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长得高大威猛,皮毛灰黑顺滑,像是质地上好的生巧,也因此得名。
小名叫生巧。
他按照平常在家中撸狗的手法,手背贴着扶稷的头皮,拇指关节顺时针揉按,还熟练地捏捏因为舒服而立起来的狗耳朵。
扶稷快活得直哼哼,喉咙里不知觉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他本来比微生尘高大半头,这时候头垂得很低,都快拱进微生尘怀里去了,姿势看起来非常滑稽。
微生尘身材纤瘦,但骨架小,香香软软的白肉覆在上面,触感很好。
他身上有很多痒肉,特别敏.感,从前和朋友玩闹的时候,只要被戳几下就咯咯笑得停不下来,只能缴械投降。
扶稷的头往他怀里钻,硬硬的发茬隔着轻薄的T恤扎在小肚子上娇嫩的软肉上,让他又硌又痒。
别...你别
微生尘推不开扶稷,人又被他黏得难受,笑得肚子痛,手软得没力气,说话都说不连贯。
男生的头发很短,比微生尘刚剪完没多久的发型还短,头型也圆,根本没处着力,他下意识抓着男生的耳朵朝外揪。
然而扶稷就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毫无知觉的在他身上乱蹭乱拱。
跟每次生巧被rua舒服之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只是这只,力气更大,个头也更高。
清醒点吧你!
臧沧上去在他头上抡起一巴掌,力气很大,一点也没有微生尘抱着他脑袋时的温柔。
从奇怪反应中挣脱的扶稷回过神来,刚刚他好像陷入很神妙的境界之中,闻到的摸到的都是特别让人欢喜沉溺的东西,特别的吸引人,也特别让人心向往之。
恨不得将眼前人拆吃入腹,融进骨血。
大概因为夹带私仇,臧沧这巴掌又重又狠,扶稷缓了半分钟还觉得后脑壳嗡嗡作响。
可偏生臧沧现在一脸正直,好像全都是为了微生尘,为了眼下情况着想,顾全大局的道貌岸然的样子。
让扶稷有脾气也没发出来。
哼,他又不是傻,别以为不知道,那两个人刚冒出耳朵时看微生尘的眼神也很不对劲,其中参杂的情感扶稷可太熟悉了。
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敌人,也是同类。
好在微生尘离他最近,还对他漂亮的耳朵很感兴趣,一直跟自己揉揉捏捏,另外两只丧家之犬眼睛可都看绿了,都快绿到头发梢了。
想到这里,扶稷被打的脑袋就不痛了,毕竟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被楚楚亲昵地捏了耳朵呢~
今天这么热闹呀?
欢快清爽的少年音从屋外响起来。
夏恒那双表面上永远快乐阳光的狗勾眼在看到微生尘的时候变得无比惊愕,嘴角极其规范标准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微生尘也呆呆地看着夏恒,前几天才刚见面的室友,当下在相隔几千公里的另外一座城市又遇见了。
夏恒环视屋内其它人,在看到谈洛时表情变得更加一言难尽。
由于精神上极度的兴奋与惊讶,他的头顶不受控制的冒出一对尖尖的耳朵。
一对和谈洛头顶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狐耳朵。
这白狐耳朵可不常见,一般都是老奸巨猾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才能长出来的。
姓周的胖子还在不知眼色的喋喋不休。
可去你的吧!
