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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小畜生 > 小畜生 第69节
  邱白枫大概了解一些沈承安的过往,但具体并不清楚,他只知道沈承安在戒同所待过一段时间,但这段经历也成了玛利亚的心病,邱白枫不会主动去问,他们也向来对此避而不谈。
  眼前的男人恐怕与此脱不了干系。
  邱白枫虽然没听太懂,但还是将女人的话记在了心里。
  “我没有资格去替我老板接受道歉,”邱白枫的嗓音温柔而和善,“但是我会替您转达的。”
  -
  沈承安全程不愿意同那两个人多说任何一句话,邱白枫本以为他心情平静了,正想载他回家,沈承安却望着窗外,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去见盛霜序。”
  邱白枫向来不会忤逆沈承安的意愿,他掉转车头,按着盛霜序家的方向驶去。
  临到小区门口,邱白枫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得等待老板至深夜,他不确定到时候还能不能正常交谈,便得把要转达的话提前转述好。
  邱白枫只刚起了个头:“那位女士刚才和我谈了谈,她想向您道歉……”
  “我不想听,”沈承安只看着窗外,“小邱,你不要再说了。”
  邱白枫立即止住了接下来的话,决定权在沈承安手里,他已经完成了自己所能做的。
  沈承安显然也不想再和邱白枫过多地谈论这件事,这个男人的出现把他今天所有的好心情都毁掉了——沈承安只沉默着,下车离开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沈承安紧绷着神经、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些,就只为了再见他的老师一面。
  他已无法再去思考处理任何问题,去见盛霜序已成了他存活在世上的唯一意义。
  邱白枫察觉出不太对劲,想要至少陪他走一段距离,也被沈承安所拒绝。
  沈承安已肌肉记忆了盛霜序所在的楼层和门号,他几乎不用刻意去辨认就摸到了盛霜序的家门,盛霜序现在没有工作,应当也不会出门,沈承安迫切地想见他的老师,光是按住门铃,就几乎耗尽了自己全部力气。
  盛霜序仿佛成了压抑他发疯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盛霜序应门很快,沈承安特意躲开了门镜,也不肯多说话,盛霜序并没意识到来人是谁,便毫无防备地就打开了门。
  沈承安卷着楼道里的风涌了过来,猛地搂住了他的老师,盛霜序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扑得一个踉跄,不禁连连往后倒退了几步,紧接着被沈承安有力的双臂紧紧揽住,禁锢在了原地。
  盛霜序下意识想要推搡沈承安的肩膀,却根本抽不开手指,沈承安的手臂固执而难缠,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来,沈承安那高挺的鼻梁嵌进盛霜序颈窝处,夹杂着沉重而湿润的喘息。
  盛霜序终于意识到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了。
  除了沈承安,不会再有男人对他如此执着,他的理智叫嚣着要把纠缠他的人推开,而心脏却止不住剧烈地跳动,震得二人紧贴的胸口处发麻。
  盛霜序羞于提起的欢愉还残存在体内,他已对此食髓知味,光是强势的拥抱就足以叫他双腿发软。
  “我好想你,老师。”明明只过了不到一天,沈承安的语气就带着说不尽的酸涩和痛苦,“不要赶我走,好吗?”
  “把我拴起来吧,老师,只要能把我留在你身边——求求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第117章 自尊
  沈承安的状态很奇怪。
  他不住地在盛霜序怀里发抖,他的体型不小,这时候却像只被遗弃的幼兽,盛霜序原本想要推开沈承安的手掌一顿,不一会儿就感受到了肩膀处的潮湿感。
  沈承安毫无尊严地哀求了一会儿,没有得到盛霜序的回复,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他的老师落泪。
  盛霜序恍惚间回到了多年前,仿佛一切的恩怨过往都被眼前男人懦弱的泪水所暂时掩盖,他又变成了当年能够挺身保护学生的老师,沈承安还是那个阴沉沉的孩子——这么多年,沈承安并没有变化太多,他在盛霜序面前总像个幼稚的孩子,他不会成熟地处理自己任何情绪,只会一味而直白地索取。
  他对盛霜序的渴求永无止境,已成了偏执病态的执念,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去榨取老师的容忍和爱。
  盛霜序无法否认沈承安对自己那无可救药的性吸引力,但他已经在沈承安的纠缠下妥协放纵了太多次,每次与沈承安接触后,哪怕同他多说一句话,他都要懊悔不已。
  沈承安又想要做什么?这是盛霜序的第一反应——每当沈承安展现出柔软的一面时,盛霜序就总要为自己的心软而感到羞耻,与沈承安纠缠得越久,这样的感情就不住地反反复复折磨他。
  盛霜序有点累了。
  盛霜序没有急于把沈承安推开,他从最初的震惊中逐渐恢复过来,问道:“沈承安,你怎么了?”
