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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我让皇帝怀孕了 > 我让皇帝怀孕了 第49节
  宋訾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礼貌,他到底是生活了快二十年,知道有时候不能和底下的人过于客气。
  “那就这个廖师傅吧,待会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帮忙,能做到吧。”
  比较擅长为人处事的厨师长抢先发言:“能的能的!”他连忙掐了一把廖师傅,后者像是木偶人一样,脖子僵硬的点头,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能。”
  宋訾说完也没再看他们了,他又没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谁,总不可能和哄小朋友那样和声细语的哄一个三十好几的陌生老大叔吧。
  他转过脸来看着皇帝:“阿言,这里味道重,油烟呛人,咱们先换个地方吧。”
  “好。”皇帝对皇后简直是百依百顺,宋訾说什么就是什么,等两位身份最为尊贵的主子离开之后,厨房里的人才重新动了起来。
  原本安安静静,大伙连气都不敢吱一声的厨房重新热闹了起来,有打开锅盖惨叫的:“我的菜,都糊了!”“火小了,灶膛都快熄了,赶紧加柴火!”
  水上哗啦啦的又流动起来,案板上切菜声梆梆作响,两个专门的负责杀鱼刷虾的帮工厨娘凑在一起,忍不住嘀嘀咕咕:“皇后娘娘长得可真俊啊。”
  陛下虽然也俊美,可是气质过于锋利,多看一眼她们都觉得项上人头可能不保。
  另外一个厨娘用湿漉漉的手捂住了自己同伴的嘴:“怎么能叫娘娘呢,要叫皇后殿下,冯公公吩咐过,不能乱叫。”
  “唔唔唔……你干嘛捂我嘴?一股腥味。”前头那个厨娘呸呸吐掉嘴巴里的鱼鳞,深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她有些委屈:“可是太妃娘娘她们不都是叫娘娘,以前那位……不也是这么叫的。”
  曾经的中宫皇后,当今皇帝的生母,死了不少年头的太后,对宫里来说是个忌讳,她们也不敢随便挂在嘴上叨叨。
  “你看皇后殿下哪里和娘能挂得上勾了,冯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知心人,他这么吩咐肯定有道理。”后头那个消息灵通的厨娘拧了自己的同伴一把,“别说话了,还愣着干什么,杀鱼,冯公公刚说了,陛下和殿下今日想吃鱼汤面!还等着熬汤呢。”
  宋訾也没想让皇帝多做什么,他要了一根筷子,均匀的撒了一把面粉在案几上:“阿言,你画个模具吧。”
  大厨做的模具,那叫艺术品,巧夺天工,精彩绝伦,如同艳压百花的重瓣牡丹,光彩夺目。但是他们做这个,又不是为了做到大厨那样的水平,毕竟人家也是花了十几年练出来的,他们只是为了情趣玩一玩。
  “你来画,我来刻,咱们就按照你的模具做月饼。”他的雕刻功夫还是过得去的,不过要留一点大厨做的,要是一不小心翻了车,还能有个兜底。
  皇帝手里拿了一根尖头细筷子,对着均匀面粉撒出来的“画纸”犹豫不决。
  画个太难的吧,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而且他也觉得小七雕的辛苦,可是画太简单的,司马彦忍不住瞥了一眼廖师傅做的模具,皇帝胜负心强的很,完全不想自己被人比下去。
  宋訾已经开始动手揉面团了,看他迟迟没动作,一下子就猜出来司马彦到底在想些什么:“随便画点就好了,阿言你画什么都好看。”
  皇帝画了一条线,重新撒上面粉覆盖掉,宋訾看他这副选择困难症犯了的样子,放下手里的面团子,绕到了司马彦身后,握住了对方的手,然后用筷子蘸面粉上画了一个简单的q版小人:“看,就这样,简简单单的。”
  简笔画小人线条少,几下就能够勾勒好,刻起来不费时间。
  明明是奇怪的大头比例失调的小人,但是司马彦还是一眼就从上面的特征看出了这是自己。“好丑。”他的眼睛哪有这么大,身子哪有这么短的,而且连脖子都没有了。
  “丑吗,我觉得明明就很可爱。”宋訾随手又画了一个三寸丁的简笔画,这次画的是他自己。
  皇帝盯着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就能够品味出这种奇特画风的可爱之处了:“小七可爱。”
  他伸手也画了一个图案,模仿宋訾的画风,但是五官的比例更加自然,画的是侧脸,两个啵嘴的小人。
  看到这个图,宋訾嘴角抽了抽,他决定了,这几个小人月饼做出来,他们两个自己吃,拿正常模具做出来的送他爹。
