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答题卡吧!”杨时卿丢下一句话,抬起脸“啾”一下就往明煦嘴唇上亲了一口。草!这可是头一回啊。上回耍流氓不算,这回可是清醒的啊!明煦紧张得一个哆嗦,下一秒全身都兴奋得颤栗起来。
看吧,兴奋起来了。大爷我还是有那么点儿魅力的。杨时卿刚有点儿得意地这么想,下一秒就被明煦反制住了,顶在墙上用力地吮吻——吻得腿也软了,腰也直不起来了,脑袋也迷迷糊糊了,软绵绵地靠在明煦怀里,像只被剪了指甲的小猫似的。
杨时卿接吻的动作还很青涩,一点也不温柔。咬人似的,每次都嗑得人生疼。可明煦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怎么能这么爱这个人呢?嘴唇都啃肿了,心里也还想,可劲儿地咬吧,把我咬死了才好呢。
松开后,明煦在杨时卿耳边低声喘息了好一会,性感得血脉喷张,惹得杨时卿耳根子也红透了。
“我喜欢你,”明煦咬着杨时卿发着热的耳垂,“……说多少次都成。”
杨时卿红着脸避开,嘴里喃喃着:“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从厕所里出来后,两人恢复了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学霸模样,安稳地坐在教室里,答题、交卡、对答案。
妈蛋儿,这次英语阅读理解居然全对!难道……多巴胺还能影响考场发挥不成?
一问明煦,明煦这次英语阅读题居然也全对。嗯……如果高考能保持的话,清华北大不是梦了。
回家路上,明煦头一次很认真地跟杨时卿谈起了梁惠的事。
“我从一开始就对她……没有那个想法。”明煦看着杨时卿,“所以我一直在拒绝她,我是认真的。”
杨时卿一愣,不小心歪了重点,嘴角慢慢地上扬:“……原来你那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啊?”
明煦笑了笑:“或许吧。”
或许更早。
“其实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是个错误……”说着,明煦自己也露出了个怀念的微笑,“她递情书给我那天,如果我能坚定一些,直接拒绝她就好了。那样的话,你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也就不会想着成天来撮合我们,甚至还答应帮她约我出门。我当时真挺生气的——不过其实换个角度来说,这也帮我认清了自己……去年平安夜那天,她来教室送苹果给我,我拒绝了——你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之后,我和她就没有再联系了。但是就是昨天……她又找到我,说要送给我那个刺绣。”
杨时卿听着明煦回忆过去一年的种种事件,忽然有些感叹。原来同样的一件事,时隔半年再去看,感想会那么不一样。从前那些让人多愁善感的烦恼,现在看来其实只是多余的忧虑和矫情……多奇妙的感觉啊?假如——当初他有一步走得不一样,是不是他和明煦现在也就不用走那么多弯路了?
“梁惠是个——敢做敢当、敢爱敢恨的女孩。”明煦笑了笑,“其实,我还挺佩服她的。我没有她那种勇气。如果被喜欢的人这样拒绝,我大概会当只缩头乌龟吧……但只是很可惜,她爱上了一个gay。”
杨时卿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开口道:“现在想来,好像也可以理解她了……”
毕竟喜欢了快一年的学长还有短短几天就要毕业,以后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梁惠送明煦这么一个好看的手工刺绣符,大概也是想最后表达一次心意——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吧?
只可惜,她爱上了一个gay。而且,还是一个心里已经住了人的gay。
七天魔鬼考试结束那天,正好是5月20日。日子特殊,心情也好,杨时卿果真就没食言,中午溜出校门,和明煦一块去市区的火锅城大吃了一顿,还带了一个KFC全家桶回家。
酒足饭饱,狂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回到了自己的教室,身边的人变回了熟悉的同桌。偶尔从让人头晕眼花的题海中抽出脑袋,眼神却不经意和教室角落的倒计时小黑板对上。上面写着:距离高考还有10天。
杨时卿都有些麻木了,甚至还想,如果明天就是高考该多好。还剩下10天来折磨他。
或许是临近高考,学生们的压力变大了许多。原先班上就有很多爱和老师聊天谈心的学生,这段时间则表现得更甚。课后、午休、晚餐时间、晚自习……总会在某个走廊过道、或是校园的葡萄架、热闹的操场、安静的办公室看到老师和学生聚在一起聊天的画面。聊天的内容涉及很广,但多是关于高考、报志愿、专业、以后的发展方向……迷茫又渴望进步的学生,急需成熟大人的指导。在需求最火爆的时候,找个受欢迎的老师晚自习在走廊上聊聊天,甚至还需要“预约”。
但也许是受了刘志春这个奇葩班主任的影响,杨时卿内心深处对“向老师敞开心扉”还是有一定的抵触的……加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和老师聊的话题,杨时卿也就没有凑这个热闹,还是把聊天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不过,或许7天的魔鬼训练虽然恶心但多少还是管用,杨时卿的总成绩居然逼出了一些进步。高中的最后一次大型期末考试,杨时卿拿到了总分593、年级前25的好成绩,距离明煦仅仅差1分、3名——这是杨时卿整个高中时代最辉煌的一次好成绩!
