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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民国凶少的病美人 > 分卷(81)
  沉笙觉得怎么样?汪峦适时地靠了过来,半枕在祁沉笙的肩上。
  九哥演得当然好。祁沉笙微微挑起汪峦的下巴,即便此刻他并没有如电影里那般,勾勒出妖异的眼尾,但落在祁沉笙的眼中,却未少分毫诱惑。
  如今我倒是庆幸,这部电影拍不完了,不然--九哥要勾走多少人的心呢。
  汪峦的唇角微扬,却并没有反驳祁沉笙的话,只是重新枕在他的肩上:说的也是,可我只想勾沉笙一人的心其他的,就不要了吧。
  屏幕下的两人,似完全没有受到周围森森阴气的压迫,沉浸在暧||昧的氛围里。而屏幕中的故事,也有着趋于一致的走向,方家大姊与郑焕湘,在家人的撮合下开始恋爱。
  这段情节其实并不长,而且被祁沉笙删去了许多亲密的动作,难免只是平平乏味。但真正出乎汪峦意料的是,电影中更多的镜头对准的,却并不是正在恋爱的两人,而是怀着苦涩的暗恋之心,悄悄躲在不起眼处的方家小妹。
  并且如之前剧本中不同的是,方家小妹不仅因为自己喜欢上准姐夫而伤心,还逐渐表现出了对家中安排的不满。
  她站在窗前,看着姊姊与郑焕湘交往,手中的帕子缠绕在指间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而那原本美丽娇小的面容,也生出了些许扭曲的神情--
  几乎是在某个瞬间,汪峦好似觉得,那屏幕上的方家小妹不再是冯阿婷的面容,而更像是--旧照片上,年轻的祁家老太太杨玲月。
  第127章 终局(二) 缓缓地勾起一抹满含恨意的
  电影还在继续, 汪峦只觉心中隐隐地发冷,他终于确定了,那并不是什么错觉, 屏幕中的人物,不止是冯阿婷,就连朱成欢的脸也渐渐变了模样。
  她们的脸越来越像老照片里的杨家姊妹,与此同时神情也变得死板而呆滞,仿佛只是在机械而又夸张地表达出应有的喜怒哀乐。
  他下意识地攥了一下祁沉笙的手, 两人在并不明亮的光影下对视,看来那个人想要为他们揭开当年的真相了。
  电影中的故事并没有因为人物的改变而停止,继续向着他们已经知晓又未知的方向前行着。
  郑焕湘或者应说是祁缪, 终于与姐姐杨玲文订婚了,他们所处的地方也不再是拍摄用的徐家旧院子,而是早已拆毁的杨家老宅。
  就在这本应充满喜气的场景中,面若死人的青年男女并肩而立, 红色的衣裙也映成黑白两色,宛若身着丧服,脸上挂着空洞的笑容。
  冥冥之中, 应证了悲剧的开端。
  订婚结束后, 祁缪开始更为频繁地出入杨家, 屏幕中的杨玲文越来越高兴,而杨玲月却越来越哀怨。
  一切的转折发生在次年开春, 虽然电影没有声音,但看上去应是祁缪的生辰。他一大早在家中拜过长辈后,就去了杨家,而此刻的杨家--
  汪峦微微皱眉,此时的杨家两位小姐的院子中, 也很热闹,小丫头们笑着簇拥到杨玲文跟前,一一行着拜礼。
  杨玲文就坐在那里,玲月在一旁收着拜礼,倒像是--她也在过生辰?
  不知怎么地,这样的巧合却让汪峦分外介意,他感觉好似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却又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祁缪就来到了杨家,他满怀爱意地望着杨玲文,与她相拥而笑,只有妹妹玲月掩饰着表情走出了房间。
  接着祁缪与杨玲文便坐在桌边,他们像是在说些什么,祁缪的神色渐渐认真起来,像是做了某种严肃的决定。
  而杨玲文显然十分惊讶,以为祁缪在说笑,可是对方认真的模样,却又让她相信了几分。
  祁缪站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房间中渐渐消失的光线--
  汪峦的眼眸不由得睁大了,祁沉笙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印证了他的想法。
  老太爷放出了自己的星宿,他想把执妖的事告诉杨玲文。
  那话音刚落,汪峦便见着屏幕里、黑暗的房间中,冉冉亮起了四颗几乎直缀而下的星芒,汪峦认得出,那是对应同样属东方的房宿。
  由星星带来的微光,映照出杨玲文惊讶的神情,看到这里汪峦却明白了,老太爷所做的这些,其实也是合乎情理的。
  祁缪想要让杨玲文真正了解他,正如后来祁沉笙将星监事情告诉了他一样,这是祁家人不需言语延续的传统,将秘密分享给此生的挚爱。
  果然惊讶过后,杨玲文也欣喜起来,她微笑着去触碰那些小星,祁缪的脸上也带着同样的笑容。
  尽管此刻他们的脸庞依旧是僵硬的,但汪峦却真切感受到了那份感情。
  星光慢慢地淡了,光线重新充满了整个房间,可祁缪要说的话似乎还没有结束。
  他又变回了之前刻板僵硬的样子,拉着杨玲文的手继续向她描述着什么,杨玲文满目仰慕的倾听着,可渐渐地,汪峦却发现她的脸色有了些许改变。
  杨玲文像是在惊喜,在期待,但又似乎掺杂着一丝退缩。
  电影是没有声音的,汪峦与祁沉笙完全无法知晓他们谈话的内容,只能靠画面去猜测。
