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沉回望过来,目光中微微有些无奈。
转移话题失败。
最终,他还是给自己衬衫上的咖啡渍做了解释。
“他打了我一拳。”
“为什么?!”
他们两个怎么会动手?
“尹翰星以为我借兄长的名义对你图谋不轨。”周谨沉倒没露出什么激烈的情绪,“一时口角,就动了手。”
图谋不轨?安许莫愣了一下。
“师兄为什么会这么想?而且就算真的有争执……也不该动手打人啊?”
“大概是受尹翰月的影响,他担心我会像尹原那样从小影响你。”
周谨沉淡淡道:“他看到尹翰月装病避开,以为你没能成功躲开我。”
“我,”安许莫一时语塞,“师兄他……”
尹翰星的想法他能理解,可他和哥哥并不是这种情况。而这件事要解释清楚,也未免有些复杂。
男孩最后还是低叹一声,小心地伸手去查看了一下周谨沉衬衫上的痕迹。
“伤得重吗?”安许莫轻声问,“哥,你怎么没有躲开?”
以他对周谨沉身手的了解,尹翰星不太可能有多少优势。
因为倾身上前查探的缘故,两人距离挨得极近,周谨沉垂眼就能看到男孩头顶那个柔软的黑色发旋,还有对方身上极清淡的,牛奶沐浴露的香味。
“不碍事。”他低声道,“尹翰星说的也没错,所以我没有躲开。”
“什么?”
“我的确对你图谋不轨。”
开口之前,周谨沉也考虑过不少东西。他做足了心理准备,甚至想好了该如何补救。
但是男孩的反应却极为安静。
周谨沉视线向下,完整地目睹了弟弟侧脸和耳朵慢慢染红的过程。
像春日含苞的桃花,缱绻舒展,朝阳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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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许莫一路晕乎乎的,像是被冬天的太阳晒到出了细汗。两人回到剧组之后又是惯例的忙碌,直到拍完收工,他才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哥哥只说没有躲开,却没说自己有没有动手。
想起尹翰星最后一直没从咖啡店里出来,给店家的补偿也是哥哥付的,安许莫不由找回了一点担心,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他就站在路边给尹翰星打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拨通后,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师兄?”安许莫试探着叫了一声,“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今天在咖啡馆……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莫。”尹翰星的声音里带着一贯的笑意,的确是没有听出什么异常,“你已经回剧组了吗?”
“对。”安许莫道,他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和我哥没什么大问题吧?”
尹翰星又笑了一声:“没有,三少是个很正经的人。”
安许莫觉得对方似乎话里有话,不过很快,话题就被尹翰星带走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直到买完东西的周谨沉过来把人领走,安许莫才被人看得挂断了电话。
现在剧组正处于紧张拍摄阶段,每天的工作量很大,消耗得多,晚上难免会饿。安许莫的肠胃已经好了许多,但剧组的集体宵夜还是不能吃,周谨沉就会买一些好消化的东西给他,给男孩补充热量,也免得人馋。
喝着甜玉米羹跟人回酒店的安许莫并不知道,在电话的另一端,情况和他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嘶……”尹翰星忍不住吸了口凉气,给他上药的人却连头都懒得抬,继续在淤青上揉着药,好让药膏早点化开。
“林医生,能不能对伤患温柔一点?”尹翰星苦笑,“你这样以后会被病人投诉吧?”
“一,我只是医科在读,不算医生。”被叫的人面无表情地挤了更多的药膏在手上,“二,就算以后有病人,也不会像你一样屡劝不听,非要练马。”
“这次不是骑马。”
尹翰星似是累了,终于敛去了面上的微笑。他用手掌撑住额头,挡住了眼睛,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是确定一件宝贝真的不属于我,所以才受了伤。”
室内短暂地安静了一下。
“……所以那件宝贝长了刺,会伤人,才把你打得浑身是伤?”另一人语气微妙地提出了发问。
尹翰星被他的话逗笑,随后又是一声忍不住地轻嘶。
就算还没严重到浑身是伤的地步,直接打在胸前的伤口也足以限制尹翰星笑的幅度。
“不是宝贝伤我。”
他低声道:“是宝藏的守护者,一头凶狠的巨龙,尾巴又粗又长,他把宝贝圈在自己怀里,无论谁敢靠近,都会挨一爪子。”
“……”
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冷静道:“那你就是勇夺宝藏的骑士,拿着一把牙签剑就敢勇闯龙潭?”
“那就还是骑马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