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歌这个改变其他人察觉到了，一开始大家还会关心的过来询问她，但时间一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这个江湖谁都不是不可或缺，他们和萧歌也逐渐淡了下来。
明如雪倒还和萧歌保持着联系，但话里话外都是询问她和微念是什么个情况，问微念是不是在追求她，还问他们两有没有在一起。除这之外，还询问萧歌有没有和微念面基的打算，什么时候面基。
对于这些问题的所有回答，萧歌都只说她不配。
萧歌越是表现自己配不上微念，明如雪就越怂恿她勇敢追爱。
在这样的氛围中，双11和双12接踵而至，在帮会群里大家热闹的买买买声中，手头似乎宽裕了不少的明如雪依旧稳稳当当地立着她的富婆人设。
变故就在双12大家购物结束这晚，富婆群里几个关系好的帮众聊起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
众所周知，圣诞节不过是变相的情人节。本来帮里就有好几对已经在一起或者正处于暧昧期的情侣，在这样特别的日子，他们不由提出了帮会面基的想法。
“面基？好像也不是不行。”这一提议得到了好些人的赞同，“关键是去哪面基呢？”
“去哪差不多，不过要过圣诞的话，我觉得a市可以。”有人提议道。
“c市我觉得也可以，我就在c市。”
“来y市啊，这里风景好。”
一番讨论下，最终帮会面基地点定在大家去都比较方便的a市。
至于面基的成员，这撮人把整个帮会平时比较熟悉的人都问了一遍，甚至萧歌都收到了邀请，但萧歌自然不会露面，只推说已经有约，拒绝了面基邀请。
萧歌不去，但不妨碍其他人参加。比如葱花师父，比如离若，比如摆烂选手表示自己也去，又比如……本帮唯一粉丝破万的主播明如雪。
一看到明如雪同意面基，萧歌感觉这大概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收网机会。而且a大就在a市，她就是a市人，说不定她还能亲眼看到明如雪被抓。
虽然她一直迟迟没报警是想看明如雪会不会继续踩红线，但三万五万之类的金额都属于一个巨大金额的范畴，差距不是很大，相对能当面看着明如雪被带走，那不等也无所谓。
在萧歌盘算着什么时候报警时，没想到在圣诞来临的前一周，她再次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紧接着又是一笔三万块的威胁。
钱，萧歌在对方各种威胁下自然是给了的。但为了表现出正常的反抗心理，萧歌也直言表示再有下次，她一定会报警。
对方却没回复。
一周后，圣诞节到来，帮会群从前一天开始就有人直播面基全过程，群消息分分钟99+。
这次葱花师父也在，萧歌早就从葱花师父那里套到了他们的面基流程。在知道明如雪到达a市之后，萧歌便拨打了报警电话。
再之后就是一系列的提交证据，民警很容易就在萧歌的电脑里找到了明如雪发过来的病毒文件，再通过明如雪和萧歌的聊天记录，以及后面两次勒索对话，明如雪自然成了头号嫌疑人。
时间到他们面基那天的傍晚五点左右，富婆帮的游戏群突然炸了。
可爱到发芽：“卧槽卧槽卧槽，什么情况！！！我们刚正吃着饭呢，娇软软突然被jc带走了！！！”
“是可以作证！菜上到一半，突然有人敲门，我还以为是服务员，结果开门一看来了两个jc同志。当时看到他们的时候我都是懵的，还在想啥情况呢，结果他们直接掏出证件，然后询问娇软软是不是叫孙佳，娇软软承认之后，然后jc同志就让她跟他们走一趟了！”离若也跟着作证道。
“所以究竟出啥事了，为什么我们只是面个基而已，突然就有人被拉去喝茶啊？”
“啥？？？娇软软被jc带去喝茶了？？？”
“不是吧，这么刺激？”
“好像是敲诈。”这时又有一个人出现道，“刚刚我追出去问了一下，jc通知说娇软软涉嫌敲诈勒索，说受害者报了案，现在传唤她过去。”
“敲诈勒索？”这个词当即让群消息再次飞快刷屏。
“她敲诈别人？敲诈谁？”
“卧槽，娇软软不是富婆吗，她怎么会敲诈人啊。是不是弄错了？她今天身上的那个包好几万呢。”
“哪有好几万，就一两万。”
“我就这么说吧，我是公安这一块的，如果没有证据，jc是不会轻易上门带人的。如果已经上了门，那手里肯定是有了证据。所以你们懂吧。”
这消息一出，当即就有人反应了过来，“所以说，娇软软真的做了违法的事了？”
“十有八九。”
“可是她敲诈了谁？”又有人问道。
“不知道。真没想到娇软软表面看着光鲜亮丽，私下却做了这样的事。亏我还以为她是富婆，结果她在游戏里的钱全是违法得来的。”