  祁缪究竟跟杨玲文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
  这时电影的镜头却缓缓地移开了,沿着窄窄的窗缝,看向了春光明媚的门外--那里站了一个人。
  是杨玲月,她显然一直都在门外,与杨玲文一起知晓了祁缪的秘密。
  而等到祁缪走后,杨玲月便匆匆回到了房间中,她拉住姐姐杨玲文的手,好似在焦急地劝说些什么。
  可杨玲文却摇摇头,反而望向祁缪离开的方向,最后的退缩被信任与偏爱所打败,她做出了决定--
  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决定,足以将她推向无可挽回的境地。
  杨玲文开始随着祁缪接触执妖,起先只是跟在祁缪的身边,与他一起处理因执妖而起的异事。在这个过程中,祁缪的刻意引导下,杨玲文对执妖的力量也产生了兴趣。
  而祁缪想要的,却并不止这些,他并没有拉开杨玲文与执妖的距离,甚至是在故意放纵,让杨玲文接触更多的执妖。
  看到这里,汪峦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祁缪之前对杨玲文的感情并不像假的,可他现在又是要做什么,真的只是要让未来的妻子了解他的秘密吗?
  不,这实在是不像,祁缪的举动反而像是在--
  汪峦的思绪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屏幕中的祁缪终于做出了那件,汪峦并不愿意相信他会做的事。
  就在一个夜晚,隐秘到几乎无人知晓的夜晚,他执起了杨玲文的手,握住了绽着血瓣的妖花。
  汪峦知道,那是一只执妖,它将盛开在杨玲文的灵魂上,吸取她的生命为养料,带她步步走向虚弱与死亡。
  怎么会是这样?
  祁缪不是爱着杨玲文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亲手,将她推向深渊?
  祁沉笙也同样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老太爷虽然古板、专横又不近人情,但他却并不能相信,祁缪会做这样的事。
  毫无道理他究竟是要做什么灰色的残目危险的眯起,细长的绅士杖在黑暗中,敲击着脚下的地面。
  但这只是个开始,祁缪竟然并不满足于让一只执妖寄生在杨玲文的身上,很快他又遇到了合适的时机,然后将第二只执妖用从祁家古籍里找来的特殊方法,也引到了杨玲文的身上!
  这次汪峦已不仅仅是惊讶了,如果电影中所展示的都是真的,那么汪明生在教堂地下室中所研究的那些,还有祁望祥身上的多只执妖共生,便都是来源于此吗!
  那杨玲月呢他们所怀疑的祁老太太真的于此无关吗?
  他的手有些抖,迫切地握紧了祁沉笙,但他也知道祁沉笙此刻心中的颠覆,恐怕不会亚于他。
  沉笙
  继续看下去吧。祁沉笙揽住了汪峦的肩膀,视线仍旧凝视着半空中的屏幕,不管如何荒诞他们总要看下去的。
  有了第二只,就会有第三只
  尽管祁缪尝试了许多不同的方法,但随着杨玲文身上寄生的执妖变多,她的身体终于还是衰弱了下去。
  一向健康的她,开始频繁生病,明明只是小病症却怎么都治不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这时候杨玲月再次出现了,她显得比上次更加着急,几乎是哭着在求杨玲文些什么。
  但是杨玲文却并没有答应,那一刻镜头直对向她那张美丽却又病弱的脸,薄薄的嘴唇微动,汪峦分明认出了,她在说:我相信他--
  可杨玲文的相信却并没有用,长久以来不知多少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祁缪似乎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他转而将视线落到了杨玲月的身上。
  但此时的杨玲月已经放弃了那段不得见光的暗恋,她面对将姐姐害成这样的祁缪,更多的是痛恨,并且将这件事告诉了杨玲文。
  于是接下来,便是杨老先生所说的,杨玲文与祁缪的那次争吵了。
  虽然没有声音,但汪峦却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他们在吵些什么,但他也知道这次争吵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祁缪负气离开了,只留下杨玲文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守着眼前空荡荡的屋子。
  黑白色的画面,让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寂寥,欺骗、背叛、抛弃,曾经那般明艳的女子,就这样被身上无法摆脱的执妖,慢慢拖向死亡。
  所有的深情都是假的吗?汪峦回想起当初,在教堂后看到的那块石碑,如果真的是这样,祁缪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在上面留下碧落难寻,永失所爱八个字?
  仅仅是为了将这场虚情假意的戏,唱到圆满落幕吗?