夏恒没好气的踢了胖子一脚。
夏恒出现C市其实并不奇怪,因为现在A市里肉食性动物要么被驱逐要么被抓起来做研究。
基本所有幸存者都集中在C市。
时间又过去几周,A市的相关信息源源不断的传来C市。
经过分析与商量,大家发现A市是人类异化的起源地,同时也是草食系动物聚集的城市。
现在A市当地政府已经展开禁令,对于城市内食荤的情况进行规范化管理。
大批的肉狗屠宰厂、狗肉馆借口落后不开化的缘由,被查封倒闭。
街头上流浪动物们不再受到治安管理的控制,很多脏兮兮的猫猫狗狗出现在洁净明亮的餐馆、商场。
想来当下的举措只是当局的试探,一旦摸清民众的底线,他们将一发不可收拾。
通过间谍传出来的内部消息,他们了解到,禁止食用兔子的法案已经在起草中。
不止是肉食动物,就连一些未异化普通人的生活也慢慢受到影响。
随着A市聚集的草食系动物的数量逐渐增多,食谱荤素搭配的普通人也开始遭受歧视,被排挤,被辱骂。
有一些行为过激人士甚至发起当街游.行,在非素食主义餐厅中打砸抢,开展暴力活动。
其中不乏浑水摸鱼,侵占他人财物的混混。
出于各方面考虑,当地部分学校无限期停课,一些公共场所关闭歇业。
无良社交媒体宣扬食物对立,更加激化民众之间的矛盾。
场面似乎即将变得无法控制。
在所有人或反对或忧虑的情绪中,微生尘很坚定的站出来要求回到A市调查具体情况。
因为他的确是最佳人选。
没有威胁的草食系动物,而且所有动物和人类都对他有着不知名的好感。
没关系的,我还会和你们保持联系。
临走前他扬扬手腕上金色的牌子,笑眯眯地对那些送他离去的人们说道。
臧沧静静目送他远去。
就像在古代副本里,那个远出城门的小国师一样。
A大里人很少,零星几个草食系教授还坚持上台讲课。
后排座位上零散坐着几个草食系学生。
据说要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校董态度坚决,学校高层已经打算将几个肉食系的学生退学。
现在虽然还没到退学的地步,但也只是堪堪保留学籍。
其中还有几分臧谈扶世家联合施压的面子在上面。
空荡荡的校园里,狂风卷起大片树叶,几根枝杈断折落在地上。
端的是,风雨欲来。
数学系的教授很多都是肉食动物,没等学校辞退早就收拾包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反正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一直是稀缺资源,即使为A市所驱逐,跑到哪里也不会英雄无用武之地。
微生尘独自驾车回到学校,却没什么发现,兜兜转转走到东边的实验楼。
那里大概是唯一还鲜活、热闹的地方。
非常正常,正常到在这个非正常时期非常不正常的地步。
门口挂着[生物实验室]的牌子。
微生尘悄悄抬起脚跟,从窗户边看里面。
慈眉善目的老教授举着试管讲着什么,底下的学生操控仪器设备进行和谐友好的交流。
一切都刚刚好。
但微生尘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下还涌动着不知名的风浪。
他的第六感向来精准,帮他避开了无数的危险时刻。
他看得专注,没注意到脚下半块嶙峋的石头,孤零零摆放在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像是一个陷阱,故意为偷窥的小贼制造一点麻烦。
手在维持平衡时高高扬起,金属质地的牌子甩到窗子玻璃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屋内的谈话声、讲课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像是一下子冲到干燥沙滩上的潮水,瞬时没在土壤中。
什么人?
突然严厉尖锐起来的斥责。
门锁在被打开时发出艰涩的噪音。
微生尘不知道为什么在做生物实验的时候要将教室的大门锁得那么严实。
就像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不小心敲到块玻璃,里面人的反应却那么剧烈。
只是心底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一旦被抓住,那就全完了。
老教授走到门外,身后跟着三四个学生,他们还在附近绕了几圈,连门后面也检查了遍。
一无所获。
要不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声音,事先在窗户角下方隐蔽处摆放的石头也变了位置,一切就都像幻觉似的。
门又重新被锁上。
不一会,透明玻璃也被遮光的纸壳缠好。
这间实验室真真正正成为一个密不透风的暗室了。
微生尘缩在桌角大口大口喘气。
这次行动只有他一个人,为免出现意外,臧沧在手牌里给他装了件轻薄的衣服,身上的衣物只要喷上特制药水就能即时降解。
此时他变成一只通体雪白的垂耳兔,毫不起眼地抱着桌角瑟瑟发抖。
这里每个人都面色如常地举着雪亮锋利的手术刀,寒光闪闪看着他心一个劲发堵。
实验室一角还排排放着好多笼子,里面的小兔子活泼地叽叽叫。
每个人桌面上也有只小兔子,被握在手里的,绑在铁架子上的。
锋锐的刀刃离小兔子雪白胸毛只剩下一微米的距离!
微生尘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同类血溅当场的画面。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掌,拢在垂耳兔的头顶。
抓着它长长的耳朵,拎到桌上。
又见面了?
宴轻权低头对他勾起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
第79章 香甜蜜饵
宴轻权,你在做什么?
