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芸却没领会到,只问我,“怎么了,七七。”
我瞅了一眼我那严肃的爸,感到力不从心。只得说,“我去厨房看看我妈。”
芊芸居然也不嫌和我爸爸干坐着不说话难为情,她“嗯”了一声,也不跟我去。
厨房我妈见我进来了,淡淡说了声,“回来啦。”
“嗯。”我见她这么不咸不淡不热情,赶紧贴上去搂住她,“我想死我们家太后啦。”
我妈呼我赶紧松开手,说她正在炒菜,别添乱。就再也不理我。我腻腻歪歪半天,终于说,“妈,我和芊芸的事情......”
“你可真孝顺啊。”我妈说。
一听这句,我就想着完了,我刚才太乐观了,我这咋咋呼呼的妈这次完全没爆炸,大概是因为悲极无声了。
再联系我话痨的爸一脸的严肃,我更是绝望,八成这是两个人心如死灰彻底放弃我的表现啊,连暴风雨前的宁静都不足以形容我那七上八下的小心灵。
“妈,你别这样嘛,我想好好跟你们说说。”
“有啥好说的。”
完了,果然,是油烟不进完全不听的架势。
我呆在那里,脑子里很是混乱,想着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早知道就不听芊芸的,让她这次一起来,早知道就该我先回来沟通了,找好的时机再带她回来。
现在这情况,这顿饭可怎么吃。
“拿出去,开饭了。”我妈把一盘鱼香肉丝塞我手里。
我慢吞吞往餐厅走。真觉得比爬珠穆朗玛峰还艰难和漫长。
去客厅喊芊芸和爸爸的时候,竟然见他们正说着什么,见我出去了,立马又不说了,我还看见芊芸嘴角的笑意,我爸呢,明明刚才在笑,这个时候,又恢复了严肃。
隐约感觉没对。脑子晕乎乎。有点状况外。
我妈从厨房出来大家坐着吃饭的时候,我晕乎乎的给我妈说,“妈,这是芊芸。”
我妈瞅了一眼,跟我爸一样面无表情。
芊芸大方喊了声,“阿姨,您好。”
我妈冲她笑了笑。
一切都很诡异。
大家沉默着,夹菜扒饭夹菜扒饭,芊芸也急死我了,怎么一句话也没有,我眼色也递了,脚也踢了,胳膊也拐了,她虽然礼貌微笑,却始终无动于衷,死也不说话,我都快哭了,哪有这样的。
气愤难耐,实在忍不住了,我只得鼓足勇气打开这个话题,“爸妈,我和芊芸的事,是我的错,给你们说的太突然,但是请你们能理解我们,我跟她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在座的还是沉默。
我继续说着,“你们现在不能理解和接受,我也能明白,只希望你们不要完全排斥,试着看看我们的相处......”
“芊芸,吃这个排骨。记得你跟七七一样,也爱吃。”
我沉浸在自己情真意切的台词里,直接被这句传入耳朵的话轰傻了。
呆呆的看着我妈把一大块菠萝排骨夹到我身边人碗里。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我爸还添砖加瓦,“芊芸,这个鸡丁也蛮好吃,尝尝,你阿姨知道你不能吃太辣,特意做的清淡口味儿。”
身边的人笑得眉眼弯弯,说,“谢谢叔叔阿姨,我自己来,不会客气的。”
果然就不客气的吃起我妈妈夹给她的排骨,以及我爸用勺子添给她的鸡丁来。
“你们......”我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以确定刚才的场景是真实的。
芊芸笑眯眯看着我,眼神温柔,“七七,上次来咱家吃饭,就觉得阿姨做的饭真是太好吃了。想念了好久。”
我放下筷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来过我家啊。”
她笑而不答。
我转头问我爸妈,“她什么时候来过,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妈才慢悠悠勉强赏赐般夹块排骨给我,“也给你一块,快吃,快吃,人家早在去瑞士跟你求婚前就来过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有事都不给爹妈说。”
啊?啊?啊!
