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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太子殿下的小金枝 > 太子殿下的小金枝 第102节
  “唔——”
  小猫儿吃疼。
  厚重的竹简敲上脑袋,秦晚妆眼泪汪汪,她仰起小脑袋,呜呜两声,对上林岱岫温雅的眸子。
  林岱岫眉眼舒展,轻声笑,语气轻缓:“先生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不必再提醒我。”
  秦晚妆顿时蔫儿下来,声音小小的,认错:“呜呜……我知道错了。”
  待林岱岫走了,小猫儿又凶巴巴地,回头,看身边的人,恶狠狠道:“不许说话。”
  身边的黑衣少年打了个手势,示意知道了。
  屋舍里,只有林岱岫讲学的声音,学子们安静无比。
  秦晚妆听啊听,想要听懂些什么,可是小脑袋里空空荡荡。
  林岱岫现在讲的,本就不是她这个年纪学的东西,她听着本就难,小姑娘又怠惰,不一会儿,软乎乎倒在桌上。
  直到草木间,传来青钟渺远浩荡的声音。
  屋舍里的声音才嘈杂起来。
  下了课,林岱岫走出屋舍,秦小猫儿连忙跟上去。
  走到回廊里,却发现林岱岫身边已经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瞧,正是方才坐在她身边的黑衣少年。
  “何事。”林岱岫温声问。
  黑衣少年奉上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不少字,字很漂亮,笔走龙蛇,颇有少年意气。
  他恭谨答:“学生有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林岱岫轻笑颔首,认真听他的话。
  秦小猫儿是个懂得先来后到的好孩子,黑衣少年说话时,她就背着她的小布包,乖乖排在黑衣少年身后。
  秦小猫儿这个漂亮小废物什么都听不懂,眨了眨眼睛,仰着脸,竭力想要听清他们的问答,无果。
  只知道黑衣少年的问题实在很多,林岱岫一一作答,看着对那少年挺满意。
  风声擦过枝叶。
  黑衣少年听完林岱岫的解答,便恭敬退到一边。
  “你想说什么。”
  林岱岫低头,看着乖乖巧巧站着,神色却茫然的小家伙儿,笑问。
  “我、我也有问题要请教先生。”
  秦晚妆回过神,跑到林岱岫跟前儿,学着黑衣少年的模样,连忙开口。
  如此恭敬的小家伙儿,千八百年难得一见。
  怎么说也是自己教出来的,林岱岫很欣慰,对着秦晚妆的乖巧行为,心中甚至生出一点惶恐。
  林岱岫又笑:“你说。”
  秦小猫儿眸光晶亮晶亮,她打开自己的小布包,将自己带上的布样和针线都拿出来,眼巴巴道:“林哥哥,你教我绣花吧——”
  温温软软的声音,尾音绵长,甜滋滋的,满满都是期待。
  “……”
  林岱岫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第94章 将军
  “绣花呀。”秦晚妆只当林岱岫没听清, 又乖乖重复。
  她急着做香囊,扯住林岱岫的袖摆,想往檀青台上跑:“林哥哥, 快走,我想学啦。”
  竹简一伸, 顺着小猫儿的脖颈把她勾回来。
  林岱岫不知道这小混账成日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气笑了, 问:“我为何要教你这个。”
  “好笨呀,林哥哥。”
  秦小猫儿不明所以,觉得林哥哥有点儿奇怪。
  她仰起小脸儿,眸光湿漉漉,温言细语给林岱岫解释:“因为林哥哥是先生,我是学生, 我不会的东西, 合该林哥哥来教我呀。”
  十分理直气壮。
  “……”
  林岱岫欲言又止。
  *
  雾锁楼台, 檀青台上一片迷蒙。
  “林哥哥。”秦小猫儿不知何处爬上长桌,懒洋洋的,摊成一块儿绒白糯米饼。
  小混账翻一翻,半张小脸儿贴着梨木桌案,看着长桌边跪坐的青年人, 有些好奇:“林哥哥,你何时才能教我呀,你已经看了一刻钟啦。”
  林岱岫垂首,眸光清和, 清瘦冷白的指尖拈着细长的银针, 他微微蹙眉, 将针穿过样布, 留下长长一道红线,他细细端详了会儿,道:“何必着急。”
  “欲速则不达。”他举起样布,对着昼光瞧了瞧,哄小猫儿。
  秦晚妆轻轻唔了一声,小脑袋凑过来,也看那块布样,有些奇怪。
  她觉得林哥哥绣得乱七八糟,像是在进行一些神秘的古老仪式。
  但是秦小猫儿也不明白,就乖乖在一边看着。
  昼光清越,清风肃杀。
  秦晚妆等啊等,等啊等。
  等到红白丝线绕成一堆,缠上青年人清瘦的手腕,扯也扯不下来的时候,秦小猫儿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声音软乎乎的:“林哥哥,你这样做,会让香囊更好看吗?”
