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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灵异玄幻 > 剑尊做了寡夫之后 > 世上最苦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无论怎样的自怨自艾都是无用的,除了让人的心更伤、更烦忧、更恼怒之外什么都不会有。
  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无人能听自己诉苦,无人能理解自己的哀愁。
  肉/体精神灵魂的三重折磨,几乎要令他感到疯狂。
  如何能减轻自己的痛苦?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万般苦难皆在无间火狱之中。
  极目望去,皆是一片荒芜枯景,火狱吞噬了万物万事的一切生机,让罪人在万劫不复的痛苦之中徘徊。
  林清尘漫无目的一直向前行走,焦灼焦渴,对水的渴望令他发疯了,口中尽是火星沫子,呼吸一口,飞扬在空气中的尘土沙砾也飘进了口中,摩擦着口腔,让焦渴更上一层楼。
  可这里并无水源,有的也只有自己身上的血。
  他继续向前走去,能看见地面流淌着岩浆火石,流动的岩浆在林清尘眼中都好似变成了水源,只需要喝下岩浆,就能缓解口渴。
  好在理智还是战胜了疯狂,林清尘一咬牙走过了岩浆,不去接受那流动的火石诱惑。
  没有水,到处都没有水,痛苦在清醒的意识中更加痛苦。
  他在恍恍惚惚之间,似乎是见到了一颗大树,林清尘体力不支倒在了沙漠之中,靠着树,昏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之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火狱之中没有日夜之分,有的永远只是无穷无尽的燃烧的大火。
  没有终结的时间,一无希望的尽头。
  他缓缓睁眼,发现自己靠在一棵大树上。
  是木头纹理的树木,静静地屹立在广阔无垠的火狱之中。
  若是木头,早就该被火狱吞没,为何它依旧在此处?
  林清尘用手指抠挖着树木,希望能从中挖出一点汁水。
  树木的根基很深,不知扎到了有多深,这就是一棵正常的大树,绿色的叶子,厚重的枝桠,丰富的树汁。
  虽是临仙山剑尊,可在痛苦的焦渴面前,自己的尊严一文不值,他舌头伸上去,舔着树汁,将树叶摘下,疯狂的咀嚼,让汁水充盈自己的口腔,换取内心的平静。
  太痛苦了,无间火狱实在令人痛苦。
  就是眼前有一杯加了毒的水,林清尘也会毫不犹豫将它喝下。
  不明白这里为何会出现树木,也不晓得树木的汁水从何而来,现在的林清尘只想喝水,用水的甘甜安抚自己焦躁不安的灵魂。
  “喝吧,不够还有。”
  突然有一个人声冒出来,令林清尘在一瞬间感到了羞恼。
  自己刚才如同野兽一般的形为被人看在了眼中。
  “对水的渴望是印刻在人的灵魂中的,不必为自己欲望的展露而羞耻。”
  一个白衣男子从树的后面走出来,他的手上是数道伤痕,血从他的伤口处流下来,浇在了树根处,树更加茂密,他也更加虚弱了。
  林清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参天大树竟是由人血浇灌。
  确实,此处火狱之火能弭平人身上的一切伤口,流血后身体能迅速恢复,可是这样也会让人体更加焦渴,以至疯狂。
  为何还有人用血去浇灌树木,树木能长成如此巨大,那他又浇了多久的血呢?他又是焦渴到什么样的水平呢?
  似乎是看出了林清尘的疑虑,白衣男子淡声说道:“无需担忧我。”
  “如何不能担忧?”林清尘嘴角还带着几片叶子,水源让他平静了下来,他看向了男子:“你如此浇水,难道不会焦渴吗?”
  “我在感知痛苦。”男子说道:“肉/体的苦难究竟怎样才能到极限,我一直很好奇,究竟什么才能让我痛苦。”
  “你是谁?”
  “我乃五重天的月轮神君,我想感知到何为痛苦。”
  “他为何要你感知痛苦?”
  “因为我不理解痛苦,不能明白为何有人会因为月的阴晴圆缺而悲伤痛苦。”
  林清尘看向了他,他的眼神平淡而无波澜,这样的眼神是一种无所畏惧,无所可惧的眼神。
  因不理解痛苦而来无间火狱,天上的神明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月轮神君站着俯视林清尘,一字一顿地问道了他:“何为痛苦?”
  林清尘苦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喝了你的水,我便告知你何为痛苦吧,肉/体的折磨只在第一层,第二层是精神的苦痛,第三层是灵魂的折磨,命运不公,天道弄人,恩不能还,仇不能报,有情人不能相恋,这便是痛苦。火狱赋予的只有肉/体之苦,身在火狱之中,却挂念着尘世的一切,这便是苦痛至极了。”
  月轮神君看着他,并未回答,又问了他一个问题:“精神灵魂的苦痛又该如何经历?”
  “你要有亲人朋友,要有相恋之人,有了这些,你方可经历。”
  月轮神君皱眉说道:“难怪我在此处呆了三年,也没弄明白为何痛苦。”
  他接着说道:“此处三年,人间应当百年已过了,你又来了多久?”
  林清尘一愣,说话有些颤抖,他没能弄明白月轮神君话中意思。
  “您是指——”
  “你来此地一日,便是人间三十天,你来此地一年便是人间三十年。”
  那他来了多久?恐怕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林清尘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想求人带他离开这里。
  “你是神明,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
  月轮神君看着他,摇了摇头:“虽然我想弄明白痛苦的滋味,但我不能离开这里。我命中有一劫,是在人间经历。”
  林清尘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既然是命中注定的劫难,那是如何也避不了的,命运弄人,方是最痛苦之事。”
  他开着大树,看向了远方,或许是在与月轮神君说,或许也是自己在自言自语着什么:“人世间最苦的并非是肉/体遭受磨难,而是你明知道有苦难发生,却因自身实力而阻止不能,是亲人友人的间隙,亦是朋友亲戚的算计,也是担忧,也是惊恐,你若是不与人间有联系,你如何知何为世上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