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说了一句:“钰钰的朋友活过来了,钰钰也成为了我的师弟,这些都是好事。不如就邀请你的朋友,来我宗门,参加你我的道侣大典,我在宗门内留有的珍宝,应该对他的疗伤有所帮助。”
他顿了顿,认真补充道:“师父说的对,我确实该给钰钰一个向天下人宣布他身份的仪式。道侣大典,再适合不过了。”
谢辞说完,笑得更开心了,眼里都跳跃着欣喜。毕竟他永远都知道,怎么样才能快速地在人心头,狠狠扎上一刀。
☆、50桃花劫(六)
谢辞的话一说完, 场上瞬间有片刻寂静。
随之而来的则是师父的回答:“此事重大,容后再议。”
“徒儿已经等不及了。”谢辞抬眸,毕恭毕敬地对着师父道,“钰钰一天没有成为徒儿的道侣,徒儿就不能安心。”
眉目如画的青衣少年忽然脸寒如冰,眉梢都扬着冷意,沉声道:“天底下觊觎钰钰的人太多, 叫徒儿心底不太舒服。”
随后他蓦地笑了起来,一瞬间宛如寒冰乍破,冰雪初融。少年逆着光, 光线仿佛给他的侧脸打上一层柔光,他勾唇道:“所以我总得做点什么,好叫人死心。”
谢辞说话时,直视着师父, 那双黑色的眸里未有半分不敬。
师父银色的眼眸里无波无澜,叫人看不出他的半分情绪, 却令人打心底觉得胆寒。“道心不稳,何谈修仙。”他语调好似淬上寒冰,如神明精心雕琢的脸庞却无丝毫表情,“你被情爱迷了心智。”
男人的语气里未含丝毫责怪的意味, 却令人心惊。从一句渡劫期大能口中吐出来的话,无疑让人惊惧。
这两句看似简短的话语,实际上包含的信息量,却足以压垮谢辞的名誉。师父当着众人的面, 指出谢辞心思全陷在情爱里,已忘了修仙才是修士的本务。
这种毫不顾及情分与脸面的说辞,却未让谢辞白了脸色。少年的身形陷在朦胧的阳光里,光雾描摹出了他英俊的轮廓,他抿着唇,正色道:“师父此言差矣,我天赋及不上师父,我入的道与师父的无情道并不相同。师父修仙需断情绝欲,我不需要。”
谢辞顿了顿,又补充道:“想要修成大道,万年光阴尚觉不够,修仙与钰钰相比,我当然选择眼前之人。我愿与钰钰,一同修仙。”
清浅的声音顺着微风,飘入每个人的耳中。握住秦笙手指的秦钰,却觉得体内灵力又一次充裕起来。一股庞大的灵气在他奇迹八脉内游走,不断地淬炼着筋骨,最后如河流入海般,尽数汇入丹田。
每一次体内有灵力波动,就代表秦钰获得了新的爱慕值。如今场上的人,好感度几乎都被他刷满,能够增长爱慕值的人,也只有那唯一的一人。
他微侧过头,光线映出了侧脸精致的轮廓,阳光洒进了他的眼眸,将瞳眸染成灿金色。
“师父。”他柔声对着那个清冷的男人问了一句,“我和谢辞的道侣大典,就让师父来主持好不好?”
美人的眼神满含期待,皮肤在光雾中白得近乎透明,仅仅是他的一眼,就让人忍不下心来拒绝。
灵力如丝丝缕缕的线,缠绕着秦钰。他浑身像是泡在灵泉里般,身体不停地吸收着爱慕值带来的灵力。实力的上涨,让他的眉眼越发柔和,上挑的眼角勾出了一道道笑意。
“好不好?”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好。”声音如雪般冰凉,落在秦钰耳中。
秦钰笑了笑,道:“师父,果然就像谢辞说得那样,人真的很好。”
他永远知道,怎样才能快速地得到爱慕值。每一次,谢辞提到“道侣”二字时,秦钰的灵力值就会快速上涨。嫉妒心,永远是勾起男人爱慕和注意力的最好武器。
和师父说完了话,秦钰又在照看秦笙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英俊的脸庞却苍白毫无血色。
背对着师父的秦钰,在转回头的瞬间,眼神彻底阴郁了下来。他的人,只有他可以杀,他可以出手,其他的人,哪怕是碰都不可以碰。
“谢辞。”他忽然出声唤了一句。
谢辞很快应和:“怎么了?”
“我要将我的朋友带回师门好好照顾。他和我一样,无父无母,但他比我更可怜,我有你,现在也有了师父。他却只有我这个朋友,我不能放下他不管。况且,人是师父伤的,理应有我们这些弟子照料。”
秦钰不在意说话是否会惹师父生气,他甚至不在意这句话是否会让谢辞心里添堵,他只想让这水搅得越来越混,让那个男人令他死心塌地。
他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仙。
“好。”谢辞一口答应,青衣少年笑容温和,令人如沐春风。没有人知道,他掩藏在袖底的手,已暗暗捏紧。
***
秦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了。
醒来时,挣扎着睁开朦胧的双眼,秦笙本能地察觉到附近有人,看人却看得隐隐约约,不大清楚。他只觉得那人好似就陷在光雾之中,眉眼似成了画中之影。
那人肯定是极为好看的。
“你醒了?”含着惊喜的声音从耳侧传来,似飞鸟般掠进耳中。
听见了那声音,蓦地心脏就跳动得快了起来,虽然头痛欲裂,但他依旧应了一声:“……嗯。”
待到他发出那个字时,他才察觉嗓子像是火着了般,沙哑得厉害。
那人好似察觉到了他的处境,贴心地给他递过来一杯水,扶着他的身子坐了起来。等他慢慢起来后,那人则将杯子递到他唇边。
水湿润了他的喉嗓,他喝了一大杯,才觉得缓了过来。
“怎么样?”那人问他。
“身体好多了,就是才醒过来头有点疼。”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于是向着那人问道,“这是哪里?”
“你昏迷了半个月,现在身在我的师门。”
那人没有多说,但跟着昏迷前零碎的记忆,他也可以拼接出整个记忆的图案。他抬了眼眸,冲那人笑了笑,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一时间,竟然无话。安静悄声无息地袭满整间房,他忽然对那人说了一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那人摇了摇头,光影细碎地撒在他身上。
“在我的家乡,它叫做“年”,是团圆的日子。”
那人听了,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似游鱼般,溜进他耳中。
“我希望以后的年,都能和你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