  “……”
  不,这样只会让他显得更愚蠢罢了。
  林岱岫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青年人垂眸,看着自己缠满红线的手,轻轻咳了一声:“此事非我所长,我须先研究研究,再教往往。”
  “昂——”
  秦晚妆应了一声。
  秦小猫儿的宗旨是,遇见困难睡大觉。
  没一会儿的工夫,她又阖上眼,卷翘长睫轻轻颤抖,小脑袋一磕一磕的,打了个小哈欠。
  睡前迷迷糊糊的时候,小混账还蹬鼻子上脸,扒着林岱岫的绛红袖摆,语重心长地叮嘱:“林哥哥,你要好好研究呀,要认真一些,不可以走神,我很急哒。”
  “……”
  窗牖外,枯枝败落,水雾渐生。
  “你做我先生吧。”
  红线缠手,林岱岫再一次被气笑了:“混账东西,无法无天了。”
  “何人惯的。”他轻斥。
  没人回应,小混账已经呼噜呼噜睡着了。
  *
  直到最后,林岱岫也不知道该如何绣香囊。
  他把自己关在檀青台上关了一整日,细密的丝线拖到地上,乱七八糟。
  红丝纷乱,顺着乌发垂下。
  林岱岫身上都沾了不少线,他忍无可忍,果断放弃,差相白去请了个绣娘。
  秦小猫儿绣香囊时,绣娘就在一边教她,绣娘下一针,秦晚妆下一针,废了十多块上等料子,终于绣出个勉强能拿得出手的香囊。
  小猫儿很满意。
  她兴冲冲跑到秦湫书房里,想让阿兄瞧一瞧。
  风正清寒。
  秦晚妆站在回廊下,敲门。
  “阿兄。”
  脆生生的声音,带了几分雀跃。
  她蹿进书房里,遥遥便瞧见窗牖边,枯枝斜斜打下,昼光清如许。
  秦湫坐在书桌前,蓝衣清瘦,他正垂眸,微微蹙眉,辨不清什么神情,但依稀能感受到青年人身上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冷戾。
  秦小猫儿蹭过去,悄悄探出小脑袋,看书桌上摆着的几十张画像。
  画像边附了文书,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小字。
  画上的女子大多生得漂亮,端庄秀雅,或坐或立,隔着画像瞧,也能辨清女儿家身上独到的风韵。
  秦晚妆很好奇,她戳一戳画纸,仰起小脸儿,问秦湫:“阿兄,这些是未来的嫂嫂吗?”
  秦湫把小猫儿拎到一边,轻斥:“胡闹。”
  “这些都是清白的女儿家,岂容你这混账胡言乱语。”青年人眉目疏冷,冷声教训蔫儿巴巴的小家伙儿。
  他将桌上的画卷都收起来,一一整理好,把西桥叫进来:“把这些画像都送回京师。”
  “此外,告知相爷,湫自知身份低微,商贾市侩难登高堂,亦羞于攀附世家姑娘,让他不必再白费心思了。”他语气松缓,似流水潺湲,言语间,却尽是不容违逆之意。
  西桥接过一沓画像,应是告退。
  秦相最近不知发的什么疯,格外操心他长子的婚事,隔几天就送来一堆画像,可见朝堂还是不够乱,他还有闲心做这等事。
  离年关越来越近,秦相插手云州事也越来越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