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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都市言情 > 云开见煜时 > 云开见煜时 第69节
  覃源,sebastian qin。
  他们二人手中都出现过云纹金扳指,英文姓氏径然相同,二者是否会为同一人。
  赵启,贺以暮和周仪先后出现,带来新怨,撞破旧愁,前者表面与往事不在一盘棋中,细想其中关窍,如若覃源和sebastian qin为一人,赵启与覃源在苏国有过往来,覃源通过技术手段帮助赵启窃取论文,似乎合理。
  然而,覃源如此做的动机是何呢?
  阚云开与他无怨无仇。
  周仪又在此时间节点,扮演何种角色?
  阚云开将思路分析说与四人听,但是目前不能确认所述二人实为一人,部分解释过于牵强,且分析模糊当前重点。
  一时之间,彼此双方陷入两难,一团乱麻。
  已掌握证据与阚云开的言辞出入不小,专业测谎人士指出,无论是阚云开的语言叙述以及动作表情,都不能证明她在说谎。
  如果不是经过专业的反测谎训练,那就只能证明她说的是实话。
  问话结束,阚云开面色极差,眉眼疲色难以掩饰,钟远津带她来到二楼一间休息室,“阚小姐,调查结束之前,你可能暂时需要住在这里,我会尽量保证你的生活需求。”
  “钟先生,这样做是不是不符合规定?”阚云开目光逡巡眼前的屋子,生活用品齐全,她依法争取道,“传唤一般十二小时没有发现确切证据能证明我有违法或者犯罪事实,理应让我离开,就算案情严重,最晚明天下午七点*,我也应当离开这里,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呢?”
  钟远津说:“你说的是一般情况,但现在案情复杂且具有危害性,请你理解我们的工作,如果后续事情调查清楚,你是被冤枉或是遭人陷害,你有权向我们索赔。”
  “顾煜呢?他知道我在这里吗?”阚云开心力交瘁,她不再挣扎,靠在墙边抬眸问,“我能不能见见他?”
  “顾煜被停职了,由于事情的特殊性,可能没法让你们见面,如果你有要求,我尽量申请。”已是夜色浓时,钟远津整日办案,疲累不已,他眼皮垂落,叹声说,“你早点休息吧,如果睡不着,也可以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补充,明天应该还会问话。”
  阚云开问:“他会有事吗?”
  钟远津答:“你没事,他就没事,反之亦然。”
  上午从夏知遇工作室出来,顾煜开车去往阚云开可能前去的地点寻她,找遍各地无果,一筹莫展之时,他接到陈自臣的电话,要求他半个小时之内必须赶回部队,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辞迟到。
  顾煜不得已联系夏知遇接着帮忙找人,匆匆赶回部队,他已然了解事情大概,虽被停职,却没有被限制自由。
  他离开部队即刻联系李凯和钟远津,三人专业能力相当,认真分析上次拍摄的混乱代码,并且求助相关部门,试图确认覃源与sebastian qin就是同一人。
  李凯打开电脑,操控触控板说:“煜哥,你上次发给我这些代码,我通过分析工具尝试复原,只有小部分数据恢复,但这些都是国内外知名游戏的黑挂,应该与此事扯不上关系,其余不能复原的,我尝试手动操作,没有得出有用信息。”
  事情毫无眉目进展,顾煜精疲力竭,他灌下手中的浓茶,深邃的瞳仁异常平静,目光停留在钟远津的面庞,“老二,你给我透个底,她会不会有事?”
  “如果剩余掩码文件破译,证据就很死。”钟远津轻拧眉心说,“现在一切关键证据指向她,除非能够驳倒,否则就算她不松口承认,也……”
  顾煜不忍再听,如果事情不是走至一定地步,钟远津断不会说出如此肯定的言语,他打断道:“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她一面,我知道这可能不合规定,但我只需要和她说几句话就行,你们可以派人监视全程。”
  犹豫几许,钟远津翻看时间表,“明天下午三点你过来。”
  约见李凯和钟远津前,阚明升已经得到阚云开被带走的消息,他要求顾煜无论多晚,都必须来一趟和之路。
  顾煜向阚明升和刘美云解释事情大致状况,阚明升手捂心脏与刘美云并肩而坐,呼吸不定,情绪激动地急促说:“我阚明升的女儿绝不会做这种事情!我刚才已经联络了律师,断不能让嘉宝受一点委屈伤害。”
  见此,刘美云抬手拭去泪水,赶忙起身从柜中拿出速效救心丸,顾煜上前说:“爸,我送您去医院吧。”
  阚明升抿下药丸,摇头摆手说:“不用,你现在也想想有什么证据能提供给律师。”
  顾煜说:“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顾煜开车回家,一人独坐在阳台的靠椅上吹风,夜空无星无月,入目一片黑暗,头晕旧疾发作。
  思量细节轨迹,此番种种看似没有关联,实则背后暗藏玄机,均指向一处。
  “你以后的妻子不会拥有比我更好的下场!”
  “……”
  “你一定会害死她!”
