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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误会,你肯定误会什么了,先听我解释。”
  切肤的快意化作蚀骨的惶恐。
  窗外陈梦和关上了阳台的灯回到室内,溥跃松开赏佩佩,在漆黑中像盲人般一点点用力摩挲着她的脸。
  那张脸凉凉滑滑的,像立在叁九天里的巧夺天工的冰雕,鼻子还是那只俏丽的鼻子,唇还是那瓣鲜嫩的唇,但除此之外,溥跃的指腹摸不到任何纹路,紧接着,赏佩佩身体后倾,整个人靠坐在书桌上借力,她翘起二郎腿用足尖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将刚才灯头方向古怪的台灯打开。
  果然,一束强劲的光源,比月光还亮,不偏不倚地照射到对面的阳台上,就在赏佩佩人生前十六年里多次盘踞的杂物旁。
  溥跃书桌上摆放的是一盏阅读灯,但它的作用不是点亮屋内的书本,而是不计其数地帮助对面的少女来借光。
  书桌上属于赏佩佩的漫画凌乱不堪,不远处赏岳林的家里距离过近,被曝光的一切都太明显了,明显到溥跃没有可以申辩成一切都是“巧合”的余地。
  有什么晶莹剔透的物件碎了,不然何以解释他们之间如狂风般卷起的晦暗。
  赏佩佩唇角平平,像是天边居高临下的月亮,冷眼看着溥跃,看着他的谎言无所遁形地烧起来,包括他长久暗藏的欢喜也是,大火烧得窜天红,他这几个月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无用功,一下子变成了灰烬。
  只剩下感情的尘土扬了一地。
  要怎么样剖析自己的意图才够贴切?
  溥跃身形晃动了一下,没有一点组织语言的能力,在赏佩佩的目光中艰难地开口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把我想那么卑鄙。我的本意不是想让你欠我什么,我只是喜欢你,”
  因为喜欢,所以忍不住时刻想着你,更忍不住看到你就要照顾你。
  “钱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但你比钱重要,我才……”
  丧失了逻辑的措辞是最下等,话语连接起来,成不了章,没有半点可信度,前言不搭后语的断句,再往下说,溥跃自己都觉出了心寒。
  可是钱,就是他用来表达真心的工具,即便赏佩佩不相信,他的心理医生也不相信。
  赏佩佩缓缓地点着头,唇边还卷起一抹冷艳的笑,“才会用钱帮我做我自己都不想做的事?”
  “二十万啊。”赏佩佩侧目瞧着不远处赏家屋子里微弱的灯光嗤了一声,她没有失去理智,感情冲散后她空洞的身体里也只剩下理智,她主动帮溥跃填补上了他话中缺失的那一部分内容,“我懂,这二十万,是你心里头对我的评判。说到底,你也和他们一样,你认为这些就是我欠下的感情账。你在替我尽孝不是吗?”
  “你打心眼里,觉得我是个烂人不是吗?”
  “还了这笔钱,我在你眼里就干干净净了是不是?我就配得上你的喜欢,你高贵的新生活了,对不对?”
  男人致死爱初恋,不过爱的是那个被他们一厢情愿描述为纯真与无邪的少女。可赏佩佩自知与他想象中的角色天差地别。
  她怎么会是那个让他喜欢了叁年的初恋呢?
  她阴险又狡诈,她没有心的,怎么会被他记挂了十年之久?
  “可是怎么办,溥跃,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善良,那么孝顺。我一分钱也不会出,你想给?那你就去给啊,我可不会领你一毛钱的情。别做梦了,我更不会跟你去越城!我可没想过跟你长长久久在一处!”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想过跟谁结婚,你也一样。”
  “不对,你更差,现在你让我连谈恋爱的兴趣都没有了知道吗?”
  话锋一转,赏佩佩目光重新刺进他的眼睛里,表情锋芒得像把出鞘的刀,雪亮的眼眸和殷红的唇角,她一点也不留情面,“还不是什么关系呢,你倒是急着帮我尽孝,可你的孝顺是你爸想要的吗?你就那么完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