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这么多事儿，施阳早就养成了谨慎的性格。
这地方他是第一次来，所以，小心点准没错。
武钢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几乎是落地，就放开了灵识。
莎莎，莎莎……
那是两人走在河岸上的脚步声。
融入那奔涌的潮声之中，变得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一边走，他们也都还密切留意着河岸。
“等等！”
没几步，武钢就突然把手一竖，给施阳做了个手势。
施阳立马就朝他看了过去。
但武钢却已经蹲下了身子，在地面上摩挲起来。
“你瞧，这里的沙石应该是被人翻动过！”
说着，武钢还抹了一把细沙，对着施阳搓了两下。
崖底潮湿，所以地面始终带着一股子湿气，显得稍稍有些泥泞。
但经年累月，沙也好，土也罢，应该都被风雨给打得极为结实才对。
可武钢指着的地方，沙土却都显得极为松软。显然是在不久前，才被人翻动过的。
“也就是说，这下面，的确有人曾经来过！”
“不错。而且，这么做，左右可能的便是为了掩饰足迹。”
武钢点了点头，眼神不自禁地一亮。
施阳心里也多了一抹激动，立刻断下身子，在那被翻动过的地方，抹动起来。
只不过，抹了好一阵子，也没能抹出一个脚印来。
“这些人极为小心。”
看施阳还不放弃，武钢也才低声说道。
施阳只是想确认，曾经在这里的人，有没有学校的人而已。
毕竟在壑城，好歹是组过临时军的，鞋子都有统一的制式。
所以，听到武钢的话，他并没有接茬儿，点了点头，便继续伏地查看着。
虽然最后也没有找出一只脚印，但好歹是知道了那些人离开的方向。
一路顺着河岸追踪。当峭壁消失，两岸开始连上一片密林的时候，地上的痕迹也消失了。
扫了一眼旁边的林子，施阳二人对视了一眼，钻了进去。
咕咕……
走了没有两步，就听到一阵乌鸦的啼叫声。
噗噗，好几下子，乌鸦闯破了山林，飞到了天空之上。
扑腾了两下，悬在天空，俯视着林子。
本来这种事儿并不稀奇，只不过施阳却突然拧住了眉头。
“老武，等会儿！”
“有什么发现？”武钢顿步回头。
施阳抬头往天空扫了一眼，又瞥目在四周一转。
“在这之前，你听到鸟叫声了吗？”
“什么意思？”
“我只是回忆了一下，好像咱们进了这片山，就一直都显得格外安静。”
之前，施阳那是因为担心柳青河，所以并没有在这些小事儿上太过留意。
但是，在看到那只乌鸦，听到乌鸦的叫声之后，他突然回忆了起来。
闻言，武钢先是怔了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马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没听过！”
“那就有些奇怪了。咱们一路也没看到过什么猛禽野兽，怎么连只鸟都没有？”
施阳拧着眉头，目光却依旧留意着左近。
“兴许，是这里本来就没什么鸟儿生活吧！”
“那这只乌鸦又是怎么回事儿？”
施阳说着，抬头看向天空。那只乌鸦不仅仅没有飞远，反而一直扯着嗓子吼叫着。
武钢终于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儿，探手折下一截树枝，扬手一弹。
树枝犹如利矢升空，直奔那只乌鸦射去。
乌鸦似乎有所感应，当即埋头。
随后，施阳和武钢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那头乌鸦不仅仅没有慌乱逃窜，反而俯首直冲。
竟然是贴着那根断枝掠下来的。
速度，甚至比那根飞出的断枝还要迅捷，可谓是来势汹汹。
“我去，这绝不是普通乌鸦！”
“但也不是蛮兽！不过一定是经过专门训练过的！”
眼神一沉，施阳当即抽出了金剑，凌天一剑，捅了上去。
乌鸦俯冲之中，立马又做出了反应，身影翻折，轻巧的避了过去。
拍打着羽翼，悬在半空之中，似乎还在嘲笑着施阳似的。
施阳脸色一黑，居然对一头乌鸦动了杀心。
可等他杀机毕露，那头乌鸦却好似有所感应，突然调头，再次升到了云端。
然后一泡鸟屎，就从天而降。竟然是奔着武钢落去的。
还好武钢反应快，才没弄个鸟屎临头。
“你给老子下来，看我不把你烤了！”
气得武钢是一脸铁青。
不过，人家乌鸦压根儿就没有搭理他，一声脆鸣之后便把脑袋一转。
然后，直奔林深处飞去。
活了小半辈子，武钢被人挑衅过，也被蛮兽刺激过。
但被一头脸蛮兽都算不上的乌鸦这么鄙视，还是第一次。
以他的脾气，哪儿还忍得了，身法一展，当即照着那只乌鸦追去。
施阳想拦都没来得及。
“罢了，这都一两天了，也是时候开开荤，垫垫肚皮了。”
一声嘀咕，施阳也赶紧追了上去。
身边的树影倒掠，两人是完全没有停歇。
直接穿过了这片林子，才冲到了一座山巅之上。
这时，那头乌鸦也终于停了。就站在山头上最高的那株松树之上。
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微微偏着小脑袋瓜儿，眼神却蕴着一抹生动的讥诮。
“你倒是跑啊！特么的，老子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了！”
武钢歇了口气，随后直接晚起了袖管，抽出大刀，浑身气势也随之一转。
凛然，巍峨，威压扑涌，将山头的树也都激地簌簌作响。
乌鸦却动都没动，依旧好整以暇地站在树梢之上。
“虽然小时小了点，但好歹也能塞塞牙！”
一言落，武钢也没有耽搁，猛地在地上一点，拔身而起。
凌然刀光，犹如一条长虹拉开，猛然往那只乌鸦劈了上去。
“不好！”
眼看，武钢就要落在树梢之上。施阳的眉头却突然一拧。
随后，他急忙发出了一声提醒。
再然后，也跟着跳了起来。金剑一甩，凛冽剑光冲天而起。
也就是在这时，一阵细碎的笃笃声，穿过了丛林，传到了武钢耳中。
同时穿过丛林的，还有那闪着湛湛寒芒的箭矢。
算不上铺天盖地，但依旧来势汹汹。
武钢眼神一沉，强行拧身，一把大刀也在瞬间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