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深惊呼道:“缟与素都为白色,若是有传统代丧意,那岂不是......”
向天游点头道:“此举不过是冰山一角,算不得什么,她喜六月雪,便要农夫废耕田改种花木,她说命年与猪牛相冲,便要杀尽家畜,百姓食不果腹,日子苦不堪言,愤而揭竿者,比比皆是。”
池深怒道:“这样的昏庸帝王残暴妖后,早该千刀万剐!江山易姓,倒是好事。”
向天游呼出一口大气,说道:“可惜世事难料,并没这么简单,百姓起义不成,内乱迭起,邻国狼子野心,早养精蓄锐多年,这一下趁虚而入......之后的事不必我多说你也能明白。”
池深沉默半晌,叹口气:“百姓何辜......”
第128章 堕魔
“还不算完,异族称王后,垂涎白帝美貌,不仅没有将其处死,反留在身边,照旧封妃,恩赏不断。”
“此女乃前朝人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如今却能继续潇洒度日,天道之无情,令人咋舌。那么被欺压的百姓也就认命不再反抗了么?”
向天游微微苦笑,说道:“你也知道,小界分两股势力,朝堂江湖互不干涉,然而白帝犯了众怒,前朝十大先天大圆满高手自断修为之路,潜入皇宫重地,捉了白帝祭天,以此告慰枉死的百万亡灵。”
池深胸膛血气翻涌,恨声道:“换做我也会如此!”
向天游连道可惜,说:“白帝受尽十大高手凌迟酷刑,将死之际却爆发冲天怨气,堕入魔道,踏入修行行列,竟将义士反杀!撇开正邪善恶之论不提,她有如此资质,也怪不得能修成魔尊。”
池深咬咬牙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虽是残酷,倒也公平,她也并非没有业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说着又露忧色,问:“白帝就算了,胡婆婆和苏寒二人又是什么来头?”
“胡婆婆说来倒是可怜人,她父亲是个猎户,家中比农户还不如,农人靠天吃饭,猎人悬着命养家,一次冬日里被野狼咬伤,感染了狂化疫症,发作时不仅杀害了妻儿,更伤了不少村邻,狂症一传二、二传四,致使村民损失惨重。”
“这么说胡婆婆大难不死,倒算逃过一劫。”
向天游微微变了脸色,道:“对一个五岁稚儿来说,未必是好事,村人痛恨胡婆婆的父亲,也无人肯可怜收留她,平日见了,心中有气,便非打即骂。”
池深心中微痛,颇为不忍:“她父亲并非奸恶之徒,有意害人,这么做未免过分......”
“山野之人,懂得什么?日子一久,胡婆婆不堪忍受,逃入山中度日,活命艰难,危困之际为一头孕崽不久的母犬所救,彼此依靠生活倒也不赖。”
池深心道,想必之后又生许多波折,天灾不足以令人怨恨,唯独人祸能迫使她绝情,我倒有些不想再听下去了......
向天游对其所思所想心知肚明,略过其中种种,只说最后:“那母狗丧了命,却还想着护胡婆婆平安,执念深刻竟化妖灵,妖灵虽不是魔,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胡婆婆日夜与狗灵为伍,渐渐也无师自通修起魔道,直至今日。”
池深长叹一声,两眼微闭,眼角隐隐闪动泪光,“天下可怜之人,无穷无尽,那么苏寒又是为何?”
“他倒简单,原本是正统门派的弟子,前程万里,上受希冀,下得钦慕。只因被个无名小子击败,面上无光,心中不忿,苦练不得超越,就铤而走险,习那些歪门邪道的速成法子,自然是越走越偏,无法回头。”
“不管怎样,他总算也是成尊了,却不见当年将他逼入窘境的正道之人,岂不是说邪能胜正?”
向天游微微笑道:“那也不然,天下魔修何其多,怎么就只这三人成了元尊?其中曲折,各人心境,玄尊也并非知根知底。”
池深道:“也是,只消他百年后别妨碍我们做正事就好。”
说完魔尊三人,又说起其余几位,论资质,除去向天游外,以战无敌为最,他是真正的草根出身,却天赋异禀,既非池中物,自然一路走高,最奇特是这人心无旁骛,一心向战,通身的本领都是在次次生死考验中磨砺凝实,十分强悍,姬月则更无可挑剔,无论家世出身、根骨悟性,还是任何你能想到的方方面面,他从来是独占鳌头。
池深听完心有忧虑:“从落凡石中与他接触,我便察觉此人孤高冷傲,是刻进骨子里的,且又甚少受蹉磨,只怕他不肯赔上性命去破除结界。”
向天游一声哼笑,眉眼间尽是戏谑之意:“他就没称心如意的事?阿池难道看不出姬月对战无敌的心思?”