看到最嘱意的学生上课走神,老教授在台上直皱眉头。
没什么,捡个东西。
男生顺手把小兔子揣进白大褂衣兜里,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看他认错态度良好,老教授点头致意。
然而宴轻权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看不出他的歉意,背地里仍然非常恶劣地用指尖拨弄衣兜里的小兔子,差点让微生尘摔一跤。
等学生开始做实验的时候,微生尘才得到片刻安宁。
宴轻权是数学专业出身,但之前给老师跑腿打杂的时候被一位非常著名的生物学教授看上。
盖因他性格冷静,手指修长灵活,思维缜密细致。
用教授的话来说,是个做实验的好苗子,搞数学都白瞎了他的动手能力。
差点把带宴轻权的数学教授气个半死。
他虽然不愿意转进生化学院,但现在专业课上讲的东西在高中早就学得七七八八,闲来没事的时候跟着研究生一起做做实验权当是解闷。
微生尘听他们团队的实验内容,一开始本来昏昏欲睡,结果到后来,越听越精神,越听越心惊。
A大不愧是全国理工科的最高学府,研究生学习的都是高精尖的基因技术。
教授手底下带着三个研究生,还余着宴轻权这个数学系本科生。
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在兴奋激动的时候,那几个人头顶冒出了耳朵,微生尘发现他们都是草食系的。
只有宴轻权还是平平淡淡的棺材脸,淡色的嘴唇抿成细细的一条线,冷静而克制。
变成垂耳兔之后微生尘的听力变得非常敏锐,即使隔着一层衣兜也能隐隐约约听到教授在讲基因...异化之类的东西。
小垂耳兔竖起两条耳朵偷听,毛绒绒的耳朵尖尖伸出口袋搭在边上,一跳跳的。
正听得认真,他突然感到耳朵尖一阵热流涌过。
小兔子抬头怒视始作俑者。
一个陌生男生神色好奇,指尖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刚才摸了垂耳兔露出来的白色毛毛。
也不能算是摸,大概是很小心的点了下。
这是你的宠物兔子吗?
他很轻的对宴轻权做出口型。
嗯。
宴轻权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一向温柔娟秀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嫌恶的神情,似乎是在怪他碰了自己的兔子。
这么冷淡吗?
男生有点不明所以地想。
不同于扶稷大多数时间住在宿舍,只偶尔和微生尘在外面住,宴轻权从开学就向学校提出申请,要求走读。
他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微生尘一直不知道竟然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甚至在同一个小区里。
可能是由于他和扶稷不经常住,所以也没注意到宴轻权这半个邻居。
宴轻权把小毛团带回家,随手把兔子脖子上挂的金牌子摘下来,将它放在柔软的沙发上就进了卧室。
不一会里面传来沥沥落落的流水声。
男生没有穿家居服,围着块深蓝浴巾就走到客厅。
还边用着干毛巾擦头发。
从外表上讲,宴轻权总穿着浅色衬衫或是白大褂,质地精良的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说话做事慢条丝稳、谦和有礼,一副文弱书生、社会精英的做派。
当初清风寨里,微生尘就觉得他一点也不像土匪头子,反而像是被强抢上山的县衙师爷。
直到现在,他光.裸着上半身,紧实的小腹上人鱼线延伸到浴巾内侧,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夸张,虽然并不是多健美的身材,但在刚成年的学生里面也绝对算是很不错的了。
微生尘在脑海里回忆了扶稷臧沧他们的身材,前爪摸摸自己变成垂耳兔之后更加圆滚滚的小肚子,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擦干头发之后,微生尘以为宴轻权要去更衣室换家居服了。
却没想到对方反而朝自己的方向走了几步,腰上系得浴巾松松垮垮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垂耳兔: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q|Д|p
可恶的两足兽听不懂小兔子濒临崩溃的叫声,弄得它本来灰黑色的豆豆眼都快真的变成红色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小毛团生无可恋地被衣着暴.露的男人抓在手心里带进更衣室,黑润清澈的圆眼睛只要稍微低头就能看到那片岌岌可危的浴巾。
呜呜呜兔兔变得不干净了Q^Q
宴轻权听不到微生尘的心声,把小兔子一下子扔到衣柜里。
微生尘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好在衣柜中堆满了厚厚实实的衣服,在上面翻滚软绵绵的特别舒服。
小毛团掉到衣服的缝隙之中,鼻腔里全是男生平常身上的青草香气,浑身上下都像被打标记似的染上那种味道。
还没等微生尘坐起来发脾气,他忽然浑身发热,咻的一下天旋地转,就变了模样。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微生尘非常庆幸宴轻权把兔子形态的他扔到衣柜里,在变人的时候虽然姿态狼狈了点,起码没有走光。
他手忙脚乱地随便找了宴轻权的一件宽松T恤套在身上,才腾出空来看男生的表情。
对于眼前表演的大变活兔,宴轻权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好整以暇的抱臂看他慌张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