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锅盖,哇,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满满一锅红萝卜烧肉,沸腾的肉汤在翻滚着。
碗筷就放在旁边,我蠢蠢欲动。
理智告诉我:你知道这是什么肉吗?
本能告诉我:雅雅做的饭,你吃过很多次了!你要找子夜,需要力气!不吃肉!吃红萝卜!
这么想着,我已经给自己盛了一碗。
我咬了一口红萝卜,都快炖化了,带有浓浓的肉香,太好吃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又吃了好几口。那红烧肉肥瘦合适,表面裹了一层焦糖,那味道一定非常非常好。好几次,我都想咬上去,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吃了点东西,思维逐渐回归,我走出厨房,打算休息一下。
鬼使神差地,我走到那台巨型冰柜跟前,推开柜门。刚才我检查过了,里面尽是冰棍、冷藏肉、鱼、鲜虾之类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需要这么大的一台冰柜?
我把那些冷藏品拨开,一点一点往下挖。
我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模模糊糊的轮廓,整体裹上了一层冰碴。
可是我怎会认不出来,那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黑色的发——
我将他挖了出来,可是他只有半边身体了。
“子夜!子夜!”
刚才那些、红烧肉——
我吐了。
边哭边吐。
把刚才吃的都吐了出来。
我跪在冰柜旁,感觉天塌下来了。
可是不对,必须冷静下来。子夜告诉过我的。
7月1日逃亡,那个世界末日的景象必然是幻觉;子夜的车从6楼高度被甩下来,是幻觉;那么现在看到的,也一定是幻觉!
殷子雅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杀害并吞吃自己的亲弟弟!
如果她想杀,又何必等到今日!
而且她说了他需要我的血液,如果他已经死了,他根本就不需要了!
有什么拂过我的耳廓,温温柔柔的声音对着我耳语:“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怎么就吐出来了呢?真浪费啊,暄暄。”
我连忙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殷子雅诡异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回荡:“放心,是普通的猪肉,饿了继续吃啊。”
我再次撑起身子翻找,果然,冰柜里根本就没有子夜,全部都是些普通的食材。
再这样被惊吓,我感觉不用继续了,我迟早会被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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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自己的伤口消毒,涂药膏。找到了插头,给手机充电。又在房间里四处活动,脑袋飞速运转。
刚才接收的最新信息说的是“明天再开下一道门”吧,是否说明今天肯定是没法打开的?明天,可能会收到如何开门的指示。
现在的我和子夜都处于绝对劣势之中,必须接受殷子雅的游戏。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说清楚游戏的规则到底是什么。如果我找到了子夜,我们可以离开吗?如果我没有找到,又会如何?
不,她怎么可能好心地放我们回去!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我们注定是输家!
我不能让自己一直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
我是否可以跟外界联系、求救?这样的闹鬼事件,是不是报警也没用?试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无效呢?
就在卫生间里,手机竟然接收到了两格信号!
我用短信报了警,还给助理姐姐发了求救短信。信号似是转瞬即逝的福音,很快就没了。但够了。我已经发送了自己具体的位置。
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坐在沙发上,心情忐忑地等待。
雅雅没有出现,我昏昏欲睡。
半夜,我听到了警笛声、人声。
我一下子精神了,后悔自己不早点报警!
隧道门被撞开,一名警察拿着对讲机冲进来。
他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受害者。”
我就在他眼前晃:“受害者!我!就在这里呀!”
他环顾四周:“阁楼空了很久了,除了一些废料外什么都没有。不过这里算是违规改造吧,竟然用隧道把楼顶连在一起,安全隐患巨大啊,得管管了。”
难道,他看不到这个房间里完备的家具么?他看不到我吗?
对讲机另一头:“不像是虚假报案,再找找。”
警察手电筒刺眼的光照在我身上,我以为他看到我了。
可是他直接穿过了我,离开了。
整个房间回归黑暗。
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的感觉,显然比一开始就没有希望要恐怖得多。
我颓丧地坐在地上,感觉浑身都散架了。
为什么他看不到我?
我听到了笑声。殷子雅的笑声。
长长短短的,高高低低的,阴阳怪气的,在整个阁楼中回荡。
“因为你已经不在阳间了——你没注意到吗,暄暄。”
“我我死了吗?”
“你在阴阳交界处,活人看不到你,你也未归尘土。仪式开始之前,你会一直在交界处游荡。”
她冰冷的气息缭绕在耳边,“放心,仪式结束后,你的身体将回归阳间,当然,那时候拥有身体的人,是我。”
她的分/身又缠上了我。
似乎又吃饱了,那些枯枝又变成了藤蔓,光滑的、黏腻的。
手机掉在了地上,上面还显示着一行数字。
她笑得娇媚:“一直想给他打电话呢,可是没有信号啊,好可怜。”
“雅雅,不要让我恨你。”
“被你憎恨,不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么?”她笑得甜蜜,“这样吧,我帮你拨通电话,让你听听心上人的声音吧。”
她的藤蔓点上通话键。
居然立即有了信号,满格。
嘟、嘟、嘟。
“姐姐?!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子夜焦急的声音。
我连忙对着手机喊:“你在阁楼吗?我会去找你——”
我的嘴被堵上了。
被她的口/器。
她明明帮我接通了电话,而显然,她从来都没有让我和子夜沟通的好心。她只想让她的游戏,变得更加刺激罢了。
有节奏的水声和挣扎声在房间里回响。
子夜快疯了:“什么声音?殷子雅——”
我根本无法回应,甚至听不到子夜在说什么。
没有力气,脑袋一阵阵发晕。
殷子雅挂断了电话。
又是一股黏腻的毒液,顺着我的喉咙滑下。
我听到了她的呢喃声:“每天夜里我都会耐心地改造你,让你适应。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第41章
浑身又麻、又烫, 四肢百骸被纠缠着,束缚着。尖锐的痛感和怪异的快乐从尾椎传来,我似在做梦, 又似在经历恐怖的现实。
我听到她在我耳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不同的嗓音,仿佛在演戏。
痛苦的:“暄暄, 对不起,对不起, 你都受伤了, 我帮你治疗。”
放肆的:“我会让你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适应我, 只要变成你, 我们就能彻底地融为一体——”
怅然若失的:“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我就被你吸引了,你的身体真是干净啊, 一点伤痕都没有,还有着淡淡的香味, 怎么嗅都不够。我们的爱好那么像,连口味都一样, 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温柔的:“你不想吃肉, 我就给你做了蔬菜水果沙拉,还有你喜欢的, 甜甜的玉米馒头哦,可是你为什么不吃呢?”
可怕的,她扔掉了那盘沙拉:“不吃是吧, 那永远都不要吃了!反正我已经喂给你了, 你现在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垃圾——”
她捏着我的下巴, 声音残忍:“哭什么?!你就知道哭!你不是说要帮我吗!你不是说不会怕我吗?!从头到尾——明明什么都不懂, 就喜欢张嘴说大话,害怕了就捂住眼睛,拒绝了解——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看着我?你看着我啊!”
又一次回归痛苦:“对不起,暄暄,不要哭,不要哭”
我错了。我竟然一直不知道她居然这么疯。
我:“仪式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她惊喜:“暄暄,你终于说话了!七月十五!”
我想起了隔壁的老太婆神神叨叨的七月半歌谣,脑袋发晕。
我:“你这个游戏的意义何在?我必输无疑。不如提前仪式,现在就杀了我。”
她皱眉:“怎么会呢,你有武器、有线索、有奖励,你是有机会逃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