“敲诈勒索这种事不是只有小太妹才做吗？她是大学生啊，难道她勒索了同学？”
就在群里众人众说纷纭之际，宠爱姐姐突然在帮会群圈萧歌道：“@后羿娇软软敲诈勒索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宠爱姐姐这问话一出，帮会群一片“？？？”刷屏。
而在这无数的问号中，几乎萧歌不里面他也就不出现的微念难得现身道：“是的，娇软软敲诈的人就是后羿。”
“卧槽？？？？”
“？？？？”
“什么东西？？？”
“啥玩意？？？”
“娇软软敲诈后羿？？？？？”
“……”
“我就感觉后羿这段时间状态不对，结果还真被我猜对了。”宠爱姐姐无语道，“究竟怎么回事，微念你跟我们说说吧。”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大概知道后羿突然被偷拍，然后有人拿着偷拍的视频威胁她，而且还是两次。第二次就在一周前，她因为这事人差点崩溃，是我劝她报的警。现在警方那边根据证据排查，查到了娇软软的身上，具体如何还要等结果出来才是。”微念道。
“偷拍+敲诈勒索？”
“艹！”
“这他妈犯法吧！”
“我知道了，肯定是之前后羿为了证明自己没花摆烂的钱暴露了她手里有不少钱的事，所以被盯上了。恶，真的好恶心啊！”
“我就说之前后羿一直怪怪的，突然就变得不爱说话了，而且整个人非常抑郁，原来她那个时候是被敲诈了啊。”有人道，“我还说为什么突然喊她一起玩游戏都不玩了，她还突然就想a游戏，原来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她遭遇了这些啊。”
“我之前看她不开心，还以为她是现实遇到了什么事，想着现实的事我们这些网友也无能为力，就没去在意，现在想想真的好险。这万一后羿出了什么事，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这个时候离若出现圈微念道：“@微念，如果是娇软软偷拍的后羿，她又是怎么偷拍的呢？”
微念：“警方说后羿是接收了娇软软发来的病毒文件，才会被控制摄像头被偷拍。”
离若：“……艹！我之前也受到过娇软软发来的文件。”
第68章
离若的话在群里自然又引起一波议论,不过眼下她已经不想多解释什么，她更在乎是的明如雪现在人在哪，“@微念,可以帮我问问后羿娇软软被带到哪去了吗，我现在也要过去。”
微念自是知无不言，“我把地址私聊你。”
群里的动静萧歌一直在关注，现在明如雪是和帮里人在一块，她有什么动向群里肯定第一时间就有消息。
在看到明如雪被警方带走的消息后,萧歌就一直注意着公安局大厅外的动静。是的,在她报警立案做笔录之后，她一直都没离开公安局,为的就是想亲眼见到明如雪被抓进来。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愿望似乎落空了,所有被带来的嫌疑犯根本不会在人前露脸，车都是直接开进里面。
萧歌差不多等到晚上八点左右，就在她以为这案子今天恐怕不会出结果时,没想到却有工作人员找到她，说明如雪已经招了。
“她一开始还不肯承认,但她作案的电脑就放在她现在住的酒店里,我们技术人员恢复里面被删除的数据,聊天记录和你提供的都对上了，而且从她名下调取转账记录也的确有来历不明的大额收入，并且我们还在她的电脑里还发现了六个偷拍文件。证据放在她的面前她心理防线崩溃得很快，见没法狡辩很快就都认了。”来通知萧歌的女警小姐姐语气非常温和,她担心萧歌还担心视频的事，又特意安抚她道：“另外你所担心的偷拍视频,我们查看了下,里面并没有你的视频,所以你不用害怕会有你的不雅照被传播出去。”
等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心思，现在终于要定明如雪的罪，萧歌此时心中的情绪用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表述，她看着面前的警官眼眶逐渐泛红，最后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鞠躬道谢：“谢谢。”
“这是我们的分内职责所在。这件案子最晚七个工作日内会提交到检察院，之后就进入起诉流程。如果你本人不愿意露面，可以委托律师代理。”警察小姐姐道，“今天时间太晚，明天的话可能还需要你过来一趟补充一些材料。”
“好的，谢谢。”萧歌说完，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请问我可以见见她吗？我就是想知道这样的人现实到底长个什么样。”