杨时卿拿到成绩单那一刻,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杨时卿第一时间把成绩汇报给了杨妈妈。在电话里聊着聊着,到后面母子俩已经是热泪盈眶,哽咽得不成样子。虽然画面好像有点惨淡,但溢于言表的喜悦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高中三年,完美收官!
66
期末考试后在教室最后自习一周,剩下三天放假回家,自行参加高考。
他们班基本都在隔壁高中考试,距离自己的学校有一段距离。就像之前的体检一样,学校空出两辆校车,为高考两天接送偏远地区的住校生来回考场用,学生自愿报名乘坐。这几天班干部开始组织收集坐车同学的名单。因为家里有车,杨时卿就没报名,把名单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自习的这一周内,一下子就清闲了许多。没有课程、没有考试,有的只是一个时钟、一个小声回答学生问题的老师和一间安静的教室。
讲台上老师的身边总是围着几个问题问不完的学生,在这时杨时卿忽然就想起了刘炳洋。在他的记忆里,刘炳洋也是这样,只要一下课,肯定得第一个冲上讲台拖着老师问各种问题,不问够五六分钟不让人走。
其他也有错题想问老师的同学经常因为刘炳洋一直霸占着老师直到上课而有些抱怨。到了后面,大家自觉地开始“预约排队”问老师问题。想插队的同学还会被老师委婉提醒。
可这个刘炳洋一走,总会有新的“刘炳洋”不断地继续,对吧?这么一想高中老师还挺累的,尤其是这种好班的老师,身边总是有那么几个学生缠着问各种刁钻的古怪问题。
自习的这几天,天气尤其地热。已经是6月了,小城里酷暑难当。教室几乎每天都开着空调,饶是这样杨时卿依旧感觉闷热烦躁。
或许是心躁。
紧张、期待、不安混杂在一起,感情是那样的强烈。杨时卿看不进什么书,只草草地把课本温习一遍,对着草稿纸都止不住地出神。
最后叹了口气,干脆放弃地拿出一本尘封在抽屉角落已久的杂志,刚一翻开,几张纸就飞了出来。杨时卿一一捡起,大多是自己以前写的随笔和短诗。其中夹着一张独特的纸条,杨时卿一眼认出了是文泽的字迹:“劳逸结合啊,热爱学习,适度娱乐。”啊,原来这张纸条被自己夹在这里了!
一股很温暖的怀念感砸中杨时卿心头。从前未曾想过会有和朋友分离的一天。也许以后真的很难才会再见上一面了,也许以后杨时卿都无缘再参与朋友们的喜怒哀乐……大家各奔东西、彼此有了新的生活、新的伙伴……这或许就是人生必经的事吧。回想高中三年,杨时卿觉得很庆幸。在这样紧张压抑的校园氛围下,能有那么几个真心对自己好,又相处愉快的朋友,他该有多幸运啊!
这几天已经有高三学长开始卖书了,没写完的资料、看过的小说,整理分类后二手转给学弟学妹们。整个教室要清空,同学正把剩下的书分批地往家带。这天放学杨时卿让明煦先走,明煦就抱着一摞书先回了家。等快十一点半,大门口才响起扒拉声,还弄出了不小的声响。明煦刚一开门,杨时卿就一身酒气地扑进了他怀里,嘴里一边含糊地说着些什么。明煦仔细去听,发现是:“好哥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明煦一愣,拍了拍醉成烂泥的杨时卿:“和文泽喝酒去了?”
杨时卿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艰难地直起身子,擦了一把湿湿的脸:“嗯?我到家了么?”
明煦一把拉近他:“你看看我是谁?”
杨时卿眯着眼睛皱着眉似乎是陷入认真的思索中,好几秒才缓过神来,一下舒展开眉头:“靠……太丢脸了。我俩都喝高了……”
明煦笑了笑:“怎么了?”
“哭成一团,还搂着店主要唱歌呢。”
明煦忍不住笑得肩膀都颤抖了,伸手把冰毛巾和热水递给他:“喏。现在好点了?”
“夜风一吹,凉快多啦!”杨时卿猛灌下一口水,醉意又上来,突然起了兴致大声唱起了张学友的《吻别》,“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一边对着空气吻别一边迷迷糊糊地往卧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