  说是准备三种月饼材料,真做起来,宋訾还是选择了外观造型比较新奇一点的冰皮月饼,主要是看着漂亮,传统式的月饼有别的厨子做。
  他做的分量并不多,揉好了送到外头上锅蒸,期间就拿了木头,雕刻皇帝画出来的画。一个画,一个雕,皇帝兴致勃勃,还画了不少过分的图,眼看着越来越离谱,宋訾撒了一把面粉覆盖上去,咳嗽一声:“难度太高,时间不够。”真是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站在帘子后头等待的廖师傅非常尴尬的沉默着,作为一个手工技艺顶尖的白案师傅,他看到宋訾几乎是玩闹似的做东西,差点就要像对待自己的学徒一样开口训斥,还是看到冯公公那张脸,想到这是皇帝和皇后,才死死的低头,什么都不敢看。
  他好歹是在皇宫里做事的御厨,手底下不少的学徒,大风大浪的场面也经历过,唯独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差不多耽搁了半个多时辰,点心出炉了,宋訾把做得小巧玲珑的冰皮月饼倒出来,把自己的单面小人给了司马彦,他则吃掉了皇帝的那个。特地做的很小个,也就是一口一个的那种。
  等到两人月饼的时候,宋訾本来打算分开,两个人一个人一半,结果司马彦不肯,伸手拦了下来:“不行,小七你不能这么分。”画上的人待在一起多好啊,被这么分离,他不忍心。
  宋訾一言难尽的看着那个冰皮月饼,模具归模具,做成饼的样子其实有点失真,并不是很像他们本人。
  宋訾拿了一把刀,横切了一刀,他把表面那个印着壳塞司马彦嘴里:“吃吧,到了肚子里,它们就直接融在一起了,咱们留着点肚子,到点再吃鱼汤面。”高热量的甜品点心还是不要吃太多比较好。
  做完月饼,宋訾本来想给他爹带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新鲜出炉的好吃,准备吩咐御膳房多做点,明儿个去左相府的时候再带。
  两个人玩够了,也该回去歇着,结果他们没走两步,那个一直站着没能怎么帮忙的廖师傅上前一步。
  一看到他的动作,皇帝身边的人很是警惕:“护驾!”
  宋訾下意识要护着皇帝,就看廖师傅对准了他的方向,扑通一声给跪下了:“皇后殿下,求求您!”
  第80章
  宋訾立马看向膀大腰圆的厨师长,后者显然也没想到廖师傅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反应过来之后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急忙去拖廖师傅:“你这是干什么?”
  但是他费了老大的力气,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廖师傅底盘稳得不得了,他竟然一时间没能够拖得动,胖胖的厨师长立马瞪了一眼站在那里看戏的其他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他拉走。”
  马上就到中秋节了,皇帝皇后开开心心多好,突然来个扫兴的玩意,廖师傅要作死,一个人出事就算了,不能牵连整个御膳房和他一起遭殃,其他人可是无辜的!
  廖师傅再稳,也敌不过这么多人,在其他人来拖他的时候,他用力的砰砰磕了几下头:“皇后殿下,您大慈大悲,人美心善,求求您,帮帮忙吧!”
  宋訾看到对方额头上砰砰磕出来的红印,打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先搜身,看看他身上有什么武器没有?”
  他们来这里是属于临时起意,廖师傅就算是想要刺杀,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明显这么愚蠢,不过阿言的安危比较重要,他也不能盲目同情别人。
  廖师傅又不是来杀人的,侍卫们简单粗暴的把他身上全部都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有,以防万一,他们把人拉到隔壁的单间去检查,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查过了:“禀陛下,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藏武器也没有藏什么毒,指甲缝里连面粉都没有,毕竟他洗干净手后被喊过来,结果根本就没怎么帮上忙。为了避免藏污纳垢,厨子们的指甲都修剪得光秃秃的,一眼就能看到粉色的指缝,其实也藏不住什么东西。
  宋訾拉了一把椅子,让皇帝坐下,还拿了一个小毯子,遮住司马彦坐下就特别明显的肚子。
  “说吧,你有什么是要求我的?”