  盛霜序都没想到自己的语气能够如此冷静,他已经在沈承安面前太多次方寸大乱了。
  沈承安在这时候不愿谈及自己的伤痛了,他在盛霜序的态度已如此低微,却又潜意识里去维系自己的自尊心。
  沈承安说:“老师,可不可以再留我一晚上,我什么都不会做,你把我拴起来也好——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我不会把你锁起来的。”盛霜序不自觉拔高了声音,沈承安一个哆嗦,他攥紧了盛霜序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看他。
  盛霜序最开始确实抱有报复的心态,想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堆积到沈承安身上去,但他的复仇并不成功,他终究不是沈承安,也无法如沈承安一般说出那样羞辱人的话。
  他的复仇并不爽快,反而叫他愈发失衡,与沈承安纠缠至深。
  盛霜序很快就把语气压了回去,说:“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沈承安,虽然我并没有资格这样说,”盛霜序顿了顿,他叹了口气,“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这样卑微。”
  盛霜序琢磨了片刻措辞,但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便最终还是一股脑地说出口:“你是想要通过低姿态来求得别人的同情吗?”
  沈承安没料到盛霜序会说出这种话,他本能地小心打量起盛霜序的情绪浮动,却很难从中读取到他能够理解的含义——他只知道盛霜序种种迹象都表明着:盛霜序不喜欢他,讨厌他,不会爱他。
  沈承安过于缺爱,他的童年从未被爱,在多年压抑的环境下,他也并不会处理自己的爱意和冲动,只能把所有的爱意都笨拙而本能地投射到了盛霜序身上。
  沈承安只能基于他所理解的基础上做出反应,说:“老师,我不是……我只是想见你。”
  即便现在盛霜序已经不是老师了,说话却时不时染上以前说教的习惯:“你不该把关注都压在我身上,你总要去遇到新的人的——更何况,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并不是一味的讨好,没有人会尊重一个低姿态毫无自尊的人的。”
  “你也没必要这样缠着我,我……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经过这一天,盛霜序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对男人抱有的冲动,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所憧憬的对象是沈承安,这对于他来说过于怪诞和荒谬,他宁可孤独一生,也无法去直面这个可能性。
  盛霜序倒是不夹杂个人恩怨、真心实意地同沈承安说了自己的想法,他疲于在这种时候去计较他们之间的恩怨,难得只想来一次普通的谈话。
  沈承安从未有过正常的感情观,就算听了盛霜序三言两语的说教,也无法扭转他多年的认知。
  沈承安只固执地说:“老师,我只要你。”
  即便被这样拒绝,沈承安就仿佛没听懂盛霜序的话似的,依旧固执己见地抓着盛霜序不放——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有比他还要死缠烂打的人了。
  盛霜序放弃同他讲道理,只能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留你的,我也不会锁你,无论你怎样哀求我都没用。”
  沈承安的手指上移,猝不及防地抓住了盛霜序颈侧的软肉,吓得盛霜序差点要躲,但此时他已不能再躲,他已经多次因为沈承安越界了,他不能再一次失去自己的立场。
  盛霜序不敢想象数次失控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必须要强硬起来,盛霜序把沈承安在他颈边摩挲的手指掰开,说:“你不要缠着我,我以后都不会再留你了。”
  沈承安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
  “老师,我只摸摸你,抱一会儿你,可以吗?”沈承安已从崩溃中恢复了理智,说,“就一会儿,我会离开的。”
  “我尽力……不,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盛霜序下意识要说“不”,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承安的双臂就已强势地缠住了他的后颈,手指泥鳅似的探进盛霜序领口,划过昨夜他留下的咬痕,重重地粘住了盛霜序的皮肉。
  沈承安毕竟是个健壮的成年男人,就算他的心理素质再不成熟,体力上也不是盛霜序所能抗衡的,倘若他不管不顾地非要留下来,盛霜序也无能为力。
  沈承安就紧紧抱着他的老师,独自消化自己那压在心底、近乎癫狂的情感,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地问:“老师,你准备好出庭了吗?”