“按照规定是不行的。”女警小姐姐也犹豫了一下，“不过她现在还没出审讯室，我可以带你远远看上一面。”
萧歌再次对她鞠躬道：“谢谢。”
跟着警察小姐姐来到一走廊拐角处，隔着玻璃窗口萧歌大约等了五六分钟左右，就见明如雪被带着从一审讯室走了出来。
和直播间里光鲜亮丽的女生不同，此时的明如雪眼睛红肿眼神呆滞。她脸上的妆容早已花掉，脸上斑驳的粉底显露出她而今的狼狈。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怕了。
联想到她当初说偷拍的处罚也就赔礼道歉拘留时的轻飘飘的口吻，再看她现在神色见露出的畏惧，萧歌知道，对于明如雪这种人来说，只有处罚真降临到她头上她才会真正害怕，而且这样的害怕多半还不是源于内心的道德，而是法律法规的约束。
看着眼前压在自己心头三年的噩梦，萧歌的心在一点点同自己释然。在看不见的时候，这个噩梦威力巨大，让她在无数个夜晚惶恐不安彻夜难眠；而当她鼓起勇气正面这个噩梦时，才发现这东西不值一提。
一切都是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放大了这个噩梦，才给了它撕咬自己到遍体鳞伤的机会。
许是萧歌的眼神太过赤/裸，明如雪走到萧歌五步远的地方时终于注意到了走廊拐弯处站着的女生。
一开始明如雪的眼神只飘忽地扫了一眼萧歌便又垂下了头，但她察觉到萧歌一直盯着她看后，在距离萧歌三步远时她忍不住又看向了萧歌。这时萧歌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眼底却多了一丝戏谑与快意。
明如雪应该是看到了萧歌眼里“来不及”收敛的眼神，她先是愣了下，在和萧歌擦肩而过时像是猛然想到什么一样，瞳孔微缩，迅速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萧歌。
“你是谁？！”她尖叫着想扭身来找萧歌，但她身边的两个警察已经飞快控制住了她，“老实点。”
最后她只能用力扭着头死死地盯着萧歌，而在她被带着即将消失在拐角处时，萧歌突然朝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萧歌并不怕明如雪怀疑她是故意布局引诱她进套，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支撑下只能是怀疑。她有明确告诉过明如雪那手照是网图，是明如雪自己不信，非要认定那手是她的；病毒是明如雪主动发给她的；直播是明如雪自己要直播的，她甚至还劝说过明如雪多关注学业别露脸直播；要立富婆人设也是明如雪自己要立的；甚至群里人背后说她那八千块没还给摆烂这事估计也和明如雪自己脱不了干系，她甩余额截图证明自己也是‘逼不得已’。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明如雪自己作茧自缚。
也许会有人联系明如雪偷拍的事，从那些偷拍的照片中发现她三年前曾被明如雪偷拍过的事，认为她有报复的动机。
先不说这些怀疑对方能不能得到证据支持，就算能得到证据支持，萧歌也可以承认她接近明如雪是想重新取证，为当年的事起诉明如雪。她本意是为了取证偷拍的事，是明如雪自己把自己作到了敲诈的地步。
这两件案子本就交织在一起，是明如雪自己违法在先，犯罪在后，只要她咬死了，明如雪该怎么判还是得怎么判。
看着明如雪的消失在走廊尽头，萧歌向警察小姐姐道谢后，走出了公安局。
12月的a市寒风萧瑟，南方的冷透过她的冬衣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萧歌站在公安局门口呆了会儿，莫名不想回住处。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心头最大的一件事明明已经解决，可她却感觉心更空荡的厉害，无处安放。
沿着派出所外面的人行道一直漫无目的地走，周遭的行人和汽车都成了逐渐远去的背景板。她明明处于热闹当中，可这些热闹又距离她好远好远。
走到半路，她看到有十几岁的女孩子挽着朋友的手一边走一边仰头啃着炸串，忍不住驻足目光随着那女孩子移动，一直到女孩和她的朋友们嬉闹着进入附近的一家店。
莫名的，萧歌有点羡慕。
她收回视线，继续往前游荡。
中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她侧头，撞她的人她认识，很巧，是住同小区的那个男生。
但萧歌现在不想说话，她甚至连同人寒暄的心情都没。