  所以他才会对当年的事避而不谈,所以他才会极力阻止后辈们追查异样执妖的事--
  可汪峦却还是无法全然的接受,尽管电影中的一切已经清晰至此,但他却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个问题。
  他们所看到的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将他们引至此地的人,让他们看到这些,一定是有目的的,如果是真的,那么祁家老太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当年杨家姐妹的事,如今他们若遇到的事,罪魁祸首都是他。
  可如果这并不完全是真的呢?
  他望向祁沉笙,在对方的目光中,也发觉了同样的顾虑。
  而就在他们心绪正纷乱无休之时,屏幕上的电影,终于走到了尾声。在杨玲文死后的第三年,杨玲月在斯戈尔教堂后,见到了手捧鲜花祁缪。
  他们一起去探望了杨玲文的墓碑,临别时,两人的目光间重新酝酿起什么。
  最后的一幕,杨家终于张灯结彩,挂起了喜绸喜花。只可惜出嫁的人却不是当年的大小姐杨玲文,而是妹妹杨玲月。
  她坐在姐姐的梳妆台前,鬓边珠翠交辉,衣上并蒂呈祥。黑白色的画面中,原本应是朱红色的唇,此刻却如同沾染了最毒的鸩酒,缓缓地勾起一抹满含恨意的浅笑。
  第128章 终局(三) 祁缪,这世上最劣等的小人
  电影到这里就结束了, 悬浮于空中的屏幕渐渐暗了下来,但杨玲月的笑容却越来越大,怨毒而阴森地几乎占满了全部画面, 原本娇美的唇形也扭曲起来,甚至仿佛要扑出幕布。
  汪峦立刻意识到不对,祁沉笙却已执起绅士杖挡在他的前方。
  那屏幕也如巨网般,乍然而起转眼便遮天盖地般向他们扑来,杨玲月的笑脸之中裂开了巨大的黑洞, 仿佛要将他们吞入其中。
  祁沉笙却并没有半分退缩之意,他护着汪峦迎面直上,手中的绅士杖如化利刃, 星芒碎屑崩溅而出,随着他手臂的挥动,向着那幕布破空而去。
  随即一声苍鹰厉鸣仿若惊天,顷刻间点点星芒便化为了万千暗羽, 被鹰翼所扇动出的飓风,裹挟着扶摇直上,尽数袭向那黑洞般的屏幕, 转眼便穿透而出。
  无数撕裂割破声回荡在耳畔, 汪峦从祁沉笙的怀中抬头望去, 只见那半空中笼罩着他们的幕布,已经支离破碎, 又是一阵风来,那些屏幕碎片便如黑夜之中的蝙蝠,漫天扬散着,刹那间却又燃烧起来,化为灰烬飘落。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角落中闪过, 尽管他几乎融于黑暗之中,但还是没有逃过祁沉笙的眼睛,两人快速穿过仍弥漫着飞灰的放映厅,紧追过去,然后就发现了一扇隐蔽的小门。
  按着寻常剧院的结构,这小门的存在并没有什么问题,它往往是方便伙计们搬运道具的。而两人自那小门出去后,面前便又是一条通往后台的漆黑走廊。
  汪峦皱皱眉,那人明显又要引他们去什么地方。
  走廊的两侧排列着五六扇简易的木门,想来应该是服装间、化妆间之类的地方,那人影仗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汪峦抬眸看向祁沉笙,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些什么。
  祁沉笙几不可见地摇了下头,在这一刻传递着只有他们两人能明白的信息。
  --还不到时候。
  于是在面对眼前这些门时,他们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直接上前推开了当时离人影最近的一扇。
  兴许是因为大盛剧院的设施还算新,那扇门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随着祁沉笙的力道,缓缓地打开了。
  门后是堆满了各式表演的道具,大盛剧院除了放电影这些稀奇玩意外,同样有京剧话剧的演出,故而东西也十分杂乱。但因为房间不大,也没有什么能够藏人的柜子,所以他们转而走向了下一扇门前。
  铜质的门把手泛着微微的凉,祁沉笙施加力道推开了它,汪峦便见到了门后的景象。
  这里应该是服装间,各色的演出服都挂在架上、墙上,一眼望过去好似一个个无头人,静默地站在黑暗中。
  祁沉笙握着汪峦的手,警惕地向里迈出步子,他的脚步声本身不重,但此刻落在这静得吓人的房间中,确实那样的明显清晰。
  汪峦紧跟在他的身后,同样几乎不眨眼地看着周遭的戏服,他总觉得这些无头人们此刻的安静,是一种等待,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又是几步走过,明明只是片刻的时间,却在这谨慎小心之下,显得分外漫长。
  但该来的总会到来,起初只是墙上一块手帕的掉落,发出了极轻极短的响声,可就当他们看过去时,眼睛的余光却注意到,房间里所有的衣服,都在瞬间仿佛被操纵了般,从衣架上挣扎而出,变为姿势怪异的傀儡,歪歪斜斜地向他们袭来。
  面对如此多的戏服傀儡,汪峦也不再一味地躲在祁沉笙的身后,虽然金丝雀主幻境,无法直接攻击对象,但那流溢的金色光芒至少可以威慑其他执妖,以求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