  盛霜序的官司不久就要开庭了,他可以把一切全权托管给律师,不必出庭直面被告人,但盛霜序还是想要亲自出庭去看。
  但眼下这个情况——沈承安的手还插在盛霜序衣服里,虽然他没有乱动,但竟就维持起这个姿势谈论起正事来。
  盛霜序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有心理准备。”
  沈承安说:“我到时候来接你。”
  盛霜序没有说话,二人就双双陷入了沉默。
  没有爱意的氛围,他们也不是情侣,盛霜序不懂沈承安心中在想什么,也不晓得他是真的要放弃自己还只是一时骗人的话,他就任由自己被沈承安所拥抱。
  盛霜序心中五味陈杂,这明明是他梦寐所求,心中却浮现出浓烈的不真实感,连对时间的感知也变得缓慢,以至于他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拥抱了多久。
  沈承安忽地附在盛霜序耳边说:“老师,我要走了。”
  盛霜序“嗯”了一声。
  沈承安松开了缠着盛霜序的手,当盛霜序以为他真的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又再度重重扑了上来,盛霜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牢牢压在墙边,他卡在沈承安胸前与墙壁之间,还没开始挣扎,沈承安就掐住了他的下巴,灼热而狂放的吻如暴雨般坠落,向盛霜序汹涌而来。
  盛霜序几乎要被如此强硬的亲吻抽离了神志,沈承安已很久没这样对待他了,他总是会无条件以他的老师的意见为准,而不是强迫。
  热流沿着盛霜序的脊背上窜,他意识到自己又要被卷入他无法应对的混乱中,盛霜序只能在失去理智前,狠狠咬住沈承安的嘴唇。
  疼痛也不能叫沈承安放过他的老师,血腥味混杂着唾液充盈至二人的口腔,沈承安死死压住他的老师亲吻,直至他的老师失去挣扎的力气。
  沈承安这才放开了盛霜序,他单手抹开嘴唇上的血迹,炽热地盯着他的老师看。
  “对不起,老师,这次我真的要走了,”沈承安猛地抽回眼神,转头就走,“开庭再见。”
  盛霜序还愣在原地,房门撞击门锁发出响声的那一刻,他才捂住自己的脸颊,虚弱地从墙边滑落。
  盛霜序靠住墙壁瘫倒在地上,他手指一顿,急切地探进了自己的睡裤里。
  生平第一次,盛霜序在心中爆出了自己所听过的最恶毒的脏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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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散心
  “爸爸,”囡囡探出手指捏住了盛霜序的袖口,说,“你可不可以带我出去玩?”
  盛霜序坐在餐桌边,愣愣地看着盘中残羹,一动不动。
  囡囡没有得到回应,猛地把小手撑到盛霜序大腿上,跳起来往他耳边凑:“爸爸!我想出去玩!”
  盛霜序这才回过神来,视线逐渐在女儿单纯的脸上定焦。
  盛霜序没有出汗,却还是抹了一把脸,慢吞吞地问:“你说什么?爸爸刚刚……在想别的事情。”
  囡囡眨眨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盛霜序心中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愧疚和心虚,以至于都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
  他在想沈承安。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想的,盛霜序已尽力去遏制任何超脱理智的疯狂想法,但他的大脑已失去了掌控——沈承安就仿佛在他脑海里扎了根,使得他的失控从身体蔓延至精神,叫他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自那一夜之后,沈承安竟真如盛霜序所愿没再联系他,盛霜序却并没有预想中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为此变得魂不守舍。
  “对不起,囡囡,”盛霜序说,“爸爸不该不听你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