  他也挺惊讶的,皇帝就在他身边,不求阿言,倒来求他这个做皇后的。
  廖师傅说:“我家中有一女,本来子承父业,学了我这一手做白案的手艺,做了多年的学徒,好不容易当了个御厨,可是她在宫里做的好好的,前段时间,厨师长却说她不合规矩,愣是把我家小女赶出宫去,然后厨师长就换了他那个远远不如小女的侄子进御膳房。”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看起来十分老实的男人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爆出,眸色都有些发红:“其实出了宫,也没什么不好的,小女本来订了婚,打算出宫嫁人。但是小女的心上人的祖母硬是说她吹牛,明明只是打杂的学徒,却吹嘘自己做了御厨,品性不端,退了和我家的婚事,而厨师长却为了捧他的侄子,根本就不承认家中小女。我也是被逼无奈,只求皇后殿下做主,成全一段有情人。”
  他的女儿本来就是那种比较骄傲的性格,一时间想不开,就上了吊,虽然及时的救了下来,没造成什么大碍,但是家里人担心的不得了,他的妻子更是以泪洗面。
  前段时间,廖师傅守着闺女好一会儿,看闺女有所好转,勉强放了心,可是他越想越觉得生气,偏偏他嘴笨,平日里只会踏踏实实地干活,不懂得经营人脉,又找不能够帮得上忙的人,塞了钱出去,事情没办成,还被骗了钱。
  那个给他办事的人透露消息说:“他女儿离开御膳房,其实是皇帝的主意,走的也不只他女儿一个。”
  皇帝根本就不知道他女儿的事情,而且也没有下过旨意,后来他左右打听,说是皇帝吩咐了一句,长得年轻好看的厨子不要。御膳房里年轻的厨子其实并不多,毕竟要做到行业顶尖,手上没有多少功夫练不出来。
  说句凭良心的话,他这个当爹的,虽然觉得自家闺女天下第一好,可她顶多就是个清秀看得顺眼,和美貌佳人是搭不上边的,宫里随便拎出个宫女,都比他家姑娘强多了。
  “论年轻,厨师长的侄子也就比我女儿大一岁,我就是不明白,这个年轻是怎么算的,御膳房年轻的帮工也没走啊,而且不让做没关系,给写份证明的文书也不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人家一打听,还以为他闺女是骗子,他也怕死,可是为闺女,廖师傅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就是豁出命去,也想要讨一个公道。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皇后在皇帝心中分量这么重,如果是皇后说的话,他还是有机会让女儿得到清白的。
  厨师长听到这里已经气成了一只河豚:“好啊,姓廖的,我好心推你出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陛下明鉴啊,这个人这是空口白牙的污蔑!”
  廖师傅更气了:“那是因为你侄子不行,你不就是怕他露馅,才把我推出来……”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是豺狼虎豹,这是皇后在场,陛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才没出事,别以为他不知道厨师长就是想要让他顶包,这样皇帝要是真动了怒,头一个完蛋的就是自己。
  “皇后殿下,您二位恩爱非常,天作之合,比翼双飞,肯定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这位廖师傅也不敢看皇帝,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宋訾身上,本来也不是很会说话的一个人,简直是绞尽脑汁去想一些吉利话。不争馒头争口气,他也可以脱下这身衣服不做这个御厨了,就是想要一个公道。
  “够了,闭嘴!”宋訾喝止了这场闹剧,闹哄哄的,吵得他耳朵疼。
  宋訾看了两个人一眼,两方各执一词,说法大不相同,阿言说得对,他们的时间很宝贵的,也没有那个精力浪费在这些人扯头花上。
  “冯吉,去安排人审一审,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审刑司出身的宋訾其实第一时间就抓住了重点,长得年轻漂亮的厨子都赶走,这种事情,的确像是阿言能够做出来的事,而且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观察,廖师傅说话的可信度比肥头大耳的厨师长要高一些。
