陈飞呸出口腥咸的海水,抱着自己的胳膊来回搓:这小子犯什么事儿了?
  衣服湿透了,再叫海风一打,体感温度接近零度。
  我还想问他呢,一听我是警察就跑。瞧他冻得直哆嗦,赵平生赶紧给人铐上,又立刻脱下外套把陈飞裹住,心疼道:去,赶紧回车上,把暖风打开,后备箱里有制服外套,你也套上。
  身上冷,心里却腾起团火气,陈飞一脚踹那小子屁股上,骂骂咧咧的:你丫跑他妈什么跑!说!杀人了还是抢劫了?
  没没有我没有小年轻也跟落汤鸡似的,脑袋上还顶着片海带,眼下冻得直抖,哭丧着脸,牙关咯咯打颤,警察警察同志我我就我就偷了几桶油油漆你干嘛干嘛这么玩命啊还往往海里扑扑我
  陈飞脸都气白了敢情老子大冬天跳回海,就他妈抓一偷油漆的!立马又照那小子屁股上来了一脚:瞧你丫那点出息!偷他妈几桶油漆跑的跟兔子似的!
  他偷了一百多桶呢,够判刑的,是得跑。
  言语间赵平生张手将陈飞抱进怀里,无视对方身体忽然僵硬,紧紧搂住分享体温可千万别冻病了,要不得心疼死他。
  行吧,失窃案总归是破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俩老家伙的甜,不是搀着咸味就是酸味
  越写越觉着楠哥和陈队一脉相传,所以他到底是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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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陈飞的衣服湿的能拧出水来, 担心他冻感冒,赵平生问修理厂老板借了身工作服给他换上,又借了人家的电磁炉烧热水泡茶。至于被拷着的那个, 谁也没闲心管,活该冻着,等到了派出所再说。这人是老板以前的员工, 在这干活的时候就爱偷奸耍滑, 被老板辞退后没了生活来源, 遂盯上了那一仓库刚到货的油漆。某天半夜叫了俩朋友过来,把打了药的火腿肠扔给看门狗吃, 毒死狗后搬空了仓库。
  跟办公室里等派出所来提人的功夫,苗红的视线始终在陈飞和赵平生之间游走。刚听师父一声吼,她也追出来了, 不过出来后人家都跑出几百米开外了,没能第一时间跟上。等追到跟前,却看自家师父紧搂着副队,那劲头看着跟要给人揉怀里一样。
  不知道陈飞的脸是冻的还是怎么回事, 看见她, 一块白一块红的。
  不多时,派出所提人的到了,老板得跟着回去录口供,便将办公室交给了赵平生他们。反正是警察叔叔,说句不恰当的比喻, 有他们给看着屋子,比看门狗踏实。
  屋里就剩自己人, 有些话可以敞开了说了。听完赵平生的推测,陈飞收紧握着热水杯取暖的手, 关节隐隐泛出青白之色。他就见不得同僚死,尤其是干特情工作的,死后也不能公开身份,只有一份烈士证书和追不上通胀的抚恤金,与他们的牺牲比起来,根本不对等。
  鼻梁发酸,陈飞偏头跟赵平生的外套上蹭了下,对苗红说:你赶紧去趟派出所,盯着那老板录完口供就立马带回来,还得给韩定江他们指认位置呢。
  苗红领命起身,出屋后带上门,默默的抹了把脸。太难了,她觉着,谁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不知那些前辈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否会后悔自己选择了这个注定无私奉献的职业。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赵平生伸手扣住陈飞依旧湿漉漉的鬓侧,惆怅道:希望是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