我张大嘴,看着三个笑盈盈自成一国的人。
芊芸这才说,“那次去瑞士,准备给你求婚,问了鹿力地址和电话,征得叔叔阿姨同意,连夜赶来,跟他们表白了一天一夜,他们终于同意了。”
原来,那一天,她不是在准备考试,是连夜赶来了我家。跟做梦似的。惊喜,喜悦,又震惊。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实在不得不很严肃的看着这个女人,“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她笑,在我脸上亲一口,“发誓,再没了,可我瞒着你的都是好事。”
我想起什么,“所以,你身体状况.......”
她看着我爸妈,“叔叔阿姨知道。我们一直通着电话,他们鼓励了我很多。不然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眼泪毫无预兆的蹦出来,说不出来的情绪,就只是好想抱抱面前的我爸我妈,我知道他们爱我,可是从来不知道他们可以这么爱我。
芊芸笑着搂哭泣的我,拍我的肩,“七七,咱们有好值得骄傲的父母。”
我妈见我哭,不耐烦的塞纸给我,“好了,乖,快吃饭。”
接着我爸又塞了排骨在我和芊芸碗里,他们早就知道了,这是我和芊芸都爱吃的。
我抽着鼻子,“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合力演戏来骗我,害我差点快要想逃这顿饭了。”
爸妈笑着,乐呵呵的。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我紧紧拥抱我爸我妈,我在他们耳边说,“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他们叮嘱我,“好好的,芊芸是个好孩子。看你们幸福,就好。”
芊芸在我身后向我爸妈说,“叔叔阿姨,登记完,我们应该会在美国举行婚礼,我把机票给你们订好,到时候我去接机场接你们。电话哦。”她拿起手在耳边做出打电话的样子。
然后,我们开始跟冯圣和鹿力商量确定一同去瑞士登记的时间。可是,我和芊芸,却在那天没能如约。
那么巧,临行的清晨,一大早,就接到了芊芸和青珊的医生打来的电话,通知深度检测报告出来了,有紧急的关于身体状况消息通知。
挂了电话,天知道我多害怕,我知道芊芸也在害怕,但我们紧握着彼此的手,却又什么都不怕了。
赶去医院的时候,在专家老头办公室里,他沉着的说了一件事之后,像个小孩子般手舞足蹈起来,冲着芊芸和青珊说,你们是我的奇迹。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体质,但真是个奇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一定有什么原因,不然怎么同时具有这种体质,请继续配合我们研究,如果有结果,将会救多少人......扒拉扒拉......
可我只关心我听到的重点:这个世界,有极少人身体里有alpha-sins蛋白质这种东西。正是这种物质对其血液中的所有种类的艾滋病病毒都产生了重要的抑制作用,所以有这种物质的感染者不会发病。
我因此抱住芊芸,搂过青珊,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完全顾不上专家老头儿还在嘀咕兴奋的说些啥。
虽然,没能和冯圣鹿力一起去登记,但在一个月后,我们和他们同时在美国举行了盛大又童话般的婚礼,一起的,还有我的好朋友好搭档estelle和眼睛。
婚礼结束这天晚上,在满是烛光的房间,我洗漱完裹着浴巾擦着头发,跟芊芸说,很奇怪,我好像在婚礼上看到一眼一个很像冯欢悦的人。芊芸说一定是我眼花了,说冯欢悦已经是个落难千金,身无分文,在一个私人小餐厅打工,怎么会来。
我站在大落地窗前,疑惑地想着难道真的自己眼花了,芊芸过来从身后不满的搂住我,温软的唇吮吸着我的颈,我瞬间又红了脸,躲着脖子纠结,“我好像真的看到了啦。”
她轻说,“这么美好的晚上,真的要这么煞风景,想那些有的没的让人讨厌的人和事情吗,那我先去书房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