  摈退了看热闹的人,宋訾私下里和皇帝咬耳朵:“阿言,你和我说说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低声道:“阿言,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老是有人骗我,而且咱们都约定好了,不能随便说谎隐瞒。”
  皇帝有了一丢丢的心虚,但是想到自己名正言顺,又无比坦荡起来:“朕是说了句,御膳房里不要这么多人,年轻的厨子需要再去练一练,遣散的时候,遣散费也是给了的,其他的事情又不是我指示他们干的,我连他们一面都没见过。难道我不想吃多菜,还非得养这么多人不成。”
  他小声嘀咕:“书里不是有句老话,说什么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我当初说过的,只是不要未婚的。”
  “我也没说让你非要养着他们。”别说是古代,就算是现代,请的厨子做饭不好吃,还能开除呢,谁离了谁又不会死,御厨们为皇帝做事不容易,出去宫开个酒楼做生意,其实并不比宫里差。
  而且说句实在话,廖师傅的闺女会出这事,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她闺女的婆家和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就很有问题。
  宋訾促狭说:“我只是刚刚闻到醋坛子打翻了,仔细一看,竟然是几个月前的陈年老醋。”
  他道:“阿言,年轻的厨子呢,有年轻的好处,不容易思维固化,可以多想一些创新菜,省得来来回回吃那几样,咱们不腻的慌吗?”
  司马彦看他一眼:“年纪大怎么了,我长情,吃不腻。”
  宋訾把那句老没关系及时咽了下去:“你年纪不大,你在我心里永远十八岁。”
  至于这件事,说的要是真的,其实是底下人做事的问题,拿了个鸡毛当令箭,然后搞违规操作,只要人家是确确实实做过了御厨的,该开的证明就得开。
  “廖师傅若说的是真的,御膳房还是换个厨师长吧,底下都是些阳奉阴违的人,阿言吃饭我都不放心。”
  冯公公也是个有手段的,真要查起来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得出了结果:“廖师傅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但是事情不全是他说的那样。”
  宋訾已经和皇帝把话说开了,正好提出建议:“真不真的不是有物证人证吗?让他的女儿进一趟宫,和那位和她差不多年纪的比一比,看看是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比拼什么内容,他都想好了。撒谎自然是要付出代价,但如果廖师傅所言句句属实,那也不是不可以给点补偿,毕竟马上要过节了,不为别的,问就是廖师傅夸得还行,他和皇帝高兴。
  第81章
  信息可以串通,身份履历可以作假,甚至证人的言辞也可以都是假的,但是实打实的手艺是做不了假的。
  司马彦看了眼冯吉:“听到了吗,按照皇后说的做。”
  宫人的效率很快,没过多久,廖师傅的女儿被带过来了,李厨师长的侄子也被带过来了,宋訾看了眼这位据说被情所困的年轻女厨师,五官端正,眼睛明亮,就是脸有点瘦得脱了形,李小厨则和厨师长非常像,从外表看起来,两个人一点都不像只差了一岁。
  “陛下,我能做的东西可多了,我擅长……”李小厨和厨师长一样自信,想着先声夺人,在皇帝跟前刷下好印象。要是能够用他擅长的东西,比自己对手的短处,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皇帝甚至都没有用命令式的闭嘴,只是眼波轻轻的扫了过去,后者嘴张了老半天,浑身的肥肉都在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后觉得让他们比什么好?”皇帝对身边的人温言询问,既然是他的小七出的主意,自然还是该小七来做主。
  “就比做月饼吧。”宋訾说,“看谁的最快最短的时间内做得最好。”
  他对花里胡哨的炫技没什么兴趣,要是做那些难度很高的菜,得浪费不少时间:“给一个时辰吧,做两百个月饼出来。”
  宋訾把他之前用廖师傅模具做的冰皮月饼拿出来:“就做这个大小。”
  他报了几个口味:“蛋黄流心、双黄莲蓉、云腿、豆沙四种口味一种五十个,谁做得又快又好,谁就有本事留下来。”
  马上就是中秋节,御膳房里多的是材料,而且白案的师傅,连个普普通通的月饼都做不好,也没资格留下来。
  宋訾让人再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就在皇帝身边的坐着,顺带还叫人摆了一张长桌,备了笔墨纸砚,一些话本子,甚至还有瓜果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