  骆颂芝和刑熠泽的诅咒即现眼前,循环往复地播放演绎,顾煜眼前一片虚无的黑影。
  他真的会害死她。
  他进屋关上阳台门,从储物间深处翻出久不使用的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停顿片刻,接着彻夜敲响。
  翌日,阚云开依旧积极配合调查,但都没有新的证据发掘,事态走向僵局。
  钟远津尽最大能力保护阚云开,却还是难以抵过心理较量与生理痛楚齐发作恶,使得她身体每况愈下。
  近来,她每每觉得腹痛,甚至有时连带有偏头痛。
  钟远津实在担心她身体有恙,询问她的需求以及是否需要就医,都被阚云开连声拒绝。
  支持她坐在这里面对无谓指控的唯一因素则是顾煜,只要顾煜相信她,她不在乎最终的定论究竟是何。
  下午三点左右,顾煜整理齐全资料,装进提前准备好的牛皮信封中,他坐在车里,褐色信封边缘被捏退了颜色。
  钟远津在办公楼大厅等候顾煜,见人迈向楼梯,他向外迎了几步,“只有五分钟时间,别做出出格的事情,你自己把握好。”
  “谢谢。”
  顾煜推开会议室门,阚云开粘着在窗外枝头的双眸回望室内,落在那男人的身上,眼里的脆弱仿佛憋闷已久的天气,终于迎来滂沱大雨般流露。
  情绪顷刻之间下滑,顾煜心脏如坠千斤巨石,在看见阚云开包扎渗血的手时,终于重重砸向地面。
  阚云开未发一言,像是等着顾煜主动开口,他的神色淡然,道不明之中意味。
  僵坐良久,顾煜闭了闭眼,冷声质问道:“阚云开,你到底为什么接近我?”
  作者有话说:
  *改编自百度百科律师相关解答
  第六十七章
  “什么?”阚云开一度怀疑意识错乱而产生幻听, 然则相对而坐男人冷淡的表情告诉她,一切都是现实,她视野模糊变窄, 如迷失在山间浓雾之中,分辨不清景象径路, 她双手颤抖着, “你再说一遍。”
  顾煜转身抬步离去, 他站在门口,午时淡光忽明忽暗地飘洒在他眉目冷淡的侧颜,鼻锋微弯的弧度再不见柔和之景, 道:“你听清楚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顾煜停下脚步, 并未回头, 阚云开望着他的背影, 一如既往的背影, 她问, “周仪是周礼的妹妹,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她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连最后一点尊严也消耗殆尽, 所幸顾煜怔愣片刻, 没有揭示谜底,选择无声留白。
  钟远津和李凯从隔壁房间出来, 方才二人的对话他们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顾煜经过他们, 并没有要停下交流的意思, 侧身而过, 径直走向灰纹楼梯。
  钟远津截停顾煜的步伐, “你是不是疯了?”
  视线灼灼相对, 冷焰在清淡的眸色中缥缈燃烧, 顾煜冷淡说:“钟科长,注意你的身份。”
  钟远津放开他的手臂,李凯不敢也不知再追问些什么,看人扬长而去。
  顾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带走阚云开的全部生气,她泄劲瘫坐在椅上,没有情绪波澜变化,只是静静坐着。
  现在,当真连呼吸都变为一种凌迟处刑。
  用尽全力的爱,如今到头唯剩一句质问。
  质问她的出现,她的目的,她的动机。
  那一句话,犹如一记闷棍狠打在她的后脑。
  她以为顾煜会来告诉她,无论过程有多艰难,他都会陪伴她、相信她,直到真相大白之日。
  他会接她回家。
  顾煜了解她的痛点,精准打击,刀落血溅。
  阚云开一时难辨,在一起一年来,到底是顾煜演技太好,还是自我欺骗太深。
  那些温柔缱绻,缠绵悱恻的片段时刻,全部化为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利刃,屠了她整个信念之城,让她在亲手织就的幻网中不得安息,溺水身亡。
  他应该是爱她的吧。她以前这样想。
  用错的真心,亦如虔诚叩拜没有佛祖庇佑的寺庙,头破血流,到最后只感动了自己。
  天光会破晓,可太阳终将西垂。
  她仅是没有想到,幻灭来得这样快。
  这场赌局,终是输了。
  阚云开在会议室中呆坐两个钟头,她无言回顾与顾煜之间的种种,濒死前的走马灯似的,没有人打扰她。
  看着四方的屋子,她终于明白,爱与不爱,突然也没有那么重要了,甚至比不过明天的朝阳。
  她无力抬起手臂,朝监视器挥了挥。
  过了三分钟,钟远津与另一位工作人员走进,拉开椅子坐下。
  小腹隐隐作痛,阚云开嘴唇乌白泛紫,颈处脉搏跳动,汗珠悬在青紫的血管周围,她平静说:“我承认,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
  她不在乎了。
  随便怎么定她的罪,她都不在乎了。
  做与没做又有什么分别?
  正在记录的手蓦地停下,钟远津不可置信地抬眸凝视她,“没干过的事情你就不要承认,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左侧的工作人员轻咳一声,眼神示意身后的摄像机和录音仪,提醒他不要夹杂私人情感。
  阚云开笑了,自嘲意味十足,“他都不相信我,你为什么要相信我?”
  钟远津语塞,他不再说话,站起离去,不忍再看她绝望容颜,换其余工作人员进来继续问询。
  问话进入尾声,阚云开前言不搭后语,完全对不上现有证据,小腹骤然如同千万铁蹄踩过,绞痛难忍,她微弓着背脊,手掌捂紧肚子,牙齿打颤,鬓角发根的汗液如雨下。
  工作人员问:“阚小姐,你还好吗?”
  阚云开疼痛难忍,齿间难发一言,温热的液体滑过膝盖,顺腿腹下流,她本能探去,抬手一片猩红。
  *
  顾煜开车回到部队,队友从旁门左道得知他暂时被停职,且阚云开被传唤问话的消息。
  阚云开在他们眼中早已不止是队长的妻子,更是挚友亲朋。
  张赫正在训练场跑步,看见顾煜的车子经过白杨林荫道,他追着车子跑去,气喘问:“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啊?阚老师会有事吗?”
  龙子吟和李行等人陆续跑来,众人脸上皆写满疑虑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