池深顿时领会,失笑道:“早在落凡石中我便知晓,他想来也是没料到我能以此等方法现身元界,当初可是一点不避讳自己的心意,只是真到了战无敌面前却藏着掖着不肯说了。”
“他聪明的很,知道自己若是挑明,战无敌也无心于此,没得让相处时候更不自在,倒不如不说,只把水磨工夫做着。”
“以战无敌的性子,对破界一行应当是跃跃欲试......就看姬月待这份情谊有多重了。”
向天游不可置否,下巴点了两点,又说:“至于雪七,倒不必太担心,她与玄老在下界修行时就颇有渊源,玄老于她更有救命、点悟之大恩,因而此女十分衷心。”
池深若有所思,想了一想,还是问道:“是否破了阻碍此界通往外处的结界,就算我俩完成了试炼?”
“成尊时触发的终极任务的确是解放这一界生灵,具体如何做,还需从长计议。”向天游唇边笑意微闪,终止了这一话题,“眼下最要紧的是恢复元力。”
池深连连点头,虽有诸多不舍,但也只能以修行为先:“你只管闭关,在此期间我不许别人来打扰。”
向天游笑意更深,手中陡然多了一方青梅大小的桃核,捏在指尖把玩,那桃核颜色极深,如红枣一般,顺着纹理刻了不少小人,池深仔细一看,男女皆有,一圈下来竟有百余人之多,更有各类妖族原型现身,人与人,人与妖,妖与妖之间彼此纠缠,姿态各异,毫无重复之处,靡靡之态,蓬勃欲发。
池深顿时满面通红,轻吸一缕气道:“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向天游手指一拧,胡桃从中旋开,分为两半,露出当中一点乳白色凝脂也似的脂膏。“自然是修行所用,恢复元力了。”
“这明明是......”池深不肯说了,只道,“你再随着性子胡闹下去,二十年也恢复不了!”
“双修之术,亦合天道,怎么能说胡闹?”向天游凝视池深,笑道,“你视它不好,只不过是因坏名在外的,都是用些下流手段罢了,只需用法得当,万事万物皆能化腐朽为神奇。这幽径深泉是我在下界黑市所得,附有许多房中奇思妙趣,用在普通修者身上或许难以承受,但你我做来却是正好,享受鱼水之欢同时,兼互通元气,岂不美极。”
说来池深与向天游欢好,也不过才区区两回,虽然他是现世中人,但与精通此道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因而提及房中花样,饶是大男人也不觉红了面皮,都说灯下看美人,动人三分,他这一红脸,与喜服交相映衬,愈发撩人心弦,向天游平日再从容有余,此刻也心猿意马,看的痴了。
待池深回神,已被向天游压在身下,两人衣袍散乱,彼此抚慰时唇舌也不甘落后,极尽缠绵......
院中小屋闭门谢客,一拒便是三月时光,万工床上两具汗涔涔身躯四肢交缠,亲密无间,锦缎如海波起伏,堆叠在二人,掩住半数风光遐思,一声短促低吟散尽,下方略纤瘦之人手脚一软,从上位男子腰背滑落,坠在锦波间。
向天游稍一侧身,躺在池深右手边,两人呼吸仍急,气息在空中相撞,向天游略缓一瞬,便又凑过去寻池深两半红肿薄唇,池深抬起酸软手臂匆忙一挡,一开口只觉得嗓子又沙又沉:“不要再来了......”
向天游喉间溢出一声闷笑,语气柔和:“不闹你便是,先运气调理一番。”
二人此番双修,虽说元气互有往来,但因向天游体内虚空,总归是池深补他更多,此时身子疲软精神略有不振,对元尊来说倒真难得,也足可见这三月□□癫狂了。两人各自打坐毕,顿觉通体舒泰,堪比一年苦修,且因气息交换之故,领悟更精进寸许,向天游干脆趁热打铁,一举入定,直至元气彻底恢复稳固,转眼间春花秋叶,又是一个轮回......
白帝立于高台之上,望着远方的一股层层交叠的气旋缓缓消散,不禁冷笑:“向天游逞一次能,便要耗费元界如此多的灵气去补他的亏损,这一年所用足抵我们十年之需,当真厉害!”
“笃笃”两声木石轻响,胡婆婆稳住手杖,耷拉着眼皮,只一年不见,似乎她背脊越发佝偻,比之元尊这一人人仰视的身份,更像凡尘一位孤独老妇。白帝也没指望她回答,而是看向苏寒,苏寒沉默片刻,却说:“他明知元解近在眼前,成婚那日还敢如此作为,只为博池尊一乐,光论这点,我不如他。”
“还是池深最好命呐,天生就是纯阴魔体修行通畅,脾性如此差却总不乏喜欢捧他臭脚的,如今更有向天游为其迷惑,即便是逢场作戏,那也做出天底下头一份的招摇风光了!”
苏寒哼笑一声,眼中冷冰冰毫无热度:“若我们能破除此界禁制,自然也可扬名天下,不仅如此,广阔世界更待进发,白帝的眼界,不能总这般狭隘。”
“破除禁制?我说是去送死才对!”白帝冷笑不止,‘“什么时候你苏寒站到